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都不能少》：陪伴留守儿童，是她对故乡的告白

源济

一个都不能少：陪伴留守儿童，是她对故乡的告白
新浪图片  2019年01月04日

梁红霞和学生们坐在秦岭深处的大山里眺望远方。她指向山的那一边说：“那个方向就是北京，那是中国的首都。”梁红霞是一名山村代课教师，多年前曾在北京短暂工作。这里是她的家乡——甘肃省陇南市礼县祁山镇。她的学生们大多是留守儿童，她也曾经是。摄影|Stamlee




2007年，梁红霞大学毕业，到北京寻求梦想，那时父母也都在北京打工。有一天，她在中关村看到一幅留守儿童的公益广告照片，那是一双满是冻疮的小手。记忆中，为了供自己和弟弟上学，父母长年都在外地打工，她深深体味过当留守儿童的痛。一个月后，她带着父母回到故乡，当了一名乡村代课教师。这一“代”，就是11年。如今，她所带的一、二年级共有16个孩子。




梁红霞所在的五一小学共有87名学生，学校离礼县县城有50多公里山路，是整个祁山海拔最高的小学。从县城到学校，一天只有两班车。所幸，扶贫工作进村后，村里已经通上了公路。




一大早，天还擦黑着，孩子们就出门上学了，父母远在外地打工，不能相送。同村的孩子会结伴同行。家里养的那些大黄狗忠诚且警惕地跑前跟后，直到看着自家的小主人走进学校，才会返回。




天刚蒙蒙亮，孩子们基本就已经到校了。




梁红霞早晨到教室后，第一件事就是生炉子，再让孩子们早读，她一边听着，一边拨弄炉火，偶尔纠正一下孩子的读音。这里的夏天很凉快，但冬季却特别漫长。




每天上课时，是梁红霞笑容最多的时候。也只有这个时候，孩子们脸上才露出无忧无虑的笑容。




梁红霞的板书写得刚劲有力。尽管父母大多不在身边，但班里的孩子学习都特别用心，到黑板上默写也是有板有眼。她带的班，常常能从倒数第一，到真正的第一，这让梁红霞颇感欣慰。




每天早读课后，全校师生都要去村道上跑步。校长苏子锋说，学校没有操场，只能去外面跑。虽然硬件条件落后，“我们的教育理念不能落后，健康、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从身体到心理，都是！”




村委会门前这片不到100平米的空地是学校唯一能上体育课的地方，内容除了做做游戏就是传传足球。因为没钱修整，哪怕是用水泥铺平，一到下雨、下雪，上面就有孩子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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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在上厕所时一不小心，一脚踩进了粪坑里。梁红霞一边安慰一边给她擦干净。学校的厕所是农村里常见的那种土坑，间距太大，不适合孩子，是学校老师最头痛的事情。




学校教师的办公室被安置在一间临时板房里，这里既是教导主任张老师的宿舍，也是所有老师们的厨房。校长说这样的情况2019年会有所改善。学校里有六间房在盖，四间是教室，二间是办公室兼教师宿舍。




梁红霞几乎每天都要家访，她带的16个孩子，轮着来。天黑山路不好走，丈夫苏老师总是陪着。有个姓李的孩子，梁红霞前几天去她家时，说是灯坏了，在很暗的手电光下写作业。第二天，她问孩子，灯修好了吗？孩子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当天晚上，梁红霞让丈夫买好灯头灯泡，再去那个孩子家。




丈夫安上灯泡，灯亮了。梁红霞这才看清，脚下就是两个孩子，正坐在门槛上，借着外面的一点点月光，吃着面糊糊，安静得像两只小猫。她的眼泪刷地一下流下来了。再一问，才搞清楚，家长为了省电，故意把灯泡取下来了。她有些气愤，又很无奈，“你家长能抽好几块一包的烟，为什么省这点电费？孩子的眼睛都要看坏了。”回来的路上，梁红霞说，那孩子太努力了，就是在这样的没有灯的屋子里，也不知道她怎么完成回家作业的，从来没有不交过。




梁红霞又去了另一家，那孩子最近老生病。手电一照，娃娃睡觉的地方，连个褥子也没有。她说，明天还得找床褥子再来一次，这么冷的天气，这样睡觉，能不生病吗？




梁红霞和丈夫带着7岁的孩子，租住在学校隔壁一户村民家中，每学期的房租是400元。11年间，梁红霞的代课工资从300元涨到1500元。她对物质没有太强的欲求，她觉得只要和孩子们相处，就是快乐的。




梁红霞的丈夫也是一名乡村教师，在编，工资比梁红霞高一些，但现实的生活还是常常让这个乡村教师之家遇到入不敷出的尴尬。




每个周末，梁红霞都和丈夫、孩子去看看父母。在那个乡间的四合院里，吃上一顿团圆饭。“在一起”，就是她想象中“幸福的样子”。




梁红霞翻着家中以往的照片说，11年前在北京时，母亲在做保姆，父亲在看守工地，她则在昌平工作。虽然一家人都在北京，却一个月也见不上一面，甚至都约不上时间在天安门拍一张合影。“北京，终究不是我们的家，还有什么能比我们在一起更重要呢？”




梁红霞牵着如公益广告里见到的那样满是冻疮的小手，她说她愿意陪着他们，看着他们一点点长大，一点点进步。“我自己也曾是个留守儿童，陪伴他们，也算是我对故乡的告白吧”。前几天，梁红霞得知自己成为2018马云乡村教师奖的提名教师，自己坚守乡村教育的举动得到了关注和认可，非常激动。马云乡村教师奖始于2015年。那一年，马云公益基金会相继开展了马云乡村教师计划，并于每年腊八节在海南三亚为每届获奖教师举办“马云乡村教师奖颁奖典礼”，以期唤醒社会对乡村教育的关注。愿梁红霞们的付出终有回报，愿中国乡村教育拥有更加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