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老年打工者：没钱没房没老婆，为找工作将白发染黑

源济

2017-02-28  新浪图片
老年打工者：没钱没房没老婆，为找工作将白发染黑 | 看见
摄影：邹璧宇  编辑：胡令丰

▲ 在网络上为渐进式延迟退休政策争论时，中国50岁以上的外来务工者已超过4000万人，其中相当一部分是超过60岁的高龄打工者。他们曾是改革开放以来，第一代外来务工者。如今，老无可休成了他们需要面对的无奈。





▲ 2月初的成都锦江人才市场外，聚集着不少外来务工人员，其中以中老人年居多。在本该颐养天年的岁数，许多老年打工者还没过完正月初七，便匆匆离开了家乡。在他们看来，在家种地也苦，出门工作也苦，不如就挑个收入高的，虽然这份“高收入”也仅仅是两、三千块钱。





▲ 不少打工者因年纪偏大去北上广深没了竞争力，像成都这样的城市便成了一个不错的选择。他们在人才市场外寻找最基础的工作，如看大门、洗碗和工地打杂等。并非所有雇主都愿意为老年打工者缴纳养老保险，许多人只能将就着寻找短工，干完活立马收钱就行。





▲ 一位双鬓斑白、身材瘦小的打工者，穿越重重的人群向着人才市场走去。他背着装有衣服和被褥的布包，手中提着放有生活用品的塑料桶——桶是外来务工者的标配，虽然拎着不方便，但可以在睡觉时接热水洗澡，还能在火车上当椅子用。





▲ 人才市场硕大的招聘牌前，站着许多务工人员，其中以男性居多，大部分年龄在30-45岁。招聘牌上的工作，对年龄和技能有着严格限制，所以能进入市场内，都是具有一定技能的人，比如拥有拿手的厨艺或机械操作能力。刊登招聘信息的企业中，部分还能提供社保。





▲ 进不了人才市场的张师父，在周围找了张凳子坐下，将写有个人信息的“简历”铺在地上，希望能等来雇主的垂青。他没有子女，也没办理过养老保险，不出来工作便无法生活。张师傅正月初十来到成都，十多天后工作依然没有着落。晚上就在睡5块钱一天的暂住屋，与十多人同住。





▲ 三环外的新区高楼林立，一旁还没有进入拆迁环节的城中村里搭建着不少简易的房屋，这是许多外来打工者落脚的地方。屋里利用各种空间放置的床位仅需要5块钱一天，往往睡满了老年打工者。而更年轻的，则会选择20块钱一晚的单间。





▲ 晚饭过后，忙活了一天却没有找到工作的打工者们聚集在暂住屋的大厅里，看电视、喝茶、或者聊天。这是他们难得可以放松下来的消遣时光。有的人还会出去打牌，或者找些别的乐子。





▲ 54岁的孙师傅正在暂住屋的水龙头前洗漱，准备休息。他的床位于屋子门口，床上头支着顶棚。在他看来，这个位置虽然进进出出的人多，但胜在便宜，空气也通透。





▲ 打工者聚居的城中村里，物价也出奇的便宜，染发只需20元。为了看上去更年轻些，许多满头白发的打工者选择将头发染黑，期望能瞒过老板，更快地找到工作。





▲ 城中村周围有一个菜市场，还有许多便宜的餐馆、麻将室和数不清的小地摊。打工者能在这里解决大部分的生活需求。一个售卖壮阳药的摊位上，摆着各种来路不明的药品。摊贩自己也是一位高龄打工者。





▲ 从城中村走到人才市场只要10分钟。熙熙攘攘的打工者们来到这里歇脚，找到合适的工作后再离开。暂住屋的老板说，今年的工作不好找，许多人在这儿待了好多天也没有离开。





▲ 来自金堂县农村的王河山，在三环外的商务新区漫无目的地溜达，一旁是林立的高楼。他今年63岁，因为家里穷，老婆30年前就跑了。独身一人的王河山从80年代开始便一直在外打工，现在年纪大了，没有老板愿意招。农历正月初三，村里的年轻人都离开了，王河山也提早出来碰碰运气。





▲ 早在1989年，龚塑远因缴纳不上农业税，把房子卖了换成公粮，从此便开始了20多年的打工生涯。刚过60岁的龚塑远一直独身，没房、没地，也没有五险一金，老家的亲戚也早就没了联系。他每天蹲守在人才市场附近，扫地、洗碗、拉车或者工地上的力气活，他都乐意干。





▲ 成都二环路旁，李师傅用他瘦削的身躯支撑着满载货物的自行车，沿街卖货。李师傅来自四川农村，年纪已高达82岁。由于年纪太大，务不到工，只能在街边买点东西糊口。他说，家里人都在外头讨生活，自己也不敢闲着。在他这个年纪，不生病就算是有“保险”。





▲ 证件全部丢失的邓开云，身上仅带着一张户口复印件，他已好几个月没有工作。邓云开年近50，看上去比实际更苍老些。自14岁离开老家昭通农村后，他便走南闯北，曾在河南杂技团打过杂耍，也在攀枝花下过煤窑。邓开云是采访中唯一个主动谈起梦想的人，他希望能上星光大道表演杂技。





▲ 一名老年打工者的行李袋旁摆着一张写有“工作不限”的白纸，纸上还有留着仔细折叠过的痕迹。布袋的四角早已磨损，里头装着他的全部家当。一旦有工作来临，打工者便能立刻背起行囊，跟着老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