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鞘》2018-12-18：万事到头都是梦：日本发展航母对中国影响其实微乎其微

源济

万事到头都是梦：日本发展航母对中国影响其实微乎其微
新浪军事  2018年12月18日

12月18日，日本议会表决通过了此前日本政府递交的日本新《防卫计划的大纲》和《中期防卫力量整备计划》草案。在本次的《防卫大纲》与《中期防》草案中，日本政府提出了采购F-35B战斗机并将出云型直升机母舰改装为可以搭载F-35B战机的“多用途运用母舰”的方案。 “出云型改装航母”，此前已经快被媒体炒作成了“狼来了”的故事，以至于这次“狼真的来了”的时候，大家反而见怪不怪了。不过，此前国内媒体对于“日本航母”的炒作，实则跟风者众，有真知灼见者寡。这也使军迷们对其的认识产生了很大的偏差。本期《出鞘》，我们就借着“狼终于来了”东风，澄清一下日本航母的那些事。




关于日本航母，国内最为常见的一个误区是“日本《和平宪法》规定日本不得拥有包括航母在内的进攻性武器”。不过事实却并非如此。日本《和平宪法》中突出“和平”二字的为其第九条，全文内容如下：日本国民衷心谋求基于正义与秩序的国际和平，永远放弃以国权发动的战争、武力威胁或武力行使作为解决国际争端的手段。为达到前项目的，不保持陆海空军及其他战争力量，不承认国家的交战权。




可以看到，《和平宪法》第九条中压根就没有提到所谓“不能拥有进攻性武器”，更没有界定究竟什么武器才算是“进攻性武器”。其条款核心点仅为两点：第一，放弃国家参与战争的权力；第二，放弃拥有军队。宪法第九条在实质上可以看作同盟国通过《开罗宣言》、《波兹坦宣言》、《旧金山和约》等国际文件对战败国日本做出的限制，亦可以看作日本本身对二战的反思。总之这仅仅是一个纲领性的文件，并不涉及战后日本国防建设的具体细节。




国内传的沸沸扬扬的“日本不能拥有进攻性武器”，实则是此前大众对日本根据《和平宪法》第九条做出的“专守防卫”的国防战略的再解读。后者的核心理念仍是：为了贯彻《和平宪法》第九条，日本仅在受到攻击后才能使用军事力量，其使用军力的程度需要保持在“自卫”所需的最低限度。




换句话说，日本国内没有任何明文规定日本“不得拥有”的武器。日本引进F-35B战斗机和将出云型直升机母舰改造为航母的做法，本身并不涉及“法理”，而仅仅是触及长久以来的一种习惯。无论日本公众是否愿意改变这种习惯，一旦本次《防卫大纲》与《中期防》草案通过，其推行不会有任何程序上的阻力。虽然可能有左翼人士游个行、示个威，但这并不能造成政府推行上的任何实质困难。




同时日本作为世界上最早起步发展航母的国家之一，今天用直升机母舰改装个把艘航母实在也不足为奇。我们能够作为回应的，也只有一步一个脚印的建设一支日本绝不敢与之为敌的海军而已。




此前，某大型国企下属杂志《现代舰船》曾刊文称：除了舰娘，日本对航母进化的贡献为0。此语虽无知而浅薄，却在国内军迷中间大受欢迎。其实想想就能知道，作为世界上最早发展航母的国家之一，日本怎么可能没有对航母发展做出过贡献？不过之前网友即使对这一结论抱有异议，也仅仅是列举了所谓：日本航母发展趟过的雷。对于日本在航母发展中的正面贡献的表述确实少之又少。




总结日本在航母发展史上的积极作用，可以归纳为技术与战术两个方面。在技术上，日本人于1933年首次发明了光学助降装置——着舰指导灯，并将其安装于世界上第一艘“纯血航母”翔凤的舰尾。此种技术的应用降低了舰载机着舰对引导员的依赖，极大的提高了着舰的安全性和成功率。二战后由英国人发明，并成为了现代航母标配的助降镜和菲涅尔透镜实际上完全可以看作日本“着舰指导灯”的精神续作。




1941年12月7日，日本第一机动舰队所辖的6艘舰队航母空袭了美军位于夏威夷的海军基地——珍珠港。珍珠港港区平均水深仅12米，远低于日本91式航空鱼雷投掷所需的60米水深。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日军为91式航空鱼雷安装了木质尾翼以提升鱼雷升力并降低入水时的冲击对鱼雷尾部的破坏。后来类似的保护套也出现在了美国的Mk.13航空鱼雷上。




1941年7月10日，一艘崭新的装甲航母在日本川崎重工业造船厂铺下龙骨。1944年3月7日，这艘名为大凤的航空母舰加入日本海军服役。与此前的航母相比，这艘航母的干舷高度更加低矮。由于干舷高度较低，采用侧舷烟囱会导致海水倒灌。大凤无法使用此前日本航母一直采用的侧舷烟囱。虽然不得已将烟囱整合进了上层建筑，但为了防止烟囱喷出的热气流干扰飞机操作，日本人特意将大凤的烟囱向右倾斜布置。而这一设计，又被20多年后的美国小鹰级航母所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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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战术上，我们今天耳熟能详的“双航母战斗群”实际上也是日本人的发明：在二战时期，舰载机相比于今天功能更加特化。一个完整的舰载机攻击波，应该包含战斗机（舰战）、俯冲轰炸机（舰爆）和鱼雷轰炸机（舰攻）。但受航母单波次放飞能力的限制，一艘航母很难一次性放飞一个由足够数量的三种战术飞机组成的攻击波。




对此，耿直的美国人的解决方法是：一艘航母按照飞机巡航速度由慢到快的方式先后放飞三种类型的飞机，先起飞的飞机在空中简单编组后，不等待后续机型，而是直接奔赴作战空域。后续起飞的较快的飞机将与前面的飞机在空中合流，形成一个功能齐备的攻击波。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由于通讯手段等硬件条件的限制，先头部队往往等不到后续部队，而只能自行对目标进行攻击。其中最典型的战例是中途岛之战，美军虽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取得胜利，但企业、大黄蜂的舰载机从未形成完整的攻击波。




与之相比，日本人的解决方法则要高明得多。日军的航空母舰按照航空舰队下辖航空战队的方式编组。每个航空战队除特殊情况外通常会下辖两艘航母。在作战时，其中的一艘航母将负责放飞少量的舰战与舰攻、舰爆之中的一种，而另一艘航母将负责放飞少量的舰战与舰攻、舰爆之中的另一种。这两艘航母放飞的飞机会在起飞后直接合并编组为一个攻击波奔赴作战空域。而在放飞下一个攻击波时，两艘航母的角色会进行互换。




综合种种情况考虑，日本海军在这一时期，对航母技术和战术的发展都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绝非一句调侃一样的“除了舰娘，日本对航母进化的贡献为0”所能概括。不过很有趣的一点是，虽然网络上充斥着对二战日本航母的贬低，但说起现今日本那几艘似是而非的“准航母”，国内的主流媒体几乎无一例外的谈之而色变。似乎这些“准航母”搭载了几架F-35B就可以横行大洋为所欲为了，这显然也毫无必要。




首先说说出云型预计搭载的F-35B战机。经常看《出鞘》的朋友们应该都知道，我们对F-35战机一直赞赏有加。但其实，之前那些对F-35的赞誉仅限于A型和C型两个型号。相比于前两个型号，F-35B由于需要为巨大的升力风扇挤出空间，其内油容积和弹舱容积都要比前两者小得多：F-35B内油容量仅6吨出头，还不及A型的四分之三。这意味着F-35系列引以为傲的“大航程”与之殊无瓜葛。




而F-35B的“缩短型”弹舱甚至不能挂载2000磅级别的炸弹，更遑论JASSM对地攻击巡航导弹和LRASM反舰巡航导弹。这意味着F-35B并不能有效对包括地面目标和海面目标在内的面目标进行打击——除非她放弃自身“隐身”的优势，采用外挂模式挂载对面攻击弹药。但这又会使她本身就小的可怜的作战半径进一步缩水。




除了舰载机以外，出云级本身的体量也决定了其性能的上限：其飞行甲板全长248米，宽仅38米。作为对比，英国伊丽莎白女王级飞行甲板长284米，宽73米。仅就规格而言，出云型的飞行甲板面积仅为伊丽莎白女王级的一半左右。再除去直接开在前部甲板正中央，碍手碍脚的前部升降机。出云型的飞行甲板可用空间极其有限，这将极大地限制其舰载机使用效率。




此外，相比于飞行甲板的“小”，“窄”的问题在出云型的飞行甲板上体现的更加明显。虽然拥有全通式的飞行甲板，但过窄的甲板使其很难同时进行舰载机的回收和放飞。并且，在回收飞机时，前部停机区缺乏通往机库的通路，无法实时将回收的飞机运往机库进行整备——前部升降机升降时起降甲板与右侧停机区不能互通。可以说，如果日本不大规模的对出云型的甲板进行外飘拓宽。其24小时架次容量很可能不会超过20架次。




最后，其实这波“狼真的来了”的故事，在国内也被跟风渲染所夸大了。日本此次的《国防计划》和《中期防》草案所涉及的出云型的“航母化”改造，实则并非要将其改造为一艘“进攻型航母”。用日本人自己的话说，改造后的出云型将是一种“多用途运用母舰”。比起“改造为了一艘航母”，其实质上更加类似于“让现有的出云型能够搭载F-35”。这听起来可能有些拗口，但这意味着出云型应该不会被“大刀阔斧”的改造。很可能连滑跃甲板都不会安装，而只是简单地敷设一层石棉网并刷涂耐热涂料以解决F-35B的尾焰烧蚀问题使F-35B能够在出云型的甲板上进行起降作业。




无论从军事本身，还是从政治上考量，这都是最稳妥的方案：首先出云型底子确实不怎么样，硬改航母劳民伤财，效费比极低，完全不如新造一艘航母。而如果仅仅是改造成一艘可以运用F-35B的搭载舰，为下一代航母的设计建造“趟趟雷”、“摸摸坑”，出云型是完全能够胜任的。其次，在政治上，这种“模棱两可”的改进风险最低，可以用来试探其他国家的反应，为日本发展下一代真正意义上的航母“打预防针”。




当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日本发展这种所谓的“多用途运用母舰”压根就不是为了对付中国或者韩国。换句话说：依托日本岛屿基地布置的F-35A战机已经完全可以胜任日本在东亚地区的各种任务。再引入作战半径、作战效能都远低于F-35A的F-35B实在毫无必要。事实上，这种“简易航母”更加可能被用来执行远离东亚地区的远洋任务——出云型+F-35B的组合完全可以胜任如索马里护航、空袭叙利亚境内目标等非对称性任务。而执行这种任务的能力，又是刚刚解禁了“集体自卫权”的日本所迫切需求的。




总之，正应了那句话：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不管“日本航母”这头狼究竟“什么时候来”，究竟“冲谁来”。只要我们摆正了自己的立场，不跟风炒作，不为其所乱，审慎客观的看待相关问题，其能对我们造成的影响实则微乎其微。毕竟说一千道一万，以日本今天的体量，无论如何“翻筋斗”，也不可能逃出中国军事力量的“手掌心”。那么本期《出鞘》就到这里，我们下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