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衣服和粮食有什么用,大概每一个人都会说,是用来穿的,拿来吃的。但在谋略出众的智者们眼里,服装、粮食还有政治和军事意义,两国交战,不用短兵相接,一件衣服、一粒粮食,就足以弱敌甚至灭国。春秋时期的管仲、文种,就巧妙地发挥了服装、粮食的这一功能,出人意料地达到了不战而胜的目的。
一、齐桓公穿绨降服鲁、梁
齐桓公是春秋时期齐国的君主,也是“春秋五霸”之首。在贤相管仲的辅佐下,齐桓公推行改革,齐国的国力迅速强盛起来,被北方华夏诸国尊为霸主。齐桓公向管仲请教,怎样降服鲁国和梁国,但又不用大动干戈。一般人肯定会觉得齐桓公无理取闹,但是管仲作为优秀的政治家,表现出了非凡的智慧。
鲁国和梁国的老百姓习惯用绨做衣服。如果齐国全国上下从现在开始,全都穿绨做的衣服,这样,齐国自然会对绨有极大的需求。然后再下令严禁齐国的百姓织绨,违令者斩。这样不用很长的时间,必然会产生奇妙的多米诺骨牌效应。
影视剧中的齐桓公
齐国人制作衣服所需的绨,就只能仰仗鲁、梁两国供给。
绨的价格必然蹭蹭上涨,纺织、售卖绨的利润自然会很可观。
鲁国和梁国人看到有利可图,必然会废弃农事,专以织绨为业。
齐国趁势禁止进口两国的绨。
鲁国和梁国人手中只有绨,而没有粮食,也只能任由齐国摆布了。
齐桓公听从了管仲的建议。一切都按照管仲的设想,往有利于齐国的方向发展。绨的价格,水涨船高起来。不久,齐国库存的绨就被消耗殆尽了。
管仲找来鲁、梁两国的商人,许诺他们每送三千匹绨来,就付给他们三百镒黄金。这个价格,可是鲁、梁两国绨价的十多倍。鲁、梁两国的商人赶紧返回自己的祖国,一方面大量收购、囤积绨,一方面向国君汇报。鲁、梁二国国君被暴利冲昏了头脑,争相让本国的百姓放弃劳作,全力织绨,出口齐国。这样即便不向百姓征收赋税,国家的收入也会大大增加。
影视剧中的管仲
一年后,管仲秘密派人到鲁、梁两国了解情況。密探们来到鲁、梁,只见二国城中熙煕壤壤,车水马龙,到处都是送绨的人群车辆。在二国通往齐国的道路上,运输绨的车辆络绎不绝,车辆在道路上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十步以外就看不清楚人了。
现在鲁、梁两国的命运,已经完全掌握在齐国手里了。管仲建议齐桓公马上换穿帛服,再下令严禁官员和百姓穿绨服。然后紧闭关门,严禁进口鲁、梁两国的绨,同时禁止齐国的粮食出口到鲁、梁二国。
十个月后,管仲又派密探到鲁、梁探听情况。密探们回来汇报说,鲁国人和梁国人都快饿死了,他们虽然也去其他邻国购买粮食,但那些国家慑于齐国的威胁,加上本国粮食也不够吃,没有多余的粮食卖给鲁、梁二国。
直到这时,鲁、梁二国国君才醒悟过来。他们赶紧命令百姓放弃织绨,全力种粮。可是,稻麦三个月之内是不会有收获的。二国粮价急速上涨,比齐国的粮价贵了一百倍,很多时候还有价无市。不到一年,鲁、梁二国饿殍遍地,十分之六七的百姓都逃到齐国去了。大量土地荒芜,粮食收获更无从谈起。更要命的是,两国连兵也征不起来。很多现役士兵甚至也饿得逃亡齐国。不久,两国国君就请求降服齐国,被迫接受了齐国提出的各项条款。
二、文种蒸粟误吴
春秋末年,吴、越二国争霸,越王勾践战败,被迫亲自到吴国充当奴仆,受尽吴王凌辱。被释放回国后,勾践卧薪尝胆,发愤图强,想了很多计谋来削弱吴国的力量。
越国君臣向吴王夫差贡献了越国美女西施,使其沉溺于声色犬马;又用厚金贿赂吴国太宰嚭,诬杀吴国栋梁、忠臣伍子胥,剪除夫差羽翼等。其实这都不算啥,最狠辣的一招,就是大夫文种贡献的种子计。
《西施秘史》中的西施
勾践为试探夫差对越国的态度,派使者向夫差禀告,说越国遇到了大饥荒,颗粒无收,民不聊生,乞求吴国借一万石粮食给越国,以赈济灾民。夫差早已被越国的金银财宝和美女迷得找不着北,丝毫没有疑心越王勾践,如数付给赈灾粮。
第二年,越国的农业获得大丰收。借了吴国的一万石粮食要不要还呢?越王勾践犹豫不决,不还,恐怕会失掉信用,吴国肯定会讨伐越国;还了,又有损于越国,而有利于吴国。
文种认为,还是肯定要还,但怎么还就是一门艺术了。文种建议从粮食中精选出一部分来,蒸熟后晒干,再还给吴国。吴国人发现越国的粮食颗粒饱满,比他们本国的品种优良时,极有可能会用来做种子。如果此计成功,吴国粮食必然歉收,国力自然会遭到削弱。
勾践采纳了文种的建议,吴国人果然按照文种布置的作业,按部就班地做了起来。结果自然不难预料了,当年吴国播种的粮食连芽都没出,到了秋季,颗粒无收,国内发生了大饥荒,国力遭到了削弱。一粒种子帮了越王勾践的忙,为越国灭吴奠定了基础。
影视剧中的越王勾践
文史君说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百姓需要粮食和衣服,仅仅是为了满足生存的需求,而在优秀的政治家眼中,攻城略地不一定非得短兵相接,一粒粮食、一件衣服,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这种敢于、善于突破僵化惯性思维的束缚,利用一切手段,为国家或个人谋取最大利益的做法,值得后人借鉴。
参考文献
管仲著、黎翔凤校注:《管子校注》,中华书局2018年版。
司马迁:《史记》,中华书局1959年版。
赵晔:《吴越春秋》,知识出版社2003年版。
(作者:浩然文史· 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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