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客》第521期：洪水之困

源济

网易图片  2016-07-05

2016年汛期的长江流域，正在经历着一场愈演愈烈的洪水对抗战。当水位持续上涨，大坝无法抵挡强劲的洪水，处于蓄滞洪区的村庄和农田，就要承受被淹的代价。然而多年来，蓄滞洪区的防洪工程停滞不前，河堤加固工作也只会出现在河流决堤之时。除此之外，农村基础防洪建设长期落后，每当大型洪峰过境，民众面对着或将失守的家园，无能为力。编辑/王絮颖





内陆城市“看海”，并不是中国南部地区遭遇汛期时的唯一模式。作为被调侃为内陆“海岛”城市的武汉，夏季内涝是特定地理条件下城市排水系统建设不善的后遗症，而真正在和洪灾正面抗争的是其周边的小城镇。当特大洪灾来临，大坝们无力抵抗时，这些肩负着“分洪”任务的小城镇会“舍小家，保大家”，为大城市护航。图为2016年6月1日，受暴雨影响，武汉市光谷地区部分路段渍水严重，致使民族大道交通中断。视觉中国供图





2016年7月2日下午，江西九江，暴雨持续，洪水淹没京九线，铁路变“水路”，导致多趟列车停运。图为火车站候车大厅问询处，挤满了问询车次的旅客。视觉中国供图





目前，长江流域对抗洪水有三大招数，包括三峡大坝、隐蔽工程和蓄滞洪区，除了后者是长期存在的抗洪措施，前两项都是1998年之后建设的高价投资项目。图为2016年7月2日，贵州榕江遭受特大暴雨袭击并引发山洪，消防官兵用绳索救出一名小孩。视觉中国供图





2016年7月2日，湖北宜昌，长阳清江隔河岩水电站大坝自98年后第一次开闸泄洪，水库里的大鱼随着奔腾的洪水被冲下来，巨大的水流和落差导致大鱼头部砸掉，画面相当“惨烈”。视觉中国供图





被设定能抵抗“万年一遇”大洪水的三峡大坝，帮助抵挡了一般的区域性洪水，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长江中下游。但水位若持续走高，再大的坝也会无力抵抗。这时，只能让蓄滞洪区发挥作用，放水淹没村庄和农田，保住“大头”。图为2016年7月2日，湖北宜昌，船舶停靠在三峡大坝上游湖北省秭归县沙湾锚地等待过闸（航拍照片）。视觉中国供图





蓄滞洪区的作用是利用河道、湖泊、平原和城镇来进行蓄洪和分洪，以调控洪水的受淹区域。位于蓄滞洪区的居民带，往往具备经济不发达、人口少且易转移的“优势”，这样才是合格的牺牲品。这便是中国古代“以邻为壑”的故事的现代化应用。图为2016年7月2日上午，武汉三店镇涂河村，大片田地被泡在水中。视觉中国供图





水利部官员向媒体表示，根据防洪需要，长江中下游干流共设立了42处蓄滞洪区，总面积约为1.2万平方公里，有效蓄洪容积为589.7亿立方米，等于一个半的三峡大坝。图为2016年7月3日，湖北省应城市遭遇洪灾，多人 冒雨加固汉北河河堤大坝，保护粮田。视觉中国供图





2016年7月3日16时，安徽六安遭受特大暴雨袭击，横排头水位54.3米，流量2150立方米每秒。横排头渠首枢纽工程面临大流量洪水运行考验，最大洪峰流量4640立方米每秒，当地开闸泄洪。图为7月3日傍晚，一名女孩在横排头水利枢纽观看泄洪。东方IC





“万里长江，险在荆江。”因此，荆江蓄滞洪区是长江中下游最重要的分洪区，它是保障江汉平原和武汉三镇的“守护神”，共涉及公安、石首、松滋、荆州和监利五个地区。在开启分洪模式时，五个地区合力将洪水先囤后放，最终引入江中。（图片来自高德地图）

源济

2016年7月3日，湖北武汉，举水河武汉段1日晚发生特大洪水，武汉新洲凤凰镇郑园村陶家河湾举水河西圩埦发生溃口。溃口附近200居民已安全转移，还有6个村、一个社区1.2万人正在转移。图为一名村民坐在被淹的房屋上。视觉中国供图





若荆江蓄滞洪区无法阻拦凶猛洪水，那么长江下游的洪湖蓄滞洪区将继续完成使命。图为2016年7月3日，宣城市宣州区双桥联圩段水位最高处距离堤坝顶端仅30厘米，随时都有漫堤决堤的危险。涌向村庄的洪水几乎淹没了房顶。视觉中国供图





2016年7月1日，湖北宜昌夷陵区，下牢溪流域的河水暴涨。图为河床上的遮阳棚受损。视觉中国供图





然而，并没有做好人口控制工作的荆江分洪区，人口已超标，一旦需要人口转移，会面临转移难度大的问题。此外，安全区的基本设施亦未达标。这些问题，或许将在今年夏天得到验证。图为被淹的一户人家。视觉中国供图





此外，多年来中国长江流域蓄滞洪区的防洪设施建设完全无章可循，缺乏统一的标准。图为2016年7月3日，江西九江武宁县清江乡，受灾村民冒雨打捞被洪水冲垮的草莓大棚材料。视觉中国供图





以长江和洞庭湖交汇处的城陵矶建设为例。自1999年城陵矶作为三峡大坝的“兄弟工程”开始接受投资之后，十六年后的今天仍处于初期阶段。近日，三峡水库开启对城陵矶地区的“防洪补偿调度模式”，以减轻中下游防洪压力。然而，城陵矶的蓄洪能力远未达标。图为洞庭湖边的城陵矶项目。（资料图）东方IC





2016年7月3日，江西九江，在长江江西九江段码头，市民在积水中前行。视觉中国供图





此外，“隐蔽工程”分布在湖北、湖南、江西、安徽四省，共28个项目，总投资64.9396亿元，共涉及堤防长度1935公里。在1998年至2003年期间，中国用于治理开发长江的中央投资高达684亿元。在长江干堤加固工程启动后，又开展了长江重要堤防隐蔽工程建设。图为2016年7月3日，安徽舒城高塘村，洪水将公路淹没。视觉中国供图





2016年6月28日，湖北黄石，阳新县浮屠镇陈秀村和阳新县经济开发区塘堍村交界地的截流港出现溃口。图为航拍堤坝溃口。视觉中国供图





据统计，今年3月中旬以来，长江流域先后发生16次较强降雨过程，已有43条河流65站出现过超警洪水，部分河流和站点多次超警，最大超警幅度在3米以上。图为2016年7月2日，长江上游地区遭受暴雨袭击，一辆车如船正行驶路过贵州榕江县的十字路口。东方IC

源济

2016年7月2日，贵州省榕江县，鼓楼被洪水淹半腰。视觉中国供图





2016年7月1日，贵州毕节，受连日强降雨影响，大方县理化乡偏坡村金星组发生一起山体滑坡灾害，造成21人死亡7人受伤。视觉中国供图





7月1日14时，长江上游已形成流量超过每秒50000立方米的洪峰，形成长江2016年1号洪峰。国家防总的通报显示，至1日14时，三峡水库水位148.34米，出库流量达到了每秒31100立方米，对1号洪峰进行拦蓄。图为2016年07月01日，重庆，入汛最大洪峰过境三峡，江水浑浊。视觉中国供图





截至目前，长江中下游已出现45处崩岸险情、长度近22千米。图为江西都昌县徐镇镇莲花村，村民谭火初用木盆接收小孩上下学。连续两周，他每天都用木盘将孙女送到学校，放学时再将她们接回家。视觉中国供图





2016年6月21日，湖南湘西，龙山县里耶镇里耶古城区一位受灾户在自家的吊脚楼查看灾情，背后的“里耶古镇”街区牌坊以及马头墙在洪水浸泡中。视觉中国供图





此外，长江下游大通站水位涨至14.78米，超警戒水位0.38米，并继续上涨。 2016年长江2号洪峰在长江中下游干流形成。淮河干流水位全线上涨。图为2016年7月2日，安徽铜陵，强降雨再度来袭，导致的820处水利设施损毁，防汛应急预案Ⅲ级响应启动。视觉中国供图





2016年7月3日，安徽舒城，村民在被淹没的道路上张网捕鱼。视觉中国供图





面对险情，官方似乎显得乐观得很。长江委水文中游局汉口分局局长表示：“现在的堤防可以稳稳将达到警戒水位和保证水位的洪水挡在河道内。”图为2016年07月04日，安徽省安庆市，航拍被淹的孔城老街。视觉中国供图





官员们认为当下的长江防汛体系“基本可以安澜”，就算再次遭遇1998年的流域性大洪灾，也无需启用蓄滞洪区。然而，天灾的无情，危机意识的不足，防洪基础设施的落后，就算有蓄滞洪区作为最后的救命稻草，灾民们似乎也无法情绪稳定。图为2016年7月4日，安徽六安，养殖场工人挥泪和浸泡在洪水中的生猪诀别。视觉中国供图





2016年6月24日12时04分，江西上饶，滨田河向阳圩决口合龙，原计划3天完成的决口封堵任务提前1天完成，抢险官兵挥旗庆贺。视觉中国供图

大牛Ste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