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语曾说：“民以食为天。”普通百姓对生活的向往莫过于粗茶淡饭、丰衣足食。这种简单的要求在丰年基本都能实现。可是如果碰上了蝗灾，那可就是天大的灾难，饿死者数不尽数。蝗灾堪称中国人几千年来的噩梦。在生产力低下的古代社会，人们会用什么办法抵御蝗灾呢？
古人对于蝗灾有着深深的、无力的恐惧感，只要漫天蝗虫飞过，作物瞬间化为虚有，这就意味着今年断粮。明朝崇祯末年，中国大地上爆发了一场最为严重的蝗灾。
根据张廷玉主编的《明史》来看，崇祯八年，华北地区就开始出现蝗灾，并迅速蔓延至他地。崇祯十一年六月，两京、山东、河南大蝗灾；同年秋，蝗飞蔽日，五谷食尽及竹、树、菱、芦。崇祯十二年旱蝗，大荒，十三年三月，大风沙霾昼晦，春夏旱蝗，大饥，人相食。乡盗遍起，民死几尽；同年五月，两京、山东、河南、山西、陕西大蝗灾；继之后，山东大蝗，饥人相食。开封大蝗，秋禾尽伤，人相食。汝宁蝗蝻生，人相食，洛阳蝗，草木兽皮虫蝇皆食尽，父子兄弟夫妇相食，死亡载道。十四年六月，两京、山东、河南、浙江大蝗灾。这其中蝗灾的严重性、连年性不言而喻。
蝗灾的爆发，把百姓逼得没有办法去做了盗贼，甚至以食人为生，一个个曾经幸福美满的家庭都变得支离破碎。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蝗灾蔓延多地，死神笼罩的范围越来越大。可以想象在古代这绝对无异于“世界末日”。所以，在古人心中，他们除了渴求风调雨顺、幸福安康，一定还希望蝗灾不要爆发。那么，在古代人们会如何对抗蝗灾呢？
在古代，人们在没有足够的能力改变自然灾害，往往会选择依靠信仰来祈求保佑，对于蝗灾亦是如此，至今民间依然还留有八蜡庙的遗迹，这可是古人祈求除虫捍灾御患的神址。
我国作为农业大国，对农业生产的祭祀习俗由来已久。八蜡之祭便是较为出名的一种。所谓八蜡之祭，是古人祭祀八种与农业有关的神祇，分别为先啬、司啬、农、邮表、猫虎、坊、水庸、昆虫，即分别为先农（神农氏）、后稷（尧舜时期掌管天下农业的大官）、田畯（也叫“田啬夫”，是到田间监督农业生产的小官）、邮表畷（是在井田交界处建造的供田畯“居以督耕”的临时住所）、猫和虎（猫吃田鼠，虎逐野猪）、堤埂（蓄水与障水之用）、沟洫（受水与泄水之用）、螟蝗之属（泛指危害农作物的害虫）。
祭祀一般都会在八蜡庙中举行，而且是祭祀八神，如傅霖《八蜡庙》中写道：“聚飨堂前喧鼓帗，三农劳苦八神尊。”由于蝗虫灾害对农业生产的威胁最为严重，于是人们逐渐把这种祭祀多神的神庙变为了专门祭祀蝗虫的单一神庙。
除八蜡庙对蝗虫的直接祭祀，人们还会信奉“虫王”，认为这种代表性人物也能为人们除去虫灾，其中最为出名的就是刘猛将军。
清代陈僅在《论应祷之神》中就曾说过：“捍御蝗蝻，原有专司之神。刘猛将军专事捍蝗，血食已久。各地方素有忠正卫民捍灾之神，又俱例有专祭。平日务敬谨祭祀，以邀格飨。临时更宜祈祷，以冀默助。”大意就是说，抵御蝗虫本来是有专门的神负责，但是刘猛将军也专门防御蝗灾，因此同样被人们祭祀，且祭祀了很久。这是因为各地方向来就有把忠正为民祛除灾祸的人视为神的做法，甚至还专门按照礼制进行祭祀。常日里就要恭谨地祭祀，以求得丰衣足食，临有事的时候更要祈祷，以寻求帮助。甚至在苏州民间，还有与“刘猛将逐蝗灾”有关的演剧活动，可见人们对其的重视程度之
至虫王于刘猛将军是谁，至今仍然众说纷纭，不过最主流的说法还是认为他是宋代抗金名将刘锜。
被民间尊为“虫王”的，你可能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唐太宗李世民，这也与他执政的时候碰上蝗灾有关。据《贞观政要》记载，贞观二年的时候，京师大旱，蝗灾也接着来了。太宗进入苑中查看庄稼，看见了蝗虫，便用手捉了几只咒骂道：“人依靠稻谷生存，而你们却把它们吃了，是害了百姓啊。百姓如果有过错，也只在我一人身上，你如果是有灵性的，应当啃噬我的心，而不应该伤害百姓。”话说完就要把那蝗虫吞下去，左右之人都劝他：“这吃下去怕是要生病，万万不可啊。”太宗回道：“我就是希望灾病转移到我的身上，那么我为何要躲避这疾病呢？”于是就把那蝗虫吞了下去。
可能正是因为李世民吞蝗虫以求解救百姓的事迹流传到民间，人们感念这位人君的仁德，就将其神化进而加以祭祀。位于晋城市北石店镇南石店村虫王庙，就是李世民被祀为虫王的典型庙宇之一。
当然单单依靠信仰是没有用的，古人也会运用他们的智慧来应对蝗灾。
比如建立专门的应急机制。经过几千年来与蝗虫的搏斗，古人建立了比较完善的蝗灾应急机制：迅速上报——灾情诊断——科学指导——灭蝗捕蝗。而且严禁隐瞒灾情，如隐瞒不报，一经发现必严惩不怠。
火攻捕打是比较好的消灭蝗灾的办法。火攻主要针对的是大片的蝗虫群，尤其对蝗虫虫卵和幼虫的灭杀比较有用。捕打主要针对的是落单的蝗虫，不至于伤及大片的农作物。
生物治蝗也是有效方法。古人早就认识到自然界是有食物链的存在的，且总结出了鸟类、八哥、蛙、蟋蟀、蛾甚至寄生小虫等动物可以有效克制蝗虫。甚至古人还知道种植蝗虫所不喜的作物——供食用的麻类以及各种豆类植物，来减少蝗灾带来的破坏。
人们在与蝗虫反复斗争的过程中，发现蝗灾爆发的时候往往都是农作物收割的时候，所以，人们会通过气象预测等方法预知爆发蝗灾的可能性，如预测到会有蝗灾爆发，人们就提前收割，宁愿作物没有熟透，也不愿其被蝗虫吃掉。
蝗灾目前好像离我们的生活很远，可是在古代可是非常恐怖的存在。虽然从文章里我们了解到古人有想寄托于信仰远离蝗灾的行为，但他们实际上也会依靠科学的办法来应对蝗灾。所以，古人到底有多少我们所不知道的智慧呢？这值得我们去挖掘。
参考资料
马利利：《明清时期驱蝗神祈禳研究》，天津师范大学，2012年。
刘宇、郑民德：《农神崇拜与社会信仰：以明清时期的八蜡庙为对象的历史考察》，《农业考古》2014年第1期。
石志刚：《古代蝗灾之治理》 ，《书屋》2020年9月。
他山石：《“八蜡”与腊八节》，《文史杂志》2020年第6期。
段金龙，陶君艳：《禳灾演剧与民间信仰——以蝗灾治理为考察中心》，《农业考古》2021年第6期。
（作者：浩然文史·梃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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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9-7 07:0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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