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No.422：“环二代”的童年

源济

环卫部落新生代

撰稿/姜荣法

在江苏省无锡市吴桥西路的古运河畔，有一排简易工棚，这里居住着一个环卫工人部落，他们来自安徽省六安市、江苏省淮安市、四川省自贡市等地，共13户51人，其中有2位老人和23个孩子。

18年前，他们拖家带口，举家来锡，从事城市环卫工作。铁皮棚顶，门板隔墙，算有一个遮风避雨的家了。每户的居住面积约15平方米，室内拥挤不堪，都凌乱地摆着一些旧家什，那是不用花钱的捡来品。各家的床也搭成了两层，孩子们大多睡在上层。环卫工人们每天早上4点左右起床，4点半就得上路清扫，晚上6点下班，风雨无阻，工作很辛苦。他们得到的是城市最低标准工资，有时靠“近水楼台”捡拾些废品补贴家用。

环卫工人的新生代，既是这个部落的希望所在和快乐源泉，又因难以照料而成为生活负担和工作累赘。很多时候，孩子们或聚集学习，或结群玩耍，甚至于过早地“小鬼当家”，自理生活了。这些环卫工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就是要好好培养孩子们，将来成为真正的城里人，有个好的未来！宁愿自己现在多吃苦。已有3个孩子的王培淑说：“你看，我们家连一张写字台都没有，孩子就在凳子上做作业，这和城里孩子的学习条件无法相比。但他们学习倒还很用功的，不知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出息呢？”

因为城市建设的需要，这个环卫部落棚户区于2014年8月中旬被拆除，“树倒猢狲散”，大家只得各自外出租房居住。然而，搬离才一个月左右，四川籍的陈兵、的日五支（彝族） 的6岁女儿陈春，于2014年9月6日下午在新住地附近的河道里溺亡，令大家痛惜不已……

2010年3月，我开始走近这个部落，关注他们的生存状态，并和他们交朋友，数十次拍摄、记录他们的生活。随着深入的接触，也引起了我许多思考……都市的美丽、整洁，离不开这些城市美容师，他们付出了很多，收入却微薄，理应得到大家的尊重！而他们的新生代，应受到社会的关心，在接受教育等方面，也应获得和城市孩子同样的待遇，一样拥有童年的快乐。

但愿，这些环卫部落新生代们有个美好的未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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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位于古运河边的“环卫部落”共13户51人，其中有2位老人和23个孩子。孩子们自出生起就生活在城市边缘，由于从小父母不在家的时间居多，他们也很早学会了干家务和自立。





爸爸妈妈在整理废品，3岁的徐承泽躺在废纸垛上，在看捡来的《中国儿童报》动物大世界。环卫工人领的是城市最低标准的工资，所以有时需要靠“近水楼台”捡拾些废品补贴家用。





环卫工人们每天早上4点左右起床，4点半就得上路清扫，晚上6点下班，风雨无阻，工作很辛苦，所以平时也没有什么时间照顾孩子。孩子们在简陋的居室里，没有写字桌，就在废纸堆旁的旧沙发上写字。





很多时候，孩子们或聚集学习，或结群玩耍。孩子们利用废品旧桌子，架上扫帚，开心地打起了乒乓球，一比高低。





生活条件有限，没有浴缸，在大盆里面洗澡，这也是孩子们嬉戏玩闹的时刻。





2012年的除夕之夜，环卫部落棚户区也喜气洋洋，大家聚到一起燃放鞭炮，喜迎新年的到来。





要过年了，工人们在棚户的门栏上贴上春联和福字，欢欢喜喜迎新春，过大年。





郗翔的爸爸郗传好买回了一个便宜的二手电脑，打游戏是孩子们的最爱，难得的假期里，他们被家人获准放开地玩。





寒假里，大人们依旧需要每天出去打扫马路、清理垃圾，孩子们又自发地聚到一起，打牌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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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在“部落”里的下一代身上寄托了环卫工人们的希望，李井月在教儿子王顺做作业，她说：“一定要把孩子培养成为大学生，将来成为一个真正的城里人。”





快晚上七点了，父母们大多还在外面忙碌着，孩子们玩着手机，等待吃晚饭。





傍晚时分，劳累了一天的环卫工人们，终于可以和孩子们一起，在运河之畔休闲一下了。然而因为城市建设的需要，这个环卫部落棚户区于2014年8月中旬被拆除，“树倒猢狲散”，大家只得各自外出租房居住。





来自四川省威远县的陈兵、的日五支夫妻俩，在“部落”里生下了儿子陈真和女儿陈春。乖巧、懂事的女儿经常和爸爸一起洗衣服。棚户区被拆除之后，他带着家人搬到了另一处地方居住。





2014年9月6日下午，搬离棚户区才一个月左右，陈兵才6岁的女儿陈春，不幸在新住地附近的河道里溺亡，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就这样消失了。





拿着女儿的照片，母亲的日五支伤心地说：“我的女儿没有了，永远也见不到她了……”





哥哥陈真捧着妹妹陈春的骨灰盒，或许他还有些懵懂，但知道以后再也不能和小妹妹一起玩耍了。





在古运河防洪堤上，环卫工人的孩子们观看着来来往往的船只。都市的美丽靠的是他们父母的精心呵护和打理，但他们却必须面对城里孩子想象不到的困难。这些“环二代”还太小，尚不能知道自己的未来将是怎么样，也只能靠努力去拼搏自己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