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桂
曾有一部古装喜剧《铁将军阿桂》，主角就是阿桂，他在剧中是个大字不识的常胜将军。历史上确有其人，但阿桂的文化素养极高，是清代满人贵族中为数不多文武双修的治世名臣。新疆能成为中国的神圣领土，原因之一就是阿桂镇守西北、屯田新疆，强化了新疆和内地的关系。但这只是阿桂诸多功绩中的一个。
阿桂，满族、正蓝旗、章佳氏族出身。至阿桂出生的1717年（康熙五十六年），清朝虽然已经入关多年，也进行了汉化，但清朝皇帝却依旧将人分为满汉。清朝皇帝给予满人极大的特权，最重要的就是参政权。满人可以通过担任御前侍卫、荫蔽等方式直接参政，而汉人则必须通过科举做官。阿桂之父阿克敦官至礼部尚书、大学士，这是帝国高级官僚，阿桂完全可以凭借父亲的地位出仕，但他却偏偏要走科举正途。
其实父亲阿克敦就是通过科举出仕的，他的文化素养很高，热爱汉文化，是康熙时期为数不多的文化型满人官僚。阿桂自幼受到父亲熏陶，也热爱汉文化，曾师承于经学大家沈彤。阿桂19岁就进入国子监学习，在1738年乡试中举人后本想继续科举，却被授予了大理寺丞的职位，由此开始出仕。
乾隆十二年（1747年），金川土司莎罗奔造反，割据川西。乾隆十三年（1748年），朝廷出兵征讨，阿桂也来到前线参赞军机。对镇压之事，川陕总督张广泗、经略军务讷亲和四川提督岳钟琪产生了战略纠纷。此事以张广泗、讷亲被处斩而告终，但岳钟琪同时上书乾隆，说阿桂也勾结了张、讷二人，阿桂随即被捕。第二年（1749），乾隆以阿克敦年老为名，宽恕了阿桂，判处其“交与阿克敦严加约束，毋许稍有滋事”，实际将其罢官、禁闭于家中，但总算是保住了性命。此时的阿桂只有31岁，他父亲已经64岁。阿桂就在禁闭中继续学习儒家文化。
一年后，阿桂的禁闭被解除并重新授予了官职，此后他先后担任军机处章京（军机大臣的秘书，管理文书，无实权）、江西按察使、礼部侍郎等职。但干来干去依旧是在文官系统里混。
乾隆二十年（1755年），新疆准噶尔部内讧，朝廷决心兵分两路彻底平定西北。北路军走蒙古一线，阿桂就以礼部侍郎的身份被外派到乌里雅苏台设立军事补给站，同时征集蒙古兵随清军出征。北路清军进入新疆后，蒙古贵族之一青滚杂卜见清军全在前线，遂产生了不轨心思，想要趁机叛乱。此时清军主力在新疆，后方空虚，后方的阿桂察觉到了青滚杂卜的野心，马上给前线的定边将军兆惠提供了青滚杂卜的叛乱计划，让清军做好准备；同时，阿桂还充当了乾隆和蒙古活佛章嘉、活佛哲布尊丹、蒙古各王公的桥梁，尽力劝阻他们不要加入叛军。这样势单力薄的青滚杂卜叛乱被阿桂轻松平定，这可以看作是阿桂由文转武的第一战。
平定青滚杂卜叛乱后，阿桂就在新疆、蒙古一带活动。到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本来归顺清军的和卓兄弟，在返回根据地天山南部后掀起了叛乱，随后清军开始了大小和卓之战。阿桂作为平叛将领也参与了和卓之战。到了乾隆二十四年（1759年），清军分三路追击大小和卓的叛军，阿桂统帅左路军，边追边发动心理战，宣传缴械不杀，结果和卓叛军逐渐瓦解，等阿桂率军追击到了伊西洱库尔诺尔（在今天塔吉克斯坦），大小和卓兄弟身边就剩下百余人了，和卓兄弟被当地土著杀死后交给清军，和卓之战随即宣告胜利。
和卓之战后，中央鉴于新疆屡叛，决定正式驻兵要地以为弹压。参与平叛的清军将领都被分配到各地，阿桂被分到了阿克苏。阿克苏地理极其重要，北面沟通重镇伊犁，南面连接着喀什，阿克苏地区民族众多，以维族为主。阿桂在驻扎时期，为了维护民族团结，本着不拿一针一线的原则，学习汉魏的屯田制，也在阿克苏屯田，甚至为了弥补劳动力的不足，阿桂还招收维族进行耕作，将先进的中原生产方式教给他们，阿桂的想法就是“务使回人（维族）乐于从事”，一旦生活有了着落，他们也就忘记造反了。
阿桂的屯田卓有成效，从乾隆二十四年开始屯田，到二十五年，大量维族加入阿桂的屯田兵行列，这不仅补充了清军的数量，还使得清军基本实现了粮食自给，而且在共同劳作中还增加了维族的国家认同感。到二十八年（1763年），屯田制已经普及全新疆，极大地减轻了朝廷运输压力。史书评价“屯田一事，当录（阿桂）之功也”。就是因为屯田制使得清军站稳了脚跟，也促进了内地和新疆的交流，新疆人民才更加认同自己是中国人这个身份，使得中国的新疆主权更加稳固。中央也看到了阿桂的功劳，所以乾隆把阿桂的身份提拔为上三旗的正白旗，调回北京任职八旗都统。
乾隆三十五年（1770年），四川金川土司再叛，满人贵族福温率军平叛，阿桂为署理四川提督随军出征，阿桂初战就连克金川三个山寨。三十七年（1772年），满人贵族桂林率领的南路军兵败，阿桂就被紧急派往南路以稳住清军攻势。到任后，阿桂清理军纪、训练士卒、安抚俘虏、招降叛贼，算是稳住了阵脚。进而阿桂率军蛰伏等待时机，期间他亲自训练了一支山地特种军，他们有野外生存经验，善走山路险路。年末，阿桂亲自率领这支特种兵，翻山越岭奔袭敌军老巢，彻底攻取剿灭了两金川之一的小金川。
阿桂占领小金川地区后，采取稳扎稳打、以番制番的策略，招收金川人以为向导，并休整士卒。乾隆三十九年（1774年），阿桂部队修整完毕，开始进军大金川。到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历史上多次叛乱的金川地区被彻底平定。乾隆亲自赴郊区迎接班师回朝的阿桂，并提拔阿桂为军机大臣、大学士，此时阿桂实际上成了大清的宰相。
阿桂平定金川后出任军机大臣（类似宰相），他在相位20年，此时正是乾隆后期，大清国力已经由盛转衰，作为帝国盛衰的见证人，他深知大清积弊之所在。乾隆中期缅甸曾侵略云南，乾隆发动了三次对缅自卫战，但都因为缅甸气候原因而兵败，阿桂也参与了对缅自卫战，知道缅甸瘴气弥漫，即便占领这些地方，也需要劳师镇守，得不偿失。等到阿桂任职军机大臣，便极力主张议和，在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阿桂亲赴云南和缅甸交涉，以开关互市为条件，换取了缅甸称臣纳贡，算是在清朝斜阳下维护住了帝国的体面。
阿桂不仅武功卓著，文化成就也颇多，由他领衔编写了《盛京通志》《满洲源流考》《平定两金川方略》等书。但阿桂并非全无缺点，他为世人诟病最多的就是在任宰相期间放纵和珅。阿桂只要看见和珅，“必离（和珅）数十步。和珅就与语，漫应之，终不移一步”。因为阿桂十分清楚和珅的后台是乾隆，阿桂担心得罪乾隆丢掉官位，“桂内念位将相，乃坐视其（和珅）乱政，徒以高宗（乾隆）春秋高，不敢言”。可见文武双全的宰相也不是完人。
参考文献
《清史稿》，中华书局，1998年。
林国海：《伊犁将军阿桂传略》，《伊犁师范学院学报》1998年第1期。
（作者：浩然文史·紫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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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4-19 04:0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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