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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地人物] 每日签 | 这个没事儿就蹲在菜地里的男人,如何有了不可言说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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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4-20 11:3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个没事儿就蹲在菜地里的男人,如何有了不可言说的快感? 

 2017-04-21 韩 逸 每日签



著一本书,最难的是什么地方?

 

编排故事内容、塑造人物形象、搭建逻辑框架、遣词造句?这些繁复的工作对于编《虫子书》的朱赢椿来说,统统不叫事儿。


朱赢椿


他把主要的工作量用在了邀请作者上。厚厚一本书内,有天牛,有蜘蛛,有蚂蚁,也有椿象。它们大喇喇爬过,慢吞吞蠕动,留下一点儿“蛛丝马迹”,被他当成至宝。


虫子蚕食菜叶,导致叶绿素被破坏,待到虫子老死或者飞走,留下的痕迹消失,把叶子洗净、压平,过上一段日子,叶片的绿色部分变深,白色部分变黑,再用电脑扫描提取“字”形。


他还请虫子作画。墨汁伤了虫,那就用黑莓汁或者山竹汁替代,滴到虫身上,放到贴了白纸的木板一侧,伸着头等着。待特邀的“写手”们完成了创作,他又请将下来,温水清洗,电吹风远远拿着,吹干,再把它们送到鲜嫩的叶子上美餐一顿,是为润笔费用。


 

旁人冷眼看去,怕是大为不解。这人,有毛病吧?

 

他不管不顾,煞有介事。笔迹被一张张收藏起来,编排成册。潜蝇的行书、蚯蚓的大篆、蜡蝉的工笔、天牛的点皴、瓢虫的焦墨、蜗牛的写意、椿象的飞白、马蜂的狂草……各成意趣。

 

这项活计险些毁在了帮忙打理菜园的老大爷一句话上,“你这虫子这么多,我改天从家里拿些农药,帮你喷一下。”他连忙拦住了,虫子爱吃,那就多种。半亩菜园子,这个中年男人乐呵呵地匍匐在地,一看就是五年。



他的初衷,说来也有些好笑。曾经拿着一本德语书看得津津有味儿,被德国朋友撞见,友善地提了个醒儿,“你拿倒了。”


他尴尬,无从解释,自己是被书的那一种气息吸引,只是在享受装帧设计和排版的韵味。

 

那种经历,类似“观看”,不能称其为“阅读”。

 

这种尴尬长留,中年男人的心里跑进来一个孩子。他想,我为什么不能设计一本所有人都看不懂,又觉得好看的书呢?

 

《虫子书》就这么被编排成册,里面的装帧和排版有意无意地插进去传统文化元素的布局、篆刻的艺术,叫人看了一头雾水之余,又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美感。


 

男人从此事中寻到了别处无可替代的乐趣,每天大清早儿一醒来,就转到菜园里,看菜叶上虫子经过的形状。有了痕迹的菜叶,用红绳子系上。虫子一天爬不完一整个叶子,第二天再去瞅瞅,爬得差不多了,再去收获。

 

那痕迹叫他越看越欢喜,越发觉得天地自然有大美。美术展、书画展,自此一概不必看了。我的虫子们且诗且画呢!匍匐在菜地里面,他感觉到了一种滋养,“那种快乐,不可言说。”

 

排版中也有许多趣味。他拿来一段排好的文字,递给学书法的朋友品鉴,人家一看,一愣。还得镇定一下,才出口点评,“装神弄鬼,不过从笔法上看,小时候一定练过书法。”朱赢椿乐了,好像自己孩子的作品被夸奖,又像是一个恶作剧得逞,有些得意的欢喜。


朱赢椿工作室外景


他把这本书的读者定位于“有好奇心,有想象力的人”,希望在人海中找到自己的知音。

 

但质疑声也随之而来。


有人问,“你这书,有什么意思吗?”他只能答,“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这是什么意思?”对方不依不饶起来,他只窃喜着笑而不语。


一位哲学家在书展上替他辩白的话倒是解了不少人的疑惑:“你们人类每天在做的事情,真的那么有意思吗,我觉得还不如这个有意思。”


 

他的童心藏在“老派”的外表之下:深色圆框眼镜,暗灰色盘扣棉褂子,打破这种古板感觉的,恰好也是虫子——在胸前左侧,别致地藏着一只暗金色蜘蛛胸针,像是他《虫子书》中的人面蜘蛛,静静蛰伏着。

 

能把人面蜘蛛留下的笔迹读懂的,恰是一个小学生,他捧着《虫子书》,朗声念了出来:“我是一只人面蜘蛛/但我在忙忙碌碌/织网的时候/有一个面孔/伸了过来/对着我的面孔/嘲笑”。

 

“知音啊!”那一刻,朱赢椿找到了《虫子书》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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