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豹房
很多人认为明武宗极度昏庸,武宗朝政治更是毫无可取之处。武宗干的“奇葩”事举不胜数,什么逛青楼,找寻失足妇女;什么放着皇帝不当,非得自封大将军。诸多“奇葩”事中,被外界传言为酒池肉林的豹房最是恶政。今天就带大家看看豹房是什么房。
《杨凌传》中和武宗情投意合的民间女子(右一)
一、豹房的设立
豹房,顾名思义,就是动物园养豹的地方。明代皇家动物园中动物的各个展览区,都用动物的名字加“房”字命名,如豹房、鹰房。按照《宣宗实录》所说,宣德时期已经有了“豹房勇士”,这个职业应该是驯兽师,是专门训练豹子的人,所以豹房在明宣宗时期已经出现。但真正将豹房发扬光大的,还是明武宗朱厚照。
影视剧中的明宣宗
正德二年(1507年),在武宗亲自指挥下开始建造新豹房,地址就在皇城之内、西华门附近。豹房工程之浩大,显然超出了一座动物园的需求,按照正德七年(1512年)户部的年度财政报告来看,豹房建设了5年,花费了白银24万两,建成房屋200多间。这哪是动物园啊,这简直就是名副其实的宫殿。
影视剧中的明武宗
名为豹房,但200多间屋子,全给豹子住?那是不可能的。按照《武宗实录》所说,其实豹房里的豹子很少,而且豹房的房间是密室迷宫构造,也就是说,房间是密室互不贯通,诸多房间连在一起又构成了迷宫。豹房分为四大部分,有办公区、运动场、寺庙和动物园组成。所谓办公区,就是公廨,是皇帝召集官员处理政务的地方;运动场是演武场,可以训练军队,组织军演,也可跑马骑射;动物园部分,才是豹子等动物们待的地方。
明武宗在看豹房里的豹子
二、武宗入驻豹房
明朝的制度,皇帝都得住在乾清宫里。朱元璋设立《皇明祖训》,给子孙后代戴上了紧箍咒,后代帝王一旦有逾规行为,大臣们马上就搬出祖宗遗训,教训皇帝。但祖宗规矩对性格上很叛逆的明武宗来说,显然不起作用。
武宗的叛逆人尽皆知。他的父亲孝宗只爱张皇后,二人生下的儿子中,活着的就武宗一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2岁就被立为太子。当太子的时候,武宗就被诸多规矩束缚,逐渐对规矩产生了厌恶感,开始招猫逗狗、驰骋田猎。
张皇后、孝宗
至武宗即位,他终于可以随心所欲了,祖宗越让干啥,武宗越不想干啥。作为形式上的叛逆,武宗首先脱离了祖宗要求皇帝居住的乾清宫,因为这是祖宗紧箍咒的体现;而且,北京的乾清宫已经快100年了,很明显这是个老房子,配不上朝气蓬勃的16岁天子。所以,在太监们的怂恿下,武宗放荡不羁的性格被快速激发,终于在正德二年建了豹房。当年武宗就拎包入住,至死都没有再回过乾清宫。
乾清宫
三、入住豹房的原因
如果皇帝只是想新建离宫,那完全可以选择别处,为什么武宗要在近在咫尺的皇城之内建新宫殿呢?其实,这是明武宗加强皇权的一招。
武宗青年即位,孝宗给他留下了三位顾命大臣,李东阳、刘健和谢迁。这三个人都是正直饱学之士,他们屡次弹劾蛊惑武宗的太监刘瑾等“八虎”,遭到了刘瑾的记恨。李刘谢甚至一度联合了司礼监太监王岳,想要搞倒八虎。
三大臣
但八虎抢先下手,他们向武宗报告说,王岳勾结内阁,这是内外勾结想要控制皇帝,把武宗最害怕的威胁皇权讲给他听,武宗大怒,最终出现了一夜政变,大学士刘健、谢迁为首的大批反八虎官员被罢免回家,李东阳留任,但无法作为。结果,使本来内廷外朝平衡的权力格局完全倒向了宦官一侧。
王岳
虽然内阁联合司礼监“谋反”事件被平息,但武宗痛感皇权丧失,想要集中皇权。最终想出了另建“第二朝廷”——豹房的主意。
四、豹房的确加强了皇权
加强皇权是设立豹房的初衷,豹房成了大明帝国的中枢,任何实质性决策都在豹房决定。豹房的出现培养了一批新权贵,这些权贵或依附宦官,或受皇帝宠幸,总之,对皇帝的决策和提议绝无二话,而乾清宫议事,反而成了走过场。
豹房官员和殿堂官员不同,殿堂官员是由以内阁为核心的文臣集团组成,这些士人对皇帝的指令尚能提出不同意见,或者争辩一二,对遏制皇权有一定的作用。但豹房官员全靠皇帝提拔,对皇帝只能阿谀奉承,皇帝指哪,他们打哪,绝无二话。
明武宗
豹房名义上是皇帝的离宫,归太监内府管,刘瑾作为司礼监的首席太监,是豹房的最高官员,他独握批红权,成了内相;其余七虎作为副手,分掌两厂、京城禁军,也是豹房官员的核心。以八虎为核心,拉拢为虎作伥的文官,构成了豹房阉党一派。
太监刘瑾
但豹房官员可不是只有官宦阉党一个派系,武宗不傻,知道宦官势力太重也会威胁皇权,为了制约八虎,武宗还提拔了一批新的权贵,也就是边军将领。
武宗曾亲自选拔一批边军充当禁军,以边将为指挥,目的就是防止宦官掌握的禁军威胁皇帝,这些边将进入豹房,成为新的权贵,他们的代表就是武宗的义子江彬。他所代表的豹房边将派是唯一敢和八虎叫板而没事的势力。
大明边军
宦官作为武宗家奴,指使宦官真可谓如臂使指,轻松自如,这就是造成武宗朝皇权极大的原因,虽然“站皇帝”刘瑾正德五年(1510)就被凌迟,但是武宗的大政策没有改,刘瑾之后更有其他宦官得势。如此专制的唯一优点就是,调配资源迅速,武宗曾出征边关取得应州大捷,但瑜不掩瑕,武宗之“武”亦有独裁专制、穷兵黩武的意思,武宗朝过度泛滥的皇权,也是造成大明帝国衰落的原因之一。
应州大捷的明军
文史君说
武宗的豹房的确有很多娱乐设施,但作为一个极有主见的皇帝,显然不会满足口腹之欲,他对权力的欲望更是执着。豹房堪称武宗的第二朝廷,作为第一朝廷的文臣大殿议事在豹房出现后完全衰落,实际决策都在豹房宦官。
参考文献
《明史》,中华书局2011年版。
《明武宗实录》,中华书局2016年版。
李洵:《明武宗和他的“豹房公廨”》,《紫禁城》2007年第7期。
(作者:浩然文史· 紫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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