我有给自己写信的习惯。最近想起来自己两年前写了一封给未来的信,封面上写:2 年后,2024 年 1 月 18 日可拆。
于是我拆了。里面主要就是写一些当时的烦恼,那是我最低谷的一段时期,每天都近乎崩溃。
信的最后一句写着:你应该已经熬过去了吧?抱抱我吧,只有你不会讨厌我了。
看到这一句直接泪崩。
短暂地蜷缩进一个稍稍渺小些的身体,用更年轻些的目光看着世界怎样衰老,看我为何熄灭又曾如何燃烧
而在好多好多一瞬间里,世界和我各自变了多少。
很难过。
小时候母亲会让我用横格本写日记,一天一篇,一篇不能小于五行。
我不知道写日记有什么意义,但我知道她会「检查」。
所以日记成了我讨好母亲的方式。
挨了打之后,我会在日记里写上「身上很疼,但都是我自找的。我又惹妈妈生气了,妈妈对不起」;母亲过生日时,我会写「我会听话懂事,让妈妈不为我操心,变得越来越年轻」。
我甚至会以「母亲并不能看到这些日记」的视角来写,让那些做作的文字在我眼里显得好像确实是真情流露。
后来每当我想要写真正的、只给自己看的日记的时候,却不知道怎么下笔。
我总在担心如果有人看见我的日记,ta 会不会觉得我不是好人,更担心的,是我写下的那些话会成为 ta 言语攻击我的武器。
所以就算我不停告诉自己「不会有人看到的」,我也习惯性的会在字里行间进行一些粉饰。
再想到以前的日记时,我能看见的,只有一直存在着的那个胆小懦弱又虚伪的自己。
有种把当时的痛苦取出来一些,冻在冰箱里,日后取出来偷偷舔舐一口的感觉。
尝到的味道就像是放了有些时候的剩菜,离放的时间越近,痛苦越鲜明;时间远了,它因为冻了起来不会腐烂,但是苦涩的味道变淡了。
就像是把一声尖叫关在罐子里,时间久了它不会消失,但是放出来的时候声音会显得很遥远,尝到很久以前的痛苦就像听到了来自很久以前的尖叫,越久远越微弱,我感觉它可能永远都不会消失,无论多少次打开都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