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一天》第2327期：湖北深山留守女孩与仨老人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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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讯网  2016.05.15
湖北深山留守女孩与仨老人相依为命
本期作者：龚雪

今年8岁半的女孩李孙丽，是湖北南漳县观音岩村教学点二年级学生。她幼时父母离异，爸爸常年外出打工，与家中三位行动不便的老人相依为命，非常艰难。摄影：龚雪





民政部日前表示，在今年首度彻查留守儿童确切数量，初步估计，中国留守儿童和流动未成年人约一亿人。今年8岁半的女孩李孙丽，是湖北省南漳县肖家堰镇观音岩村教学点二年级的学生。李孙丽家中特别困难，父母离异，爸爸常年外出打工。她与家中三位老人生活在一起，爷爷奶奶都70多岁了，小爷爷（爷爷的弟弟）是残疾人。虽说现在上学，学费、书本费、杂费都免了，但对于这样一个家庭来说，生活费、买文具的钱都很困难。摄影：龚雪





李孙丽家所在有南漳县观音岩村，位于漳河大峡谷深山中，地势险要、崖高坡陡，离南漳县城100多公里，离最近的集镇30多公里，村里唯一的通车公路去年7月才修通。此前如果他们要出村，得半夜1、2点起床，步行到附近的高峰集镇，才能坐上车。因为自然环境恶劣，村民大多靠打工生活，以前村里有1500多人，现在常住人口差不多只有400、500了，村子里留下来的都是留守儿童和老人。





李孙丽的家在观音岩村边缘，山高崖陡，底下就是清清的漳河。这是一座用砖头垒起来的老房子，两层结构，外表陈旧，年久失修。今年大年初七，教学点的王明刚老师去她家家访，了解寒假作业完成情况，得知她爸爸因为打工赚钱少都没有回家过春节，且已经连续两年没有回家了。她与三位老人一起过年，家中很是清冷，实在过意不去，给了爷爷200元钱才办些年货。





走进去屋内，更是家徒四壁，只有简单的生活用具，墙壁斑驳，到处黑黢黢，大白天都是漆黑一片，光线极差。问起孩子的爸爸，爷爷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打工，只知是帮人养海鲜，家中没有电话，不方便联系。去年一年只寄回来3000元，赚钱少来回还要路费，所以干脆就没回家过年。





大白天，屋内也是漆黑一片。据了解，小孙丽的妈妈生下她4个月就离家出走了，爷爷奶奶抚养她长大。奶奶71岁，患乳腺癌做了切割一侧乳房手术，爷爷73岁，患有高血压，腿疼、腿肿，还有身体发颤，是长期得不到合理治疗的并发症。





50多岁的小爷爷受过两次伤，一次是烧伤，身上多处伤疤，一只手只有3个指头。后来又摔断了手臂，现在不得已去悬崖边找一些好看的树根背回来，卖人做根雕。院子里一个角落里，还堆着小爷爷捡来的树根。





李孙丽和奶奶住在一楼房间，楼上住着爷爷和小爷爷。借助手机闪光灯才看清，房内狭窄逼仄，祖孙俩挤在不过1.2米宽的小床上，床品都是很有些年头了，没有衣柜，日常衣物用塑料袋装起来，挂在墙上钉子上。





家里的摆设极为简单，除了睡觉的床和简单的衣物，几乎什么也没有。屋子里外久未修缮，不少地方都是破破烂烂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像农村真的还有这样贫困的家庭。





看得出，他的爷爷奶奶都是非常勤劳的人，地面干净，农粮堆放整齐，屋门口也摆放着大堆的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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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孙丽的奶奶外出劳作回来，背上背着一大蒌青菜，手里还提着一个大蓝子，累得气喘吁吁，她连忙迎上去，接过奶奶手里的蓝子，帮忙提到家里。这些青菜用来喂猪，家里养了10头猪，到年关卖掉是家里最大的一笔经济收入。





奶奶虽然是71岁的老人，动过一次大手术，但气色看着还比较好。她伸出一双手，上面布满老茧，还有很多老的、新的伤痕。





李孙丽一家的生活用水全部是爷爷用背篓从山下漳河边背回，垂直距离有300米，来回要走快2公里山路。





一家人每天用水，需要背上两到三趟。





打水的天井，只有一块木板支撑，非常危险。





李孙丽的爷爷每天就是这样站在木板上，用一根长棍汲水。





李孙丽走在已经干枯的蓄水池。这几年政府为解决村民吃水问题，也做了一些事，前些年建了3个蓄水池。不过蓄水池全靠天气，雨季时可以多存点，但是秋冬枯水季，还是吃水困难。





记者来采访，小孙丽说：“阿姨，我带你去河边吧，我常站在悬崖边，看看山，看看水，有时还可以看见水里的鱼，风景很美丽。”记者问，“阿姨满足你一个愿望，送你一件礼物，你想要什么，比如文具、书包，书籍，或是一个布娃娃”，她都没有应声，记者进一步诱惑，也可以是一件漂亮的花裙子。她想了想说，“我想要爷爷奶奶不造业（当地方言，不受苦的意思）”。





李孙丽的家离教学点6、7里路，她每天独自一人步行一小时上学，往返两趟。碰到下雨、下雪，有时老师帮忙接一程、送一程。





在村教学点门口，有随行的人问，“你妈妈为什么不要你了，你想妈妈吗？你找过妈妈没有。”她说，“我不想”。语气冷静、淡然。可是有哪个孩子不恋娘，谁又能理解她内心的哀苦和无奈。小小的孩子，还对妈妈没有印象，就永远地失去了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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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孙丽已经8岁半了，衣衫算不上褴褛，外面一件大大的罩衣，薄薄的棉袄，里面的毛衣看起来也很旧了。但是她长得很漂亮，大大的眼睛，圆脸浓眉，笑起来露出两颗大门牙，她不好意思地说这是兔子牙。





小姑娘上课表现很积极活跃，常常站起来回答老师的问题。虽然穿着有些脏，但她的书本、作业都保护得很好、干净，字迹工整。





到了中午吃饭时间，李孙丽从课桌里拿出桶装方便面，请老师帮忙泡上，坐在教学点门口吃起来。山路崎岖，学生年龄小，回家不便，即使回家了，家里也没有饭吃。不少学生就是带点辣条、方便面等零食当午饭。王老师说，“学生们正长身体，要是能吃上热乎乎的午饭就好了。”爷爷奶奶年龄大了，总有一天会离她而去，李孙丽有可能和小爷爷（已经50多岁的残疾人）相依为命，小爷爷行动不便，自身难保，很难再照顾她，说不定还要她反哺。





村里唯一的教学点，有一老师和21个孩子，唯一的老师王明刚已经55岁，坚守了37年，还有5年就退休，未来教学点是否能继续存在，还是问题。民政部官员表示，总数约1亿的留守儿童和流动未成年人，对国家治理、社会管理带来很大挑战，已经是中国重要的社会问题。今年将首度展开彻查，从而精准进行辅导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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