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战钓鱼岛 奥巴马部门不和凸显弱化美日安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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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源：21CN网

近来东海钓鱼岛局势波谲云诡，华盛顿对此深度担忧。中国外长杨洁篪在出席第67届联合国大会时阐述了中方在钓鱼岛问题上的严正立场，反击日本窃取钓鱼岛。没被奥巴马联大重视的日本则称将找机会予以“反驳”。而美国助理国务卿坎贝尔28日在纽约称中日领土分歧只能由中日解决，美国无意充当调解人。按照此前报道，奥巴马政府内部就美日同盟关系在“条约层面”已经出现弱化声音。而坎贝尔此番言论和五角大楼说法不一致，凸显奥巴马政府在钓鱼岛问题上的“纠葛”。
值得注意的是，陪同希拉里会晤中日外长的坎贝尔此次在纽约谈到钓鱼岛时，直说领土事务，不提争议，呼应日本野田政府所谓“钓鱼岛不存在争议”的说辞。不过，坎贝尔完全没有“主动”提到美日安保条约（一般情况下除了记者追问外，美国务院官员此前大多主动提及这一条约），但他指出外交而不是军事才是解决领土争议的方法。美国认为将军事层面引入这些复杂敏感的领土事务是不明智的。

美国国务院另外一名高级官员9月28日就希拉里会晤日韩外长做简报时也提到，美国无意在中日、日韩和中国-东盟领土争端中担当调停人角色。美国担当的角色只是“鼓励有关各方直接外交解决”。

近期掌握到白宫国安会与国防部内部开始出现“弱化”美日安保条约的微弱声音，认为该条约不应该是一张可以让日本为所欲为、甚至轻易将美国卷入战争的“空白支票”。这种声音目前还不是主流，还主导不了政策，也远未能强过真正主导政策的亲日派。而五角大楼官员在帕内塔访华之际也曾表态美其实不愿被盟友拽入围绕岛礁的冲突。

作为国务院铁杆亲日派，坎贝尔本人甚至就“被记者追问美日安保条约”的不耐烦。9月20日他在参院外交委作证时提到，美国确实承认日本对钓鱼岛有管辖权，但在当前情况下，美国希望更多专注于维护和平与稳定，而不是这一复杂而具有挑战性问题的具体细节。坎贝尔所说的挑战性问题就是“美国是否会遵守条约协防日本”或“钓鱼岛是否适用于美日安保条约”。

不过，“弱化”美日安保条约并不被美国对华鹰派人士所看好。曾担任前副总统切尼国安顾问的弗里德伯格（Aaron Friedberg）26日向表示，钓鱼岛问题是中国挑起的，由于中国在领土争端问题上不断施压才导致日本国内的反应。外界对美国在东亚地区的“意图”过度解读是无法避免的，部分国家起初因担心中国霸权希望美国“重返亚洲”，之后又担心美国做太多。他担忧美国是否有能力或愿意履行“重返亚洲”的承诺。

“不协调”

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已经先后“两次”呼吁中日双方保持“冷静”，并敦促以对话方式解决领土争端。而坎贝尔作为她的得力助手，此次则强调钓鱼台争议只能由中日透过外交解决，美国绝不在两国间充当调人，也无意也不会扮演调人的角色，对两国对双方关系重要性的评估与认知深具信心。但是，担当“调停人”角色一直是美国国防部长帕内塔近来的努力方向。

这再次凸显出，继前任防长盖茨和希拉里在部分议题不合后，帕内塔和即将“裸退”的希拉里在钓鱼岛问题上出现不一致的声音。

帕内塔9月17日至20日曾首次访问中国。结束访华时，对于中日双方就钓鱼岛争端都拒绝作出让步，美国防长帕内塔表示，通过同中方进行各种讨论，他自己相信，北京正在尝试寻找一种机制以解决这一领土冲突。帕内塔还透露，自己建议中方可以仿照东盟关于南海问题的准则，就钓鱼岛等中国领海争端达成一项基于规则的制度。但是，对于这一建议，中共未给予明确答复。不过，帕内塔回国后还是强调此次访问的成果，以及同中共领导人的会晤务实且富有成效。

美国国务院和五角大楼不协调还表现在所谓“美重返亚太”的措辞表述方面。从今年新加坡香格里亚会议开始，帕内亚等军方高官几乎已经统一口径，称奥巴马此前的“重返亚太”（Back to Asia）或“转向亚太”（pivot to Asia）为“亚太再平衡”（Rebalance）。据了解，帕内塔结束访华时，有美国记者直接以“pivot to Asia”多番提问国防部官员，得到“求求你们别用pivot这个词”的答复。而且，观察美日的记者会也可以看出，美国国务院更倾向于是用“Pivot to Asia”。

“弱化等于分化”？
美国对华政策是白宫、国务院和五角大楼以及财政部和情报部门等共同作用的结果。但是，美国国务院和五角大楼之间对“美中关系”的主导权争夺最为公开化。最近几个月，五角大楼和中共就钓鱼岛问题的公开或幕后沟通相对较多；美国务院方面则更多地在口头上强调美日安保条约适用于钓鱼岛。

奥巴马上任伊始，希拉里领导前任副国务卿斯坦伯格（James Steinberg）、国安会亚洲事务主任贝德（Jeffery Bader）以及负责亚太事务的助卿坎贝尔（Kurt Campbell）主导对华关系。由于希拉里在网络安全、人权以及知识产权，尤其在南海争端方面的表态，过度刺激中共，奥巴马2011年将对华关系主导权转向拜登和多尼伦。多尼伦今年7月访华受到胡锦涛接见，成为8年来首位访华同中共高层举行会晤的美国安顾问，也是希拉里就陈光诚案同中共较量数月后，白宫派出加强对华沟通的内阁要员。

据了解，白宫方面就“弱化美日安保”的声音还很微弱，主要来自国安会和国防部。其中，对华关系掌舵人拜登可能从中主导（也包括多尼伦），但由于竞选（辩论）在即，加上外交不占据此次大选主要议题，拜登不会也不可能公开表现出“抛弃盟邦”的意思。2010年中日钓鱼岛撞船事故发生后，拜登曾在关键时机力挺日本，称改善美中关系必须“经过日本”

但眼下正值奥巴马新亚太军事战略调整之际，白宫也考虑到“弱化”这一安保条约关系的严重后果。而美国政界目前共识大致是，在口头上保持“美日安保条约立场不变”这一模糊措辞。美国军界人士毫无疑问是支持强化美日同盟，这一点从帕内塔今年新加坡香格里拉会议和近日访日就可以看出。而中国军方则有不少“分化”这一同盟关系的声音，其中不乏通过开战分化该同盟的言论。

不过，分化“美日同盟”尚存难度。美国要想保持霸主地位，就必须有所谓盟友国家或友国打前站，在应对中国崛起、恐怖主义和美国心中的“无赖国家”予以协作。在东北亚来说，日本就是美国推行亚太战略的关键一环。美国极其不愿意舍弃日本这颗棋子。

苏联解体后美日同盟曾面对一场“认同危机”，由于冷战时期的共同敌人不复存在，美日政界开始着手打造新的同盟政策，力求成为“后冷战时期”东北亚战略与安全支柱。进入21世纪，新世纪中国崛起之快在一定程度上超出美日上世纪90年代的估算。为了应对中国崛起，美日更是加强了美日同盟关系。2010年1月，美日安保条约签署50周年之际，时任日本首相鸠山由纪夫和美国总统奥巴马各自发表声明，强调了美日同盟关系的重要性。时任国防部长盖茨和美国国务卿希拉里等同日本政府相关官员也发表声明，称美日同盟对确保美日安全与繁荣以及地区和平与稳定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就日本是否脱美入亚，近年也是中日美舆论关注的焦点。中美关系元老基辛格在《论中国》中提出建立“太平洋共同体”；澳大利亚前总理陆克文也曾提出“亚太共同体”。这两种“共同体”都包含美国。但是，前日本首相鸠山由纪夫上台后向美国媒体透露“脱美入亚”，进而打造不包括美国在内的“东亚共同体”。鸠山由纪夫希望以此脱美入亚，在经济上减少对美国的依赖。美国对此倍感不悦。野田佳彦上任伊始，也曾积极配合有关“中日韩自由贸易区”的谈判，从而减少对美元的依赖。但是，就在此关键时机，钓鱼岛问题突然爆发。这正是美国所乐见的，因为它在一定程度上抵御中日韩在经济上的进一步融合势头，防止三国进一步挑战美元霸主地位。

而且，钓鱼岛争端在奥巴马政府时期愈趋白热化，和美国所谓“重返亚太”口号是分不开的。该口号主要限于日本、韩国、台湾、东南亚的。就美国此前的第一岛链、第二岛链的概念来讲，是符合这一点的。但是，在过去的五六年间，台湾已经不在其列，这和大陆、台湾以及美国三方政治生态变化有关。而且，美国在是否在台海问题上出兵首鼠两端。因此，美国近一两年里主要经营日韩，由于存在朝鲜这一传统问题，所以也容易形成这一格局。再者，日本由于其现在经济萎靡不振且国内政治多番折腾，也急欲通过钓鱼岛争端转移国内压力，同时借美国“重振旗鼓”。除了在经济上加大对美合作，日本方面在军事上紧紧拉住美国，以求其在军事上自主性的逐步扩大，其中重要一环就是在美日安保条约方面取得美方保证。

比如，日本首相野田佳彦特意在此次钓鱼岛“购岛”酝酿之际，任命71岁的森本敏（Satoshi Morimoto）担任防卫相，此人是美日安保条约的铁杆粉丝，将任内首要任务定位为“让同盟关系更加牢固”。而且，森本敏有14年在日本航空自卫队服役的经历。今年8月23日，他曾表示，日本不仅要借助于日美同盟关系的力量来保卫领土，自卫队还需要独自拥有岛屿防卫的军事能力。但是，有一点美国近年是需要提防的，那就是军国主义的复燃。要知道，军国主义对于亚洲人民，就相当于欧洲人眼中的“纳粹”。美国难道宁愿舍弃亚太其他国家感情，也要力挺日本在军事上作出更为大胆的举动？

美国军方目前在钓鱼岛争端上已表现出一定的“惧战”情绪。
帕内塔访日前1天，一位美军方高官向美国媒体透露，鉴于中方在应对钓鱼岛局势保持克制，美方其实也不希望被盟友拉入围绕渔业或岛礁资源的冲突。而就不轻易插手钓鱼岛冲突或战争，美方需考虑三个方面因素。第一，美国新军事战略尚待进一步充实，就条约层面的协防义务，还要看是否符合美国眼下利益以及这一战略在今后的进一步实施。第二，虽然“钓鱼岛战争”不会轻易爆发，但“钓鱼岛冲突”难以避免，如果不对局势进行控制或降温，就有可能在中美权力更迭年这一关键时刻给中美新时期关系发展增添不稳因素。第三，中美亟需通过新一代领导班子寻找“新型大国关系模式”，这也是白宫和五角大楼近来一直所强调的。

另外，从国防预算、社会和政治层面讲，美国介入钓鱼岛战争可能性颇为复杂。在面临经济增长迟缓的大背景下，今后5年，美国计划节省近2600亿美元，包括裁减数万陆军人数，缩小美国战机编队规模以及削减造船和推迟购买某些武器系统等。虽然这些对美军“战斗力”没有直接影响。但作为军事战略调整的一部分，它们在一定程度上也使得美军“三思而后行”。而且，美国老百姓“厌战”情绪强烈，只要不危机美国霸权地位，美国人民对是否介入钓鱼岛“战争”预计持消极态度。不过，有一点可能是美军方最为顾忌的，即所谓的“盟友承诺”，生怕在钓鱼岛退缩导致其他亚太盟友互信降低。但对于日本这一位于亚洲的“西方国家”，其军国主义抬头挑动的不光是美军底线，也挑动亚洲其他国家神经。

日本专家矢吹晋（Yabuki Susumu）认为，美日关系应该废弃，称中国扩大军力并支持朝鲜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应对美日军事同盟。而日本联合美国遏制中国只会招致反效果，会对日本利益造成严重不利。日本应该展开对华外交，寻求日中“共赢局面”。矢吹晋还认为，中国不会主动破坏“日本之尖阁列岛”（即中国钓鱼岛）现状，也不会轻易“首先”动用武力解决钓鱼岛等领海问题。

奥巴马目前正忙于竞选，其本人在钓鱼岛问题上的态度尤为重要。而有望担任下届国务卿的克里（John kerry）以及其他一些国务院官员和国会议员，目前最为关注的并非钓鱼岛，而是已经相对平静下来的南海争端。由于克里不希望在大选期间就南海问题而推动加入海洋法，南海议题势必在奥巴马连任后再次占据华府舆论主流。如果钓鱼岛争端今后仍然持续升温，向危机层面和“战争级别”不断演进，相信有关是否“弱化美日同盟关系”的声音会进一步显现。即便这种声音是“短暂的”，也凸显出奥巴马政府内部就钓鱼岛问题模糊态度所面临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