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一天》第2570期：留守女孩的愿望：和妈妈说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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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讯网  2017.01.13
留守女孩的愿望：和妈妈说悄悄话
本期作者：许铭庭

又到一年春运时，散落在各地的人们纷纷开始启程，那些忙碌的车辆上，多少人正在前往团圆的路上。




杨昌梅和老公是贵州人，常年带着4岁的小儿子在浙江义乌一家工厂内打工，13岁的女儿侯欢则在距离他们1800公里外的贵州罗甸县的山区老家内学习和生活。离家近一年，终于要团聚了。（图/文 许铭庭）




侯欢很挂念千里之外的父母，每天都想和妈妈说说话。刚上初中的她最近迎来了属于女生的蜕变——第一次例假的到来。她回忆，当时不知道怎么办，以为得了病，很不好意思地告诉了在一旁的三伯母，后来才在电话里支支吾吾告诉了妈妈。




妈妈安慰她说，这是女孩正常的事情，记得不要吃凉的，多喝热水。侯欢的心情终于舒缓了一点。常年留守生活，虽然有手机，但只有在学校里某一个时段才会有无线网的信号，侯欢和妈妈的QQ聊天也不频繁，基本上一个月才聊一次。侯欢13岁生日当天，收到了妈妈的红包，她很开心。




杨昌梅是浙江义乌一家工厂的包装工。每天在厂区内，杨昌梅都重复着相同的动作，给商品贴标签，然后装箱。她一天内要完成四五千个商品的包装工作，每个月工资大约3000元左右。杨昌梅的老公也在同一家工厂内，是一名技术工，工资要比杨昌梅高一些。夫妻工在义乌很多工厂都很常见。




工作间隙，杨昌梅偶尔会翻看远在1800多公里外的女儿，常常去女儿的QQ空间内看她发布的照片。




元旦，杨昌梅需要赶回贵州老家参加亲友的婚礼，所以她请了假，得以提前半个月和女儿团圆。杨昌梅的女儿侯欢今年13周岁。回家前，杨昌梅给女儿买了一件连衣裙，花了50元。




这双靴子花了120元，也是这次回家给女儿带的礼物中最贵的一件。




在义乌租住的房子内，放着一份信，是侯欢写给爸爸的。2016年春节，爸爸刚过完年就出门了，比妈妈走得早，侯欢偷偷在爸爸的笔记本电脑里夹了这封信。到了义乌，爸爸才看到，哭得泪流满面。




2017年1月1日下午，杨昌梅带着4岁的儿子提前回家了。坐火车回家会快很多，但因为带着许多行李，还要在贵阳市转车，她很担心孩子在途中被拐骗，所以杨昌梅决定乘坐长达28个小时的大巴车，直达罗甸县城。出发前，杨昌梅的老公和妻子孩子告别，他还需要工作半个月左右才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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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车坐得特别辛苦，杨昌梅一路上都抱着儿子。因为晕车，28小时的大巴车旅程中，杨昌梅一点东西也没吃。




经过28小时的车程，杨昌梅和儿子终于抵达贵州罗甸县城。从县城到家中，还要再坐一个半小时的车。




晚上7点多，杨昌梅和儿子终于到达老家。女儿侯欢已经等了很久。因为山里没有信号，通讯不便，侯欢只知道妈妈会在1月2日到家，但具体时间并不清楚。从中午开始，侯欢就一直守在家门口等着妈妈和弟弟。




13岁，正是青春美少女的年纪，是一个女孩最美好的年纪。妈妈看着越长越大、越来越漂亮的女儿，泪水就掉了下来。侯欢说：“妈妈你白了”，又让妈妈笑出了声。杨昌梅以前没出去打工的时候，整天在外干农活，晒得很黑，如今在义乌工厂内当包装工，不用晒太阳，自然又白回来了。母女俩聊了一晚上。




这件外套，杨昌梅花了60元买的。侯欢说她在家里只买40元以下的衣服，觉得这件买贵了。后来杨昌梅都不敢告诉女儿那双鞋子花了120元。




侯欢换上妈妈从义乌带来的衣服和鞋子，和妈妈拍了一张合影。




侯欢学习成绩不错，一直排名班级前五，这也是爸妈很欣慰的。她的奖状贴满了家里每一个角落。




晚上，侯欢时不时就牵着妈妈的手。




侯欢寄宿在三伯家，亲人回家是大喜事，当天三伯杀了鸡，来迎接从义乌回到家中的杨昌梅。侯欢给妈妈夹鸡肉吃。她知道，妈妈这一路很辛苦，近30个小时没吃东西，还要照顾4岁的弟弟。




侯欢很懂事，每天4元零花钱，她还能省下来不少，最近她用省下来的钱买了学习资料，还有送给妈妈的一束假花。她知道爸爸从来没有给妈妈买过花，这一次妈妈回来，她想要给妈妈一个惊喜。这朵花她花了7块钱。她还说将来还想赚钱，带爸妈和弟弟一起去长城玩。这是她目前最大的心愿，虽然看起来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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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侯欢也一直“粘着”妈妈，和妈妈说这一年来的经历。




侯欢几个月前来了例假，当时把她吓得不轻，很不好意思地告诉了在一旁的三伯母，后来才在电话里支支吾吾告诉了妈妈。妈妈这次回家也给她买了卫生用品，嘱咐女儿生理期需要注意保暖，不要剧烈运动等常识。




侯欢平时和9岁的堂妹一起睡。当晚，她终于可以和妈妈一起睡觉，觉得很满足。侯欢有很多话和妈妈讲。平时8、9点就睡着的她，当晚和妈妈聊到近12点，聊了很多关于成长的事。处于青春期的侯欢也有很多小秘密想要告诉妈妈。




第二天出发去学校前，侯欢显得有点不开心。刚见到妈妈，又要离开，她害怕下午放学回来后，又有以前那种留守在家的空落感。只有时刻看着妈妈在，才有安全感。




侯欢的幸福感很简单，就是能看得见妈妈，能抓得住妈妈的手，能和妈妈说悄悄话。




因为工作而远离家乡的母亲们，也将陆续踏上归程。回家，意味着团圆，意味着能把久未见面的儿女紧紧拥入怀。长年的分隔，妈妈和女儿虽有千言万语在心头，却又有着难以启齿的隔阂，尤其是悄悄踏入青春期的女儿们。这些女儿们，或许经历了一个用湿漉漉的毛巾垫在床铺上的初潮；或许也经历了一个躲在厕所里不敢去上课的初潮；又或许经历了一个城市女孩眼里应该百般呵护而却自己默默害怕默默难受的初潮。她们的第一次例假，很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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