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一天》第2344期：“孤岛”上的童年

源济

腾讯网  2016.06.01
“孤岛”上的童年
本期作者：胡湃

温州高西村地处珊溪水库库区内，交通十分不便。3岁的吴彬彬是村里年纪最小的村民，她的身边没有玩伴，在童年的道路上，显得孤单寂寞。（图/文 胡湃）



云雾将远山环抱，犁过的梯田散发着泥土的味道，青青的禾苗奋力地生长，谧静的高西村在公鸡的打鸣声中渐渐醒来，随同醒来的还有吴彬彬一家。3岁的吴彬彬是村里年纪最小的村民，她的身边没有玩伴，在童年的道路上，显得孤单寂寞。（图/文 胡湃）





高西村是温州市文成县黄坦镇云湖社区的一个小山村；因为地处珊溪水库库区内，交通十分不便。村民若去黄坦镇上必须走半小时的山路赶到码头，再坐半小时的渡船到达库区外的云湖公交站点，然后坐上近两小时汽车方可到达，而且每天只有一班车往返。





因为连日的感冒，3岁的吴彬彬一直倒在母亲彭桂冬的怀里有气无力地呻吟着，显得格外疲倦。父亲吴孔实咳嗽着打开了房灯，起身摸了摸女儿火辣辣的额头，一筹莫展地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时针刚过四点。吴孔实推开房门打量了一下微明的天色，便准备动身带女儿下山，去镇里中心卫生院走一趟。





今年59岁的吴孔实因为老来得女，所以对女儿疼爱有加，看着女儿生病多日，心急如焚的他知道不能再拖了。要不是女儿生病，吴孔实绝不会带她去镇里，因为来回一趟费力费时不说，还得花上56元车费。那天，吴孔实带着女儿起个大早去赶六点的公交车。





妈妈彭桂冬抱着生病的女儿忧心忡忡。





吴彬彬吃了医生开的药后没几天感冒便好了，又变得活蹦乱跳起来。院子里，天真无邪的吴彬彬把玩着童车，这是她为数不多的玩具，是买奶粉得到的赠送品。





由于母亲彭桂冬常年吃药，吴彬彬从小到大都是喝奶粉的。





吴孔实是家里唯一的劳力，可随着年纪的增长，他显得力不从心。吴孔实说，村里的地很多，但是他已经吃不消多干活了，只能种上一家人的口粮。吴孔实种了几亩水稻，自给自足，三头耕牛是家里最大的财富，镇里也给了他家一定的补助，全家脱离贫困。





彭桂冬常年服药，不能参加重体力劳动，只能做一些家务。





女儿的病好了，可吴孔实的心情就像他的肺病一样总是好不了。眼看下半年女儿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吴孔实说，因为建造珊溪水库，这里的大部分村民早在十多年前都移民出去了，目前只剩下50多名村民生活在七个自然村里，而且绝大数以老人为主。吴孔实所在的高西村只剩下了4户人家十几口人。因为人口稀少，云湖社区不再开办幼儿园。而因为家境不好，吴彬彬一家只能“坚守”在库区，移民成了奢望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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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孔实说，如果让女儿上幼儿园的话，他们就必须全家移民到黄坦镇。由于老婆彭桂冬生病几乎丧失劳动力，21岁的儿子前几年得了精神疾病不能工作，全家四口只靠他一人养活。移民到黄坦镇至少需要20多万元的搬迁费用，吴孔实根本承受不起。如果每天起早摸黑地往返黄坦镇接送女儿上学，那也根本不现实。全家移民无望，女儿上学无门，这让吴孔实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吴孔实烟瘾很大，一想到女儿上学的问题，他总是不停地抽闷烟。





这里曾是村里的小学所在地，如今早已人去楼空，吴彬彬经常来这里玩耍。





因为没有玩伴，吴彬彬放声大哭要妈妈和她玩过家家。





吴彬彬也经常和家里的鸭子、小狗做“游戏”。





父爱如山，吴孔实经常带着女儿一起下地，边干活边照顾女儿。





吴彬彬一家围坐在一起吃晚饭。





女儿的成长是彭桂冬最大的牵挂，她只能喂饱女儿的肚皮，却不能在文化教育上有所帮助。家里的一台电视机是全家人唯一的娱乐工具，也是吴彬彬的“启蒙老师”。





躲在门后的吴彬彬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破旧的房子，层层阻隔的大山，把吴彬彬一家框定在小小的生活范围中。幼小的女儿是吴孔实一家的希望，他们希望女儿能走出大山，走出“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