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四川省卫健委发布了《生育登记服务管理办法》，其中提到取消生育登记结婚限制，也就是不用结婚也能进行生育登记，引起了社会广泛关注，人们觉得这是在鼓励非婚生育，未婚先孕将会更普遍，更加冲击已有的婚姻家庭观念。其实，我们无需过于惊讶，即便是在讲究“三纲五常”的古代中国，也不乏非婚生育、未婚先孕的现象，一些著名的历史人物都是非婚生子。那么古代女性一旦未婚先孕，下场是什么呢？
说到古代中国，常常就会想到“男女授受不亲”，女性要“从一而终”，极端情况下还要守“望门寡”。这主要是因为古人重视礼法，讲究婚姻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事关家族、社会的大事，“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所以一般来说女性未婚先孕的确不光彩，处理不好的话整个家族都要跟着蒙羞。不过，在有些朝代，女性未婚先孕并不是什么大事，社会对待她们也很宽容，有的照样能嫁入豪门。
众所周知，卫青、霍去病是西汉有名的大将军，都凭借攻打匈奴立下了赫赫战功，而有意思的是，这甥舅两个都是非婚生子。
卫青母亲卫媪是平阳侯家的女仆，她与在府中当差的小吏郑季私通，之后生下了卫青。卫媪、郑季各自都有家庭，私生子卫青的出生对二人没有任何影响。郑季没有丢官，卫媪继续在平阳侯府做仆人。后来郑季离开平阳侯府，卫青还跟着他回家，在郑家生活了好几年。卫青长大后回到了侯府，做了平阳公主的骑奴。他在侯府很受重视，还结交了一堆铁哥们。
卫媪虽然儿女成群，但不守妇道，二女儿卫少儿继承了她的不安分基因，也与一个来平阳府当差的小吏霍仲孺偷情，生下了日后彪炳史册的千古名将霍去病。卫少儿比母亲更大胆更出格，她是典型的少女未婚先孕。更绝的是，霍仲孺当时是单身，但在儿子出生后，两人没有按照套路“奉子成婚”，而是一拍两散，各过各的。霍去病跟着母亲卫少儿，霍仲孺则离开侯府跑回老家，另外找人结婚，一口气生了好几个孩子，其中便有能废立皇帝的权臣霍光。
卫少儿没有因为情人离开就消沉，还是与人私通，一来二去就和陈掌看对眼了。这个陈掌不是平民百姓，而是开国元勋陈平的曾孙（陈平真要泉下有知，看见后代这么荒唐，估计也能气活了）。卫少儿的妹妹卫子夫入宫，很受汉武帝宠爱。汉武帝听说了卫少儿的风流韵事，不仅亲自召见陈掌，给他升官，还赐二人成婚。卫少儿本是平阳侯府的一介女奴，靠偷情成功上位，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还有了皇帝赐婚的荣耀，堪称偷情界的天花板了。
卫少儿未婚先孕完全没有妨碍自己，还成功嫁入了豪门，这当中既有妹妹卫子夫作为皇后的功劳，更少不了汉代宽松的社会风气的加持。汉代之后，尤其是明清时期，礼教森严，极为重视女子贞节。在一些观念保守的家庭，女孩儿一旦未婚先孕，便是死到临头。清人陆以湉在《冷庐医话》中就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
河南祥符县有一位胡姓医生，医术精良，经常有权贵请他看病。有一次，都督女儿感染风寒，他受邀前往诊脉。其实，都督女儿早已与人私通并且怀孕，只是隐瞒的好，家中无人知晓。胡医生不知轻重，直言相告。都督大怒，当着胡医生的面，把女儿从床上拖出来，拿刀划开腹部，才相信女儿确实怀孕了。如此残忍的情形直接把胡医生吓晕了，过了好久才苏醒，回家后一病不起，数月后去世。
除了被父母亲手杀死外，有些女孩迫于舆论压力也只能自尽。比如清人纪昀《阅微草堂笔记》记载，有个未婚先孕的女孩无法买到堕胎药，只能把孩子生下来。孩子出生没多久就被掐死，而她也被逼自缢。
虎毒尚且不食子，但在古代社会中，有些父母却残忍地对待亲生女儿，说到底就是因为未婚先孕是很不耻、令家族蒙羞的行为。电视剧《大宅门》中的白家和詹王府交恶，原因之一也是白家二爷替王府格格诊脉时，没有顾及她尚未出阁的现实，就当众宣布她已怀孕，令王爷颜面尽失。
女孩未婚先孕，要是对方愿意负责，奉子成婚就是最好的办法，即便过门后会遭婆家人白眼，毕竟当时的人都会指责女孩行为不检点。
这种现象在近现代社会依然存在。
小说《金粉世家》中的冷清秋和金燕西结婚非常仓促，原因就是冷清秋未婚先孕。金燕西的三嫂玉芬知晓此事后，经常讥讽冷清秋，这也成了冷、金二人后来婚变的导火索之一。中国近代著名的女作家萧红少年时和未婚夫未婚先孕，在家乡呼兰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惹得整个家族遭人非议。但如果对方不愿意，而且又找不到其他人和自己成亲，那女孩可就要遭罪了。
为了防止家丑外扬，堕胎就成了必然选择。古代堕胎方法很多，主要有外力堕胎、药物堕胎和针灸推拿堕胎三种。外力堕胎就是重击孕妇腹部，针灸堕胎自宋代后就一直有人使用，推拿堕胎在清代江南民间也比较普遍。相较而言，吃堕胎药更加普遍。中国古代医书中有很多堕胎药和药方，比如北宋《经史证类大观本草》列出了55种堕胎药物，《太平惠民和剂局方》列出了60多种堕胎药物，明代李时珍对当时的堕胎药进行筛选，在《本草纲目》中列出了34种更有针对性的堕胎药物。但堕胎药并非有钱就能买到，有些医生很死板，不肯卖药，那些未婚先孕的女孩没法堕胎，就只能把孩子生下来。
但对未婚先孕的女孩来说，即便吃了堕胎药也不意味着就能高枕无忧，有的医生控制不好剂量，药效太猛，也能致人死亡。清代小说《八洞天》就记载了一个因此丧命者，“不想药味太猛厉了，胎却堕不成，倒送了性命”。有些虽然堕胎成功，却苦不堪言。宋人李昌龄《乐善录》记载，有人服药后，“血遂洞下，扶枕者六七年”，真是生不如死了。有的女孩堕胎后，疏于保养，身体亏损严重，即便再嫁人也是终生不孕。
有些父母在女儿堕胎后，为了避免闲话，还会尽快张罗一门婚事，把女儿嫁出去，至于男方条件如何、女儿过的好坏都已不在考虑之列。可能也会人选择把孩子偷偷生下来，但对缺乏经济能力、自己还要靠人养活的女孩来说，这种情况终究是少数。
对中国古代未婚先孕的女性来说，类似卫少儿那种不受什么影响，还能拥有正常婚姻生活的人简直是凤毛麟角。在大多数情况下，由于社会地位低，未婚先孕的女孩都要面临各种各样的责难，在社会风气保守、礼教严苛的时代，女孩未婚先孕就意味着不守妇道，结局更惨，即便不死也得扒层皮，余生都要在舆论的高压之下痛苦地生活着。
参考文献
《史记》、《汉书》等。
李伯重：《多视角看江南经济史（1250—1850）》，三联书店2003年版。
（作者：浩然文史·微雨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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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3-25 08:3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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