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去“利明”送发票,远远地就看见丁总跟我招手,问我愿不愿意载她一段,送她回家。我忙不迭地答应。她一上车便自觉地系上安全带,右手死死地攥着车顶的拉手,半刻也不愿放开。路上话也不多,看起来有点紧张。
我好奇地转头看丁总——从一系列的雷霆手段来看,她实在不像那种娇弱的女人。大概看出了我的狐疑,她“噗嗤”笑了,说自己胆子小得很,能搭便车就不握方向盘。“利明”附近不好叫车,如果外出有事,她就在厂门口转悠,逮着哪个相熟的供应商就去搭车,“让我老公的事儿给弄怕了,一上车就开始慌,手都哆嗦”。
见丁总聊起往事如此坦然,我也敞开心扉向她抱怨生意难做。她安慰了几句,想了想又说:“以后仓库要是为难你,你就去找开发部的邓工,他是讲道理的人。”
我点点头,心下了然。丁总大概许下了前程,成功将一位颇有威望的老工程师拉拢到了自家的阵营里。
送到地方后,丁总向我致谢,又一再嘱咐我慢点开车,简直跟我妈一模一样:“路上开车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呀。尤其是你们年轻人,速度快起来不像话。”
后来我将这件事告诉小丁,他叹了口气,说起小嬢和他姑父的往事。
那些年,丁总还在幼儿园做园长,每天早上夫妻一同出门上班,到了傍晚,丈夫再忙都要抽空去接她,一起吃晚饭。偶尔家族聚会,两人总是一起出现,恩爱数十年如一日,几乎形影不离。
“世事无常。”我默默地点头,心里满是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