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青年》：在农村拍土味短片，他一不小心火到了日本

源济

在农村拍土味短片，他一不小心火到了日本
新浪图片  2019年03月14日

24岁的蒋欢是一名网红视频创作者，他和四位“95后”小伙伴一起驻扎在广东德庆的农村拍摄搞笑视频，并以此为生。他们的短片因脑洞清奇，诚意手工造“五毛特效”走红网络。很多网友说他们是网上最有才、最用心的视频创作者。蒋欢说，等粉丝涨到1000万，就能挣到大钱了。“父母再不用去厂里打工，我养他们。”摄影/谢匡时




2019年1月，蒋欢和团队创作的“中国乡村版《迪迦奥特曼》”在网上走红。视频虽然没有炫酷特效，却受到网友的一致好评，吸引了国内各路媒体记者前来采访，甚至还红到了日本，《情书》导演井岩俊二、奥特曼设计师丸山浩纷纷点赞。其实，这不是蒋欢第一次火了，他2015年开始玩短视频，之前就创作过很多爆款，包括《泥巴系列》、《农村维密秀》等，积累了300多万粉丝。对于这次奥特曼的爆红，他没那么兴奋，只是感觉很久没这么火了。




《迪迦奥特曼》的视频，蒋欢准备了将近一个月，光制造道具就用了半个月。买道具花了两三千，是他所有拍摄里花钱最多的一次。“网友们开心，我们就觉得值了。”蒋欢说。




蒋欢和团队的根据地在广东省德庆县悦城镇，之所以选择这里，一是因为蒋欢的父母在广东打工，离父母近一些，二是团队成员小智的老家在这。蒋欢来到这之后，觉得景色太美了，不停地拍照，然后就不想走了。“这里是农村，什么东西都有，而且人少，拍摄肯定很爽。”




蒋欢来自重庆的偏远农村，高一期间突然不想读书了，翻墙出去上网，此后就没有回学校念书。他来到东莞和父母在厂里一起打工。后来，他又独自在北京、福建等地闯荡，进工厂摆地摊干微商，但都挣不到钱，也不是他喜欢的生活状态。在福建期间，蒋欢熬过了一段很穷的日子，身上没钱了，每天只吃一碗10块钱的大碗面，一餐顶一天。




2015年，蒋欢看见别人发的搞笑视频很吸引人，自己也开始玩。起初，他是想吸引粉丝，把自己摆地摊的鞋子卖给他们。后来粉丝慢慢多了，他觉得把高仿鞋卖给粉丝不好，就决定和朋友一起专门搞拍摄。玩了一年，还是没挣到钱，其他人就继续打工去了。蒋欢在网上发布信息，重新招募队员组建团队。来自广东的小智，云南的河振，重庆的火锅和小黑原本都是蒋欢的粉丝，看到偶像的招募信息之后，主动找上门加入进来。河振说自己是蒋欢的迷弟，刚开始加入偶像的团队很激动，现在大家都是好兄弟了。




蒋欢蹲在地上查看图片资料，他想到一个创意，重新演绎二郎神。“现在的生活就是拍视频和想视频。”蒋欢介绍，不拍视频的时候在家打打游戏，也不去市里玩。团队里五个人都有账号，每个人自己先想视频创意，然后大家一起做道具，拍的时候大家一起拍。 基本上是轮流来，保证每个人都有视频发。




“二郎神”的创作从早上10点持续到下午4点，6小时中5个小时都在制作服装和道具，剩下1个小时拍摄。蒋欢说，这是他拍的最简单的一个视频，只要看着网上的图片一步步做出来就可以了。 制作过程中，蒋欢每完成一个小步骤都会先上身测试一下，大了就改小，长了就改短，最好做到合身，而且还要美观。整个团队已经形成一种默契，大家都会在细节上用心，做到精益求精。




蒋欢介绍，他的很多作品都是“大制作”，需要提前几个礼拜就开始做道具，所以他们更新很慢。河振和小智从自家地里找来胡萝卜和香蕉安装在“二郎神”的武器上。这对于很多粉丝来说，简直是脑洞大开。 小智是村里本地人，这地里的红萝卜是他自家的，如果是别人家的，他们会向村民购买。为了保持原创性，制作的服装道具能在村里找到的东西就在村里找，找不到的东西就上网买。虽然预算极其有限，但他们会想各种办法。




“一二三，开始。”小智是团队的摄影师，大部分视频都由他操刀拍摄。很多时候一个分镜头他们会NG四五次。 拍摄过程中，氛围比较轻松。蒋欢说，全部是即兴发挥，没有剧本和脚本，就是脑子里想到哪拍到哪。小智的妈妈在一旁观看，对于儿子玩快手，妈妈表示支持，“儿子能够留在身边，不用出去打工就很好了。” 村里除了小智，这个年纪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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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欢让小智拍摄个样片给他看，期间又修改了四五遍小细节，这才满意。在团队中，蒋欢是核心，最有创意和想法，被大家称为大哥。关键时候拿不定主意都靠蒋欢定，但争吵也会很正常的事情。




蒋欢在房间剪辑视频。以前蒋欢不会剪辑软件，只能用手机拼接很简单的短视频。为了拍摄内容更丰富的长视频，他在网上搜索教程，自学了视频剪辑软件，并教会了其他人使用。




在团队里，蒋欢文化水平最高，读了高一，其他四人都是初中文化。河振说，经常碰到不认识的字，就买了一本《新华字典》。“但每天拍视频太忙了，很久没打开了，根本没时间学这个。”




蒋欢和河振走在南山村，他们经常会在村子里的各个角落寻找拍摄地点和道具。起初，他们拍视频，村民会围观或者笑一笑。久而久之，周边的人也就看习惯了。蒋欢说，他们都说粤语，我们也不会去和他们交流，自己拍摄就行了。蒋欢的父母最开始也认为他的行为和“疯子一样”，但在蒋欢挣到一些钱之后，父母的观念慢慢有了转变。现在，母亲也会关注他的作品，希望他多出好视频，多开直播和粉丝互动。




“城市套路深，我想回农村。”说到为什么喜欢留在农村，蒋欢和队员总是拿这句话开玩笑。蒋欢认为，很多人在外面打工，一直待在大城市里面，看到小时候在农村玩的东西，会很怀念，就会喜欢上。事实上，蒋欢和他们一样都曾经在城市打拼过，失意过。如今在农村拍网络视频，他们找到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表达方式以及新的生存希望。




他们偶尔也会感叹，离开城市久了，怕自己成了边缘人。但回到城市，除了打工还能干什么呢？打工是五个人都不愿意的选择，这也是他们能走到一起的原因。蒋欢已经积累了一定量的粉丝，“现在在网上接一个广告挣的钱比以前打工一年的工资还多，而且打工没有自由”。其他成员都把蒋欢当做目标，希望能赶快涨粉。




蒋欢的粉丝越来越多，作品火了一轮又一轮。但蒋欢不把自己当做网红，他已经体验过走红的感觉，“就像是那种昙花一现，反正网络就是火得很快，过去得也很快”。他以前抽十块钱的红双喜，现在还是抽这个。想不出视频的时候，他就会不停地抽烟解压。




每次拍摄完，大家都会把道具拆掉，留下一些纸盒能当废品卖点钱，其他垃圾都会烧掉。他们不会去留念过去的作品，而是希望下一个视频拍得更好。




“评论区粉丝经常问我们为什么还没更新，我们也很想更新，但我们又不想作品让他们失望，所以更新很慢。”蒋欢说，这是团队所有人都最焦虑的事情。蒋欢的目标和愿望很简单，“把视频拍好一点，粉丝涨到1000万，然后挣钱，让父母过得好一点，不再出去打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