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难说得清谁真正拥有“Sunshine”了。Abby、Cindy和Dora离开后,原Sunshine5人组里还有两个女孩,仍然属于杰斌的公司,她们已经回到安徽继续上学,偶尔来北京。但杰斌坚持找来另外3个女孩,和她们组成了一个名叫“Sunshine-Future”的新组合。已经进入另一家公司热手文化的Abby、Cindy和Dora,也将杰斌所在的信念音乐告上法庭,正式提出解约。因为Sunshine组合的微博掌控在杰斌手中,她们只能以“3unshine”的名义发新歌。5个来自安徽亳州的女孩已经被拆成了两拨,她们相互之间也不再联系。
张铠麟是Abby、Cindy和Dora的新制作人,也是热手文化的CEO。他说自己没有给特别有名的歌手写过歌,在签下Sunshine唱片合约后,他决定把她们打造得特别洋气,“大跌眼镜,360度大转弯那种”。 现在,3个女孩就租住在他的唱片公司附近,用爸妈打来的钱请老师来培训。
尽管在几个女孩心中,他比杰斌更值得信赖,但是他也毫不避讳地坦白,他不在乎审丑还是审美,“只要大家讨论,热度就起来了。就怕不痛不痒地没人评论”。如果女孩们没有热度了,他当然也不会继续帮她们做音乐。张铠麟身材高大,面目清秀,一开始在唱片公司当助理,希望有一天可以从助理变成艺人。后来,他自己出来开工作室,靠给人写歌录歌赚的钱给自己出歌。
这天晚上,录音室里,Abby、Cindy和Dora在张铠麟的指导下试录新歌。Abby录了一首歌的开头,总是卡在了第二句话上,反反复复地录了几十编,还是没有成功。走出录音棚后,她满眼通红,独自跑出了公司。
尽管录歌时有不顺,但张铠麟常常拿一些“鸡汤”去反复激励她们,告诉她们既然有梦想,既然能出名,就不一定还走读书这一条路。“(你们)在文艺事业上还有盼头。”他希望Sunshine再次爆红之后,粉丝能关注到公司,关注到自己。
Sunshine还有真实的粉丝吗?在位于微博的Sunshine粉丝群里,每个群零零散散地活跃着一两百个人。杰斌不再雇佣水军后,Cindy每条微博的评论数也已经从原来的一两万,跌落到几百条。当被问到是否收到过粉丝们的礼物时,3个女孩沉默了许久,张铠麟在一旁打圆场,下一次再提到这个话题,她们立刻有了答案:我们不希望粉丝送礼物,会花他们太多钱。
有关Sunshine的争夺战外,外界的声音冷淡又残酷。乐评人李嫑嫑认为,有些公司为了博眼球,故意签有话题争议但能力低下的人。而另一方面,群众也恰恰是这些“娱乐产品”的幕后推手。“试问,类似庞麦郎的例子还少吗?难道这就是华语乐坛的希望?”
当Sunshine刚刚引发热议时,薛静也在豆瓣小组上看到了对几个女孩照片进行美图的P图大赛。在北大读博、专门研究大众文化领域的她判断,这是网络媒体发展下的一种泡沫似的网络热点。她认为,Sunshine没法长久,既不像“养成系”的偶像——要么是和我们有共同点,要么是有某方面理想的品质,也不可能像凤姐这一类网络红人——“说丑吧,也没有特别惊世骇俗的地步。”
“但她们的存在,让我们看到了年轻时有过的荒诞梦想,还有这样的梦想被投在聚光灯下,不自觉地被围观和关注的过程,包括现在她们脱离了日常生活和学习的正常轨道,也让我们对这些被颠覆的命运产生了一些关注。”
的确,身处这场争夺战的旋涡之内,女孩们离原本的生活越来越远了。尽管保留了学籍,但往往是会考前一天,她们才会收到老师的通知,连夜复习。
去年,Dora还回过学校,上了两天课后,觉得不适应,又离开了。有一天,她突然发现,自己被踢出了所在的班级微信群和QQ群——那些丢掉的和17岁有关的日子,可能就再也找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