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一天》第1769期：废墟上的风琴手

源济

腾讯新闻  2014-11-04

2014年10月15日，上海董家渡王家嘴角街，老史坐在一幅巨大的房地产广告画下拉手风琴，他的头号粉丝宠物狗“宁宁”陪伴在一旁。在董家渡近十年的动迁拉锯战中，陪伴老史的除了一条搬迁居民遗留下来的流浪狗“宁宁”，就是两把他珍藏的手风琴。(图文/赖鑫琳)





10月15日，曲到情浓处，老史陶醉在自己的琴声中。64岁的老史一头白发，一把山羊须，十足的艺术家派头。在上海的董家渡地区，他绝对可以说是“名人”，不仅是因为他生于、长于董家渡，熟知每一栋石库门房子的奇闻异事，更因为他爱在董家渡的拆迁废墟上演奏手风琴，在网络上广为传播。





老史全名史振泰，退休前在港务局做电工，家住董家渡王家嘴角街，他家所在的董家渡地区位于上海老城厢与黄浦江南外滩之间，是上海开埠以来最早形成的城区之一，被誉为是上海的发源地。随着上海南外滩地区的全面开发，董家渡地区正在经历着上海最大规模的旧区动迁改造。图为10月15日，因为曾有一位女邻居说他留胡子有艺术家的气质，老史就下决心留了一把“山羊须”。





在董家渡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史，至今孤身一人，随着旧城改造如火如荼的进行，与他生活了几十年的近邻们逐渐搬离，他家周围的石库门房子也在推土机的轰鸣声中渐渐倒下……10月28日，老史在董家渡一栋正在拆除的旧宅前演奏手风琴，也不知道是谁在旧屋上写下了一个红色的“梦”字，分外显眼。





10月15日，老史在给宠物犬“宁宁”梳理毛发，宁宁露出了无比满足的表情。有人赐给老史“风琴手钉子户”的名号，说到为何要做“钉子户”，老史坦言，他早已在奉贤置下房产，不想搬离是因为生在董家渡长在董家渡，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这里，这里满满的全是亲人和童年的回忆，他难以割舍。





10月28日，老史在拥挤不堪的家中手举一盏小台灯，找一把手风琴和一只吹萨克斯的老虎布偶挂件，这是老史外出演奏必带的两件法宝。





10月15日，老史在拥挤不堪的家中整理，老史自己说年纪大了，对家里的东西都充满了留恋，尽管很多家什可能再也用不上了，却总是舍不得扔弃，他是一个非常怀旧的人。





10月28日，曾经居住在这里的邻居家已经是人去房倒，老史在暮色中站在房屋的废墟上，拉起手风琴，怀念一同生活在这里的时光，曲子有点悲凉，夕阳把老史剪出了一道清瘦的影子。老史以这样的方式表达着对邻里们的思念，对居住了64年的祖宅的依恋，对这个董家渡一栋栋消失的精美石库门建筑的心疼和不舍。





10月28日，老史用钥匙打开邻居家的房门，自从邻居举家搬走之后，房子和钥匙都交给了老史代为看管，他时不时会开门帮邻居家看看房子。





10月28日，老史背上手风琴准备出门演奏，他已经无法记清这是他第几回背上手风琴出去演奏了，很多人说他这是作秀，他从不辩解，只是把所有的思念都融入到了琴曲中。





10月28日，老史在董家渡一家快餐店吃晚餐，今晚他点了一盘鳝丝盖浇饭和一碗小馄饨，消费24元。老史每月有2000多元的退休金，仅够维持他的日常支出，餐后，他把剩下的一点食物打包回去喂宁宁。





10月28日，老史在董家渡一家小吃店给食客拉手风琴，不是乞讨，只是想给大家带去欢乐，并拒接别人的施舍。





10月28日，背着手风琴的老史和居民们聊天。





10月15日，演奏完手风琴的老史趁着夜色往家里赶，途经的每一处房子他总是能说出许多不为人知的轶闻，这些故事有些是他听父辈说的，有些是他自己经历的，这个地方居住了64年他能说的故事太多了。





10月15日，老史在自家门前拉手风琴，脸上充满了忧伤。近日，随着起始价为248亿元的董家渡13号和15号地块的正式挂牌，董家渡拆迁也将进入尾声。

cb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