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惊奇 · 在东北打群架

源济

在东北一般都是怎么打群架的？

 海东青，我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参与过一次，目睹过一次。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先说亲力亲为这次。

高一。

当时我们学校附近有一群小流氓，我们那叫混子，对我们学生进行勒索。开始大家也不敢反抗，都是要钱就给。反正也不多，百头八十算多的了。后来有个破坏规则的混子要完钱把纳税人给揍了，据说是因为他帽子不好看，其实就是手痒犯贱。结果纳税人就告诉老师了，老师就告诉学校了，学校就报警了。但那个混子前脚进派出所，后脚就出来了，据说他家里有人。

他出来后变本加厉勒索学生，学校和家长都非常气愤，但正规渠道无计可施。然后我们老师说，佛家有以杀止杀，我们以暴制暴。他们再来要钱，你们给我使劲揍，打不死送我这来，我交给校长，别打死就行。其实那是校长的意思。正处于青春期的我们，顿时摩拳擦掌群情激奋。我同桌是女生，为了支持我去战斗，在鼓完掌后还非常正式地叮嘱我:同桌，鞋带系紧点儿！

有天我在乒乓球室打球（那其实不能算乒乓球室，就是几面墙围起来的露天水泥球台，中间的“网”是砖头），我一个哥们儿（我们年级的好战分子）进来喊:都出来，那帮小子来了！于是，打球的全把球拍扔了，抓起砖头风风火火跑出来了，女生非常自觉得过去收拍，有条不紊，冷静异常。许多年后我回想起来仍然觉得:这世上能降服东北老爷们儿的，只有东北老娘们儿！这话太对了。

我们呼呼啦啦冲出来十多个人，结果跑到“事发地点”，就是车棚附近，发现对方只有四个人。不由分说，开干！那四个人可能没想到我们会出手，开始还骂骂咧咧地威胁。但群体活动是有传染性的，一个人说上，就有人上，有一个人上，就群起而攻之！结果那四个小子被打翻之后，大家在一起轮番踹脸。然后模仿电影里的情节告诉他们:再来装逼，见一次打一次！那四个小子走后，我们觉得特别兴奋，甚至有点期盼下一次早点发生。青春期荷尔蒙旺盛嘛！

事实证明，心想事成这事儿有时候是能实现的。下午第二节课下课，操场一片混乱。那几个挨揍的小混子纠集了二十多人，翻过操场的围墙，来了！

来的那帮人不都是混子，也有别的中学的学生，都是学校附近的台球厅、游戏厅、旱冰城、录像厅之类的场所入的“江湖”。我那时候是 90 年代，网吧根本没听过。混子领头的叫三哥，比我们大几岁。他哥原来是我们那片的大混子，后来据说跟当地另一伙发生摩擦，南下了。南下是东北人到南方的意思，好听点儿叫东北虎出关，其实多数是犯事儿了跑路或者去南方干不法营生的。三哥仗他哥的余威，纠集了一群小混混，其实他算不上大混子，更谈不上黑社会。

我们的人呼呼啦啦地跑到操场，大概有十几个，有的手里拿着砖头，有的赤手空拳，因为开始觉得跟上次差不多呢！一看这么多人，说实话心里也有点发怵，但是来都来了，而且人多可以壮胆，到了近前也就不怎么寻思害怕的事儿了。对方就两三个拿武器的，有个拿着切纸刀，我们那儿有个造纸厂，里面有种切纸刀，跟西瓜刀差不多，但比那个薄，很锋利。三哥拿个三棱刀，被那种刀扎上很难缝合。本来我们想的是跟电影里似的，能来个谈判啥的，结果三哥把烟头一扔，语气非常平淡地下达了作战指示：给我削！

其实那帮小混子的身体素质跟我们差不多，但他们的战斗意志比我们强。一个个儿跟不怕疼似的，迎着我们的砖头就往上冲。砖头我们开始拿在手里没敢扔，当时把它当随身武器了。学生毕竟是学生，战斗经验不足，总怕给人家打坏了。但那帮小混混根本没这顾虑，那是往死尅啊！拿切纸刀那小子挥舞着刀，大家都躲着他，有个学生把砖头扔出去了，打中了切纸刀一下，没打到要害，然后切纸刀就追那个扔砖头的去了，其他人就在这混战。这里需要说明一下，一般能冲出来想迎战的学生，也都不是善茬，只是开始不那么坚决。混战没啥配合，都是各顾各。但没有选择，碰上谁是谁，其实不用顾虑有人在背后突袭，因为都没空，哪有闲人啊！

真正打起来还是拳脚为主，但打倒了就遭罪了。跟我常打球那小子被干倒了，结果那帮小混子照他肚子一顿踹，后来据说给脾踹坏了。有个小混子被学生一砖头烀脑袋上了，他愣愣站那儿就不动了，但没倒。我脚踝被不知谁用砖头砸了一下，后来检查是骨折了，但当时就是疼一下，没怎么觉得持续疼，可能是注意力太集中了。我们开始还有所顾忌后来就放开干了，但是没他们人多，吃了不少亏。有个三班的被人家扎了一刀，后来知道肺泡差点扎破。学生后来有逐步参战的，后来的学生都是拿的凳子乘儿，就是桌椅底下那个横档。那玩意特别管用，这些人加入顿时局面就好多了。

我们教学楼里没有厕所，厕所都在操场边上，厕所外面围观的学生很多，但都离得很远。有的老师去上厕所看到了混战，于是学校就知道了。然后学校保安就来了，我不知道学校为啥没报警，那时候好像很少报警。保安来了两个，其中一个拿个电棍，那帮小混子看保安来了就开始跑，保安喊，学生都回来。当时我们吃亏了，哪能回来啊！就追着打，又干翻两个，这俩小混子被揍够呛，一个小混子鼻梁骨断了，其实这不太严重，但是看起来很吓人，满脸是血。本来看热闹置身事外的学生这时候也嗷嗷叫着跟着追击，一副牛逼哄哄的架势。这是一帮投机懦弱分子！如果他们一直站在旁边看到也没什么，但是现在这逼让他们装了，有种被窃取胜利果实的感觉。

上班了，说结果吧：

1、参战学生没有受任何处分

2、所有参战学生医务费自理，后来听说肺泡被扎的学生家里还闹了一下，但被学校平息了，据估计是给钱了。我们这种鼻青脸肿轻微骨折的都是自行处理的，当然被家长骂一顿是免不了的了

3、整件事学校没有任何说明，不了了之

 大头和他的朋友们，东北文化民间研究人员

@海东青 写的很真实，非常有画面感，感觉整个东北学生打群架都差不多。

我上高中时候，在东北某边境城市，治安很差，整个城市都非常混乱，经常有打群架的，以小区为单位，工厂为单位，甚至铁路两边为单位那么打。那时候我学习不怎么样，高中也是市里三流高中，学生都不爱学习，老师也不爱讲课，大家都抱着群演的心态，演完就等着领盒饭。

但是这破学校别的什么都不行，学生却异常的团结，那时候高中学生都去网吧上网，一旦有冲突了，只要有人大喊一声：“某某某学校的出来！”立刻就有几个学生推开键盘，冲出去帮忙，现在想起，这种朴实的情感，令人怀念。

在高二的时候，我见识了一场学生之间有组织的群架，因为和参与者现在还联系，偶尔也会谈起，所以记起来比较清晰。

整个事件的起因，是因为“处对象”，我们班一个姓杨的哥们，瘦瘦高高，还挺白净，摩登时髦，总穿韩式多袋裤，发型是那种那时候比较流行长头发帘版毛寸，非常潮，他在追求低一年级一个叫 X 盼的女孩，那个女孩也是态度暧昧，不温不火，谁知道这小姑娘道行颇深，脚踏两只船，在同市的高中还有一个前男友，藕断丝连，这个小男朋友一看自己车位让人占了，当然不愿意，就来我们学校找杨哥们理论，当时就被几个同学揍了一顿，走之前这小男朋友扔一下一句话：“你们等着，X 号我找二凯来找你！”

二凯是我们那边江湖中混的比较“有号”的一个人物，好像比我们大不了几岁，但是非常社会，他还有个弟弟，叫二刚，哥俩在本市学生届驰骋江湖，叱咤风云，很多人听过他们名字，比如捅过人，蹲过监狱，打人下死手，开过网吧，还有一辆车。杨哥们当时也没含糊，回一句：“你找人我就不会找人啦！滚！”

等杨哥们第二天平心静气，开始召集人马，用的方法是上课传纸条，纸条内容是：“X 号我要跟我对象前男朋友打架，你过来不？”然后让隔壁同学传，过了好几手，到某个男生手边，这个男生也不能显得自己不够意思啊，马上回：“必须去，我在带几个人来。”就这样同班男生以及场外支援凑了能有三十人，但是他心里还是没数，于是在两个晚自习中间，去找隔壁学校的“春生”。

春生所在的学校，离我们高中只有一千米的距离，但是这个学校和我们学校是两个次元，这个学校在我们小小的心灵中，是神话般的武林圣殿，它属于一个大型央企，是一个技术培训学校，所有学生都是退伍兵，经过岗位培训以后直接走上工作岗位，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培训机制，只知道它叫“技校”。春生是这个学校比较说得算的一个人，原因不得而知，在我印象里这个人非常和蔼。春生和杨哥们的交情是，杨哥们的表哥是春生的战友，还没退伍，退伍之前表哥托付春生照顾杨哥们，春生听完杨哥们讲述，只轻轻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就让杨哥们走了。

当天晚上放学回家，我和杨哥们分析了一路，这句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到底是什么意思，感觉深不可测，可能有玄机。

到了 X 号，那天放学晚上，我们班男生几乎没有上晚自习的，各自出校门寻找自己的场外支援，杨哥们当时就跟现在红白喜事执行似得，到处张罗，递烟，把人请到学校篮球场，候场。等我到学校篮球场时候，人数已经超出我想象，我估计能有 30 人左右，不仅有同班同学，还有隔壁班的几个人，还有其他学校的，背着书包，挎着自行车，风尘仆仆，一看就是放学就赶过来了，爱岗敬业。

于是所有人都装作很轻松自然的样子，互相找熟悉的朋友，轻描淡写，谈笑风生，我注意观察了一下，大多数人没有带武器，只有几个人带了凳子腿和铁链子，还有几个人像拾荒者一样，跑到篮球场周边找砖头，过了一会，一个姓周的同学，居然拿来了一个铝合金材料的 A 字型梯子，就是学校万能工经常用来换灯泡那种，大家轰然大笑，说这个杀伤力够大。

我那时候也没想到，这个梯子，差点没给我破相。

这时候的杨同学，找每个人都笑谈几句，谈完了还拍拍对方肩膀，显得特别轻松平和，到我这的时候，他和我说：“估计就这些人了，今天要是打不过，你先往食堂跑，把小门开开，我们从那跑。”我说：“行，要不现在我就去开开！”他笑了，脸部特别僵硬。

在这期间，学校几个男老师也过来了，有个老师说：“你们都给我回家！”结果没人听，几个老师也没什么表示，走了，真走了。

大家又站了能有二十分钟，从篮球场前面跑来一个同学，神情严肃，就一句话：“来了！”，所有人一秒钟变脸，马上切换战斗形态，当时气氛十分紧张，我感觉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当时我背的是单肩包，我把包拉倒胸前，心想必要时刻方便拿起来护着脑袋，跑的时候也方便跑。

过了一分钟，对面人就到了，先是感觉很多人走来，我心里一数，视觉误差而已，还没有我们多，只有二十左右吧，心里有点底气了。当天二凯没有来，但是他弟弟二刚来了，很胖，有点像岳云鹏，所有人都在走路，只有他在前面慢悠悠的骑自行，一边骑还和那个小男朋友开着玩笑，感觉就像情侣逛菜市场一样。

等他们快走到了，我们这边的人也自然聚成一堆，我站在队伍边上，看见杨哥们走上前面，说了一句：“来啦？”

二刚：“来了！咋地吧！”

杨哥们：“没咋的，不是你们要来的吗？”

二刚：“你是不是欺负我弟了？”

杨哥们：“滚你妈逼的，你瞅他那个逼样吧，我欺负他！”

然后就是没有任何预警，忽然就有人动手，对面有五六个人，带着筒形的木棒，跟擀面杖似得，随后我们这边就有几个人迎了上去。打起来的时候，双方都有人偷偷走了，我们这边能有七八人，那边少，三四个人，我当时想，这些人，以后都不能信了。

当我想的时候，对面就开始全冲上来了，他们一看就是经常配合打架的，冲刺非常不要命，几乎是所有人比赛一样往前冲，就在我所对的区域，马上就两个人就冲到我面前，然后我选了一个感觉体格比较弱小的上前抱住，勒脖子，想像过去那样先撂倒，然后骑着打，结果失算了，这人虽然体格比较弱，但是显然是干过体力活的，非常有劲，我和他就双双摔倒，这时候另一个人在我后背使劲儿踹，恍惚间，我看见一道银色的闪电飞奔过来，踹我那人马上跑了，然后我就看清了，是姓周的同学，舞着 A 型梯子过来了。

这东西，其实实战一点意义没有，但是唬人，谁也不想被误伤，两边人都给他让道，他跑到我这，一手拿着梯子，一手把我拎起来了，被我抱着那个人，也趁机站起来，一看这么大个东西，也跑了。

我站起来以后，也想往前跑，结果同时周姓同学又把梯子扛起来了，我眼角直接撞梯子上了，他回头问我：“没事吧！”

我说：“没事！”

他说：“卧槽，没事流那么多血！”

于是我眼角部位就留下了一个疤，到今天还清晰可见。

这个时候，我们这边颓势已经相当明显，就连杨哥们也被几个人围着踢，他护着头，特别狼狈，周姓同学就要往那边冲，想去救他，结果被人从后面推到了，然后过来几个人把梯子扔到了一边，所以，这个梯子唯一伤害的人就是我。

我们这边被打的乱七八糟，很多人被满操场追着打，更多人不见了踪影，不知道跑哪去了，我一边擦眼角血，一边想起杨哥们之前跟我说的话，准备跑到食堂附近，开小门，从小门跑。

我正打算呢，忽然看见小门那边绿油油的一片跑了过来，有人激动的喊：“春生来了！”，等他们跑近，我一看，是技校退伍兵大部队穿着部队的旧作训服来了，我当时颤抖的估计能有几百人（后来说也就二三十人），但是那个恢弘的场面，那种天降神兵的阵势，那种我操他妈我终于得救了的感觉，永世难忘。

春生他们来了以后，局面就完全反转，对面刚开始还有几个人支撑了几下，但是在我方虎狼之师的铁拳面前，显得微不足道，不自量力，螳臂当车，马上就被压制住了，我们这边好像忽然人又多了起来，一直把他们追到校门口，然后他们冲进了居民小区，都躲了起来，但是据说二刚后来让春生抓到了，

春生：“二刚呗？”

二刚：“咋的？”

春生：“没咋的，回去跟你哥说看见我了，改天找他聚聚。”

二刚：“你算个屁！”

春生：“呵呵。”

后来听说二刚回家后就被二凯扇了一个大嘴巴子，也有人说二凯没扇，是春生呵呵之后，直接抬手扇的，这些我没看见，我在擦眼角的血。

再后来，组织者杨哥们，被学校开除，辗转去了大连上学，现在在大连做投资行业，娶媳生子，生活美满。春生毕业后不知具体去向，有人说毕业分配去大兴安岭中的一个城市了，也有人说在齐齐哈尔一代看场子，到后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那天来晚。二凯二刚两年后生意不好做，开始偷东西，先是偷年货，后来偷名酒名烟，被抓，判刑。在杨哥们被开除后，X 盼小姑娘和小男朋友和好，最后情况不详，令人唏嘘。周姓同学不知去向，没了联系。

我在写这个知乎。

附图：

杨哥们的发型示意

A 字形梯子

补充：关于春生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无关痛痒，但可能是为什么我觉得他“和蔼可亲”的原因，那时候我们下午最后一节课和晚自习之间，有一个半小时的吃饭时间，很多家里远的同学就不回家吃饭了，在学校周围小饭店吃饭。

有一次我也没回去，和几个同学找了一家不常去的饭店，就在我们学校和技校中间，去的时候，春生和几个他的同学在喝酒，他们在我们严重算是“大人”，原来也打过照面，所以打个招呼就各吃各的了。

吃了一会，春生说：“他家菜太淡了，我整点别的去！”“然后有人附和，他就带了一个人出门了，过了几分钟，春生二人推门回来，每个人都拿着两把烧烤，有肉串，有肉筋什么的，然后给他们的人分了，春生特意拿了一把，给我们这桌送过来，还笑着问我们喝酒不喝酒。我心想，好领导，这一点没用老大的架子啊。

他们很快吃完了，结账走人，又没过一会，进来一个人，烧烤店老板，问：”春生还在不，我来收烤串的钱了！卧槽人呢？！！“

 刘小冲，酷爱拆手机/汽车自己修/准备养只猫

讲个发生在我表姐身上的群架的事吧。

那年我姐读师范学校，毕业之前不是得实习么，就被分配到一个生源不是很好的初中去了。

这个初中当年学年一共是 14 个班，这个班级是怎么分的呢？就是全校学生考试，从第一名排到最后一名，前 50 名在一班，50 到 100 人在二班，100 到 150 在三班。而我姐教的正好是 13 和 14 班。

校长当时就和她说了，这帮孩子不用管，你就安心教你的课就行了，然后，多注意点安全。别出啥事就行！

我姐年轻时候超级喜欢古惑仔，那一去上课，看见班级里面一群像古惑仔，那乐坏了。反正校长说了也不需要他们学啥，我姐就也不管，她自己上课就吐沫星子满天飞的讲课，也不管有没有人听，反正每天都自己讲的特别嗨。然后由于她对这帮学生也不怎么管，还总和他们开玩笑。他们班就给她起个外号，叫她大姐！

然后没过几天，我姐上 14 班上课去，桌子上就放一大束花。我姐就寻思，这也不是教师节，也不是生日啥的，咋还送花呢？就问班级这是啥意思啊！

然后就来了个小个子，我姐说一看就是马仔！老大办事都不带的那种！留班级放个风！“啊，老师，这是我们老大的一点心意，我们老大说了，最近道上有点事儿，实在走不开！就派我送来这个花，跟您问个好，说您有事就和我们说，不用跟我们客气！”

我姐一听，哎我操，这初中生都这么牛逼了啊！这小磕唠的，太带劲了，跟拍电影似的！然后我姐上完课就抱着花回办公室了，还和办公室人显呢，你看你看，我们班学生送的。

我姐那时候年轻，个儿还矮，大冬天的，穿上羽绒服，背个小书包，一走道颠颠的，跟个初中生差不多！那天路上被几个学生叫住了！我姐一看校服，这是旁边高中的！也没当回事，寻思自己是老师，就过去了。然后就是高中生，一个女的，两个男的，管我姐借钱！我姐呆萌啊，说不行，我得给我妈打个电话问问！那时候手机还没怎么普及呢！那三高中生一听，跟我姐说，那你把手机借我用两天吧，然后拿着钱和手机就走了！

我姐回家和我姑说！说今天有几个学生管她借钱，还借手机！都借走了，然后不认识！我姑听完当时气的啊，说你傻啊，你让人抢了！我姐说，不能吧，我是老师啊！我姑气的，跟我姐说，我不管，反正你得把手机给我拿回来！那时候手机一个也挺贵呢！我姐还挺委屈。

后来我姐寻思，这咋弄回来啊，东北黑天那么早，根本也没看清是谁抢的啊！但是又怕回家让我姑说！实在没招了，就想起来 14 班那个小马仔！

下课时候我姐就和他说，说昨天有几个高中生管她借手机借钱，回家和她妈说了，她妈不让她借……让马仔问问认不认识人家，能不能传个话，说手机用完了能不能还她，不然她妈妈得说她……你想我姐那呆萌样……

马仔一听就笑了，老师你别说了，你让人抢了还说借！行了，这事你别管了！我找我们老大去！你就该干啥干啥吧！

结果大概中午的时候，我姐一下课，门口站着一个小伙，我姐说长得跟流川枫似的，特帅，还高！穿着小白衬衫小篮球鞋那种！但是特带范儿，后面一左一右站俩小弟！都是小白衬衫！背着手后面一站！

流川枫过来，咔给我姐鞠个躬，旁边俩小弟跟着就说，老师好！我姐比较懵！然后流川枫说“老师，我是你 14 班学生，都叫我鹏子，之前道上实在有事，走不开！一直没来拜见您，实在不好意思，那个您的事我都听说了，你不用着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您就等着就行了！这事怪我，知道您来了也没给您配个保镖！这俩是我兄弟，您有什么事呢，就和大宝小宝说，这学校里，他俩好使！”

我姐当时就懵逼了，你想，三大男孩，都一米八多，我姐一米六小个儿……当时都不会说话了，满嘴就是，您忙您忙，班上都挺好的……不用你费心！有啥事我帮你罩着……没办法，我姐爱看灌篮高手和古惑仔，现在非常入戏！少女心泛滥泛滥的！

下午没啥话，我姐去 13 班上课，再去 14 班上课，大宝小宝都跟着！去了就往班级后面一站！然后跟班里说，老大吩咐了，让好好上课！然后班级都老老实实的！虽然孩子也听不懂，但是都没有干别的的！听我姐比比叨叨把课上完！

上完课回办公室，一进屋就看桌子那站着三孩子，走进一看，我去，这不是那天那三个高中生么！我姐就认识那个女生！那女生一看我姐进去就哭了！说“老师啊，我错了，我不知道您是那鹏子的老师啊！这是那天的手机，这是钱。手机里面新充了 50 话费，不知道够不够！还有这是给你买的水果。老师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和我们一般见识了！”

卧槽！我姐当时就吓懵了，这老大这么带劲么！这才一下午就把事解决了？然后我姐说，没啥没啥，都是朋友，你们回去吧！

那三学生没走，女生说，那啥，老师，你能给鹏子打个电话么？就跟他说我们把手机还你了，行不？我姐寻思，可以啊。那就打个电话呗，但是我也没他号码啊，我今天才见到他！

没事，大宝小宝把手机拿出来了，拨通以后给我姐递过去，我姐一看，比她手机都好！

“老师，解决的还满意么？”

“满意满意，都挺好的！”

“好，老师，那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我这边有点忙……”

然后我姐就听那边喊了一声“撤！”电话就挂断了！

后来我姐也没见过这位大哥！但是问了那个马仔，问他怎么回事！

马仔和我姐说，下午他们老大就叫来一帮人，每个人拎着砍刀和棒子，堵着高中学校门口，出来一个砍一个！【日报：以防未成年小朋友在看，特别注明，违法。别学。这一点都不酷。】一群高中生不敢出门！然后放话进去，说是让抢手机的赶紧把手机还回去！不然后果自负！

嗯，后来那整整一年，我都觉得我姐特别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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