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第649期：煤矿过冬

源济

腾讯网 摄影/王伟伟   编辑/邹怡  2017-02-10
2016：阵痛中的山西煤业
撰稿/王伟伟

2016年是供给侧改革元年，其中去产能是改革的重点，而在此过程中，产能过剩企业的职工安置是重中之重。2016年2月，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部长尹蔚民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今年我国钢铁和煤炭两个行业化解产能大约涉及180万职工的分流安置，其中,煤炭系统130万人，钢铁系统50万人。

作为煤炭大省，山西省在全国率先提出了全省所有煤矿严格执行276个工作日的要求，实行煤炭减量化生产，提出到2020年，全省有序退出煤炭过剩产能1亿吨以上。与此同时,煤炭大省山西在今年下半年也先后两次公布山西去产能关闭煤矿名单：共关闭煤矿25座，合计退出产能2325万吨，促进煤炭供需关系改善，扭转了全行业亏损局面。

与此同时，一些涉及到的煤炭企业也制定了相应的分流安置措施，对去产能过程中的富余人员通过解除劳动合同、提前退休、转岗劳动培训、提供创业政策支持等多种方式，安置职工20166人。如今，随着阶段性去产能目标的逐步完成，相关企业职工的转岗安置工作也在进一步落实中。山西省国资委表示，未来5年，山西煤炭行业在扣除国家认定的先进产能后，产能退出率不低于12%，化解过剩产能1.1亿吨，安置职工近11万人。主要涉及焦煤、同煤、潞安、晋煤、阳煤、晋能六大省属煤企和太原市政府。

【完】

源济

2016年4月，灯火通明的山西平朔安太堡露天煤矿，晚上夜幕降临后，公路上依然有不少运煤专车。安太堡总面积达376平方公里，地质储量约为126亿吨，是中国最大的露天煤矿。不过随着当地煤炭产能的减少，来这里的司机已经比以前少了许多。





4月9日下午，矿区附近的一处饭店，老板赵富在公路边溜达等待顾客。他饭店的主要客源是跑矿的卡车司机。随着当地煤炭产能的减少，来这里就餐的司机也比以前少了许多。





刘宏盛是朔州市一家煤矿的工人，2016年初，他所在的矿井停产后，他被分到了其他矿井，工资也比之前下降了30%。这些工人经历过煤炭黄金时期，却毫无准备地迎来了收入持续的下跌。





山西朔州的一家汽车站外，出租车司机在马路上摆的棋盘。随着近年煤炭经济的不断下行，出租车行业也受到了影响，一些司机只好“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勉强维持生活。





2016年4月10日，山西省朔州市平鲁区，劳务市场前，一群妇女准备前往煤炭采空区植树。兴也煤炭，衰也煤炭，过去数十年间对煤炭的大量开采给当地生态造成了极大破坏，如今随着当地产业发展的转型升级，矿区绿化、植被恢复成为当地政府生态建设的重点。





燃煤是平鲁区百姓最常用的取暖方式。每年冬季，没有实现集中供暖的居民都会通过火炉取暖，与此同时大量煤炭的燃烧也对附近的空气造成了严重影响。近年来随着“煤改电”“煤改气”工程的开展，矿区常年燃煤取暖的情况得到了改善。





除了自然生态，普通居民的生活也被采矿破坏。78岁的贾相青老两口在平鲁区榆岭村已生活60多年，曾经全村人口超过2000人，如今只剩下不到100名村民，而且大部分为上了年纪的老人。由于榆岭村毗邻煤矿，过去连年的炮采作业造成村里耕地及房屋不同程度的开裂及塌陷。





贾相青受损最严重的房屋，四周已被几十米深的沟壑包围，老两口无法近前，只能隔沟相望。贾相青和他的儿女共有3处房屋，子女们早已离开村庄外出工作，只剩老两口居住在危房内，靠着儿女定期给的赡养费度日。贾相青老两口也想搬迁建新房，无奈没有积蓄搬迁困难。





2016年4月11日，贾相青的家人就采空区的房屋赔偿标准与该村村长理论。然而此时，不止是朔州，整个山西煤矿的日子都并不好过。

源济

山西晋煤集团的矿区大院内，美容店的促销员正在做促销。在当地人眼里，矿区职工往往是当地消费的主力，不少高档消费品也最先从矿区流行起来，就连当地物价的涨跌都与矿区有关。随着煤炭市场的萎缩和矿井产能的下调，矿区职工收入大幅降减，矿区的辉煌已大不如前。





夜幕下，矿工家属们在晋煤集团矿区内的一处广场跳交谊舞。能够成为晋煤集团的家属曾是当地人最自豪的事，如今随着职工工资的大幅下降，分流安置成了人们议论最多的话题。





山西晋煤集团下属的古书院煤矿。从2015年开始，晋煤集团出台了《晋煤集团薪酬调整及相关单位内部休假暂行管理办法》等文件，鼓励员工内部休假，有条件的可以停薪留职，自谋出路。





2016年6月14日，在古书院矿的一处澡堂里，谈论起最近有关职工分流的话题，几位老矿工显得忧心忡忡。几十年的矿工生活，已使他们丧失了其他技能，转岗分流后如何面对新工作成为了摆在他们面前的一道难题。





段剑鹏下班后坐在矿区的会议室里一个人发愣。2011年，他刚来到矿上的时候，每天下班后，这里都挤满了交接班的工友，如今，昔日的不少工友都转岗分流到了其他岗位。在初到煤矿的时候，段剑鹏希望能够尽早得挣到钱，好在市里买套房子。然而，面对如今减半的工资，段剑鹏买房子的打算不得不延后了。





23岁的司超在矿区的游泳池中畅游。去年大学毕业后，司超作为职工子弟顺利进入当地煤企下属的一家化工厂。过去，每年高考时，该煤企都会给职工子弟填报志愿提出意见以保证他们毕业后的工作去向。如今，面对去过剩产能带来的就业压力，从今年开始，该企业的职工子弟不再包分配。





张里青，今年40岁，原是晋煤集团古书院矿的水暖科的一名工作人员。职工分流安置政策出台后成为了集团下属的一家超市的陈列员。2015年到现在，作为晋煤集团古书院矿旗下的非煤产业，万德福超市目前已经在晋城开设了四家大型超市和数十家便利店，发展势头迅猛。





6月15日，毕智慧在公园内为幼儿园小朋友拍摄毕业视频。他曾是晋煤集团的一名一线矿工，今年6月，他停薪留职后加盟了朋友的影视公司，成为了一名专职摄影师兼导演。





毕智慧，艺名“九古”，喜欢影视的他经常会受到一些剧组和电视节目的邀请，如今的九古在晋城也算“小有名气”，常常会被粉丝认出。停薪留职后，他对自己的梦想更加坚定。





晋煤集团的职工在办公楼里等待开会，面对去产能所带来的阵痛，经历过煤炭行业“黄金十年”的老矿工孙传雷对于眼下的景象感觉“只猜中了开头，却猜错了结尾”。

源济

2016年9月30日下午，山西晋城泽州高都煤业一处斜井的关停现场。有着40多年开采历史，经过两次大规模重组整合的泽州高都煤业有限公司的矿井关停工作，正式进入收尾阶段。根据山西省在2016年下半年公布的去产能关闭煤矿名单，共关闭煤矿25座，合计退出产能2325万吨。





2016年10月1日，山西太原。来自河南的小靳今年33岁，是一家洗车行的老板。2007年，他和爱人在白家庄矿附近开了一下洗车行，当时正赶上煤炭效益好，洗车行的效益也好。如今随着一些矿井的关停，客流量大幅下降，每个月只有两、三千元的收入。





在大同塔山煤矿，从同家梁煤矿安置转移过来的职工们在等候下井。去产能以来，各级政府把职工安置作为化解过剩产能的重中之重。面对煤矿的关停，同家梁煤矿也制定了相应的分流安置措施。同家梁煤矿关停后，大部分职工被安置转移到了该集团下属的其他矿井。





大同同家梁煤矿，两名职工站在已经贴了封条的提升机工作间门口聊天。自去年3月份，拥有80万职工家属的同煤终集体降薪以来，工资收入成了职工们交流时最敏感的话题。





在同家梁矿的一处墙壁上挂着不同时期的劳模、英模头像。这些名字对于同家梁煤矿的职工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一串串闪光的名字和动人的故事背后也是中国煤炭工业发展的一个缩影。2016年11月开始，中国煤炭价格又迎来了久违的“煤超疯”，看似喘过这口气的山西煤矿依旧需要在改革的阵痛中找寻自己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