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三爷姆的福利院

源济

在浙江台州路桥镇，有一位在当地很有名的老人，大家叫她“三爷姆”。从1986年起，她自办福利院，先后收养了近1300名孤寡老人、残疾人。在她去世之后，她的儿女们仍然遵从着她的遗愿，维持福利院运转至今。摄影：杨晓轩/浙江日报图片中心





三爷姆本名洪云兰，17岁嫁到路桥镇上山童村，因为丈夫在兄弟中排行第三，大家尊称她为“三爷姆”。在当地方言中，“姆”就是母亲的意思。图为2006年，三爷姆（左）与二女儿童春香在一起。





2006年11月，三爷姆与福利院里的老人们在一起。从年轻时起，三爷姆便不顾家境窘迫，常将有限的粮食拿出去救济别人。1986年春，丈夫过世后，64岁的她用省吃俭用积蓄的5000元钱，在金岭头建起了一间简易平房，开始专门收养残疾人和孤寡老人。





2007年9月23日，三爷姆因胰腺癌晚期，在她的福利院中去世，享年84岁。她和丈夫的墓地，就在三爷姆福利院对面山坡上的杂草中。7年过去了，这座墓地仍然没有墓碑和碑文。





2014年12月的一个午后，阳光透过二楼玻璃窗，洒向三爷姆生前最喜欢坐的一把藤椅上。三爷姆有4个儿女，三女一男，三爷姆在去世前，曾经嘱托三女儿童荷香：“荷香啊，你一定要把这个福利院办下去，继续收留照顾好残疾人。否则，母亲死后也不会瞑目的。”





20年来，依靠民政部门的帮助、善心人的捐款和三爷姆的省吃俭用，福利院从当初的一间简易平房变成了三层小楼，有60多间房，工作人员13位，收养着70多人。小楼正对面是工作人员打理的菜地，一棵金桔树结满了果实。





杨菊淑是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她和丈夫金师傅在这里工作两年了。每天6点钟开始工作，洗衣服、把屎把尿、换被单、送早饭，几乎一刻都不能休息。金师傅刚来福利院的时候给一名中年男子喂饭，突然挨了对方一拳。原来，只要陌生人靠近，这名身患精神疾病的男子就会出拳自卫。





金师傅说，每月的工资有3千块钱左右，如果没有爱心，这份工作根本没法长久干下去。对于金师傅无微不至的照顾，这名智力障碍者不能用言语来表达欣喜和感激之情，她的表达方式，就是笑着抓住金师傅的衣服不放。





三爷姆的小女儿童春香正在帮一位收养的老人梳头发。这名老人没有在家里和自己的子女住在一起，却在这里得到家人般的照料。





养老院里还有行动能力的人们正在看电视，而那些常年瘫痪在床的人，大多享受不到这个乐趣。





看完电视，一位行动不便的老人被工作人员抬回房间。





三爷姆的长女童春娥（右一）、三女童荷香（左一）都已年过七旬，每天负责买菜、打饭、晒被等后勤工作。

源济

三爷姆唯一的儿子童金春是现任福利院院长，他说福利院每个月的开支在8万元左右，收入来自当地残联给住院的残障人士每人每月1250元补助，加上其他入院者适当收取的一些护理费用，勉强能维持收支平衡。社会上的好心人送来许多衣服和棉被之类的生活用品，这些东西堆满了办公室。





在福利院收留的人里，60岁以上的老人有50多位，残疾人有41位，智障患者20位，精神障碍者18位。午睡时间，两名智障者正在喃喃细语。年幼的那名智障者，每个月会有家人来探望，带一些好吃的给他。





一位少言寡语的老汉刚刚从午睡中醒来。在被三爷姆福利院收留之前，他过了45年的街头流浪生活。





在福利院二楼露台上，一位年轻的男子正在晒太阳。这个约30平米的露台是这些人可以在户外自由活动的空间。





一位老年痴呆患者，又身患眼疾，工作人员说她昨天一夜没睡，摸索着要整理房间。一大早，她把自己的衣服被子都扔在了地上，并对工作人员声称，要整理好衣物，准备“出嫁”。





智力障碍者与精神障碍者们被统一安排在2楼。在这个狭长的房间走廊里，他们经常来回渡步打发时间。





一名男子不愿与人交流，他整天摆弄一个易拉罐，搓来揉去，一直不愿意丢掉。





被锁在这里的人两人一间，病情严重的被安排一人一间，房间门口都贴着一个身份牌，上面记录着姓名、出生年月、残疾类别、等级以及家庭地址、入院时间等信息。听到外面的声音，他们都好奇的扒在窗前向外张望。





福利院的第二层有24个房间，居住着30多名智力障碍者和精神病患者。院长童金春每次走出这条狭长的走廊后，会习惯性地把铁门从外面锁上，这是为了防止精神障碍者跑出福利院。





工作人员翁娟珍正在喂食一名身患智力障碍的女孩。翁娟珍每天5点半起床工作，她在三爷姆福利院工作了十年。





这位女孩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大部分时间里至是看着窗外发呆。在窗外郁郁葱葱的山坡上，是一片新修的墓地，三爷姆和她的老伴，就埋葬在这片山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