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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 《冷暖人生》2017-01-24:禁地生死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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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25 07:5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源济 于 2018-3-22 06:10 PM 编辑

 楼主| 发表于 2017-2-25 09:3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青海湖畔的爱人,是我一世的珍宝 

 2017-02-25 晓世 晓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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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世界纯属  非虚构

在书的最后,魏世杰虚构了这样一个段落:他越狱逃到了北京,和她见了最后一面。几十年来,他曾经无数次在脑海中幻想过这一幕。


冷暖人生《禁地生死恋》完整视频


最神秘的禁地


2010年,一本名为《禁地青春》的书在网络上引发关注,书的作者是当时已年近古稀的魏世杰。作为中国第一批“核武人”,魏世杰曾亲历“两弹一星”的研制,在中国首个核武器研制基地——青海“221厂”,秘密工作了二十多年。通过他晚年的这本回忆录,人们得以一窥那片中国曾经最神秘的禁地。但是对于魏世杰而言,他写作此书的初衷,是源于一个他在脑海中幻想过千千万万遍的场景,和一段他牵挂终生的生死恋情。


《禁地青春》封面


魏世杰,1941年出生于山东即墨的一个教会家庭,从小“受洗”,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1960年,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取山东大学物理系。热爱写作、大量发表文章、成绩出类拔萃,这些品质都难掩他因宗教背景不愿入党,而带来的政治身份的尴尬。直到大学毕业之际,原本打算去中学当个普通教师的魏世杰,突然接到了“组织”的重要任务,让他去“二机部九院”工作。


魏世杰与家人的合影(后排左一是魏世杰)


1958年,在冷战的世界格局下,中国为在国际阶级斗争中占有一席之地,决定在青海秘密成立核武器研制基地,对外称“221厂”,隶属“二机部九院”。1964年,随着我国的第一颗原子弹试爆临近,全国从各地抽调大批专家和应届毕业生参与最后的攻坚,魏世杰虽然“政治上不过关”,但因为出色的专业能力,也成为了其中的一员,工作在最危险的爆破部件组。

 

初入221厂的魏世杰们,除了每天重复上级指定的测试试验外,对其他一无所知,食堂里边都贴着大标语,到处写着保密守则,回宿舍也绝对不能谈彼此的工作。26年里,他们都是通过自己的任务,慢慢意识到221厂的真正使命。

 

1968年的一天,随着一声巨响,229车间发生爆炸事故,车间顷刻间被夷为平地,里面的四名工作人员无一幸免。魏世杰和同事们赶来,在砖瓦碎末中寻找遗骸,他们将早已无法辨清的肉末分成四堆,装入了四口棺材。那时魏世杰才清晰地意识到:人生的路刚开始,但是已经没有了退路。


221厂全景


辐射、泄露、爆炸,在这片艰险的荒漠之中,革命的浪潮也席卷而来,而更令魏世杰想不到的是,那个一生的挚爱、珍宝也将随着这股大潮出现。


深邃的眼睛


1966年,革命开始后,接受“爱国”教育洗礼的魏世杰,与那个时代的大多数年轻人一样,义无反顾地投身其中。擅长写作的他创办了一张名为《大批判》的报纸。在第一期的头版,他批判了自己所在分厂的厂长吴际霖,彼时,吴刚刚被打成了走资派,被各个分厂轮流批斗。

 

魏世杰:一个小老头儿,个子不高,瘦瘦的。批斗的时候挺悲惨的,脖子上挂着大牌子,有些工人真打他,上去按他的头,眼镜都被打掉了。


魏世杰与221厂的同事(左一是魏世杰)


魏世杰站在围观的人群中间,始终没敢发声,他隐约同情“阶级敌人”,但恐惧压倒了一切。“知识分子的骨气已经没有了”,人沦为阶级斗争的工具。之后,《大批判》被造反派们看上,成为了舆论阵地,魏世杰不仅因此成了五人领导小组的一员,还能在发布走资派罪状的同时,连带发表自己的科普文章,颇有些春风得意。

 

正当所有人都在与走资派划清界线的时候,一天,一个人突然找上门来,说要去见吴际霖,求魏世杰想想办法。提出此请求的,是和他同一批被分配到221厂的上海女大学生,林文馨。

 

女孩的出现,立刻打动了年轻的魏世杰。智慧知性、雷厉风行,在魏世杰眼里,林文馨的身上洋溢着知识型女性的气质,特别是她的一双眼睛尤为触动人心,“她的眼睛特别深邃,看她那一对眼睛,就知道她不是一般的女孩。”

 

在听完女孩的身世之后,魏世杰更是心生怜悯。原来,林文馨也出身于一个“反革命”家庭。林母是大学中文系教授,革命初期,因为非议毛主席诗词而被红卫兵轮番批斗,最终在上海松江口跳江自尽。因此,对同样是反革命的吴际霖,林文馨充满同情,她受吴妻之托向狱中的吴际霖递一封家书,这才找到了魏世杰。

 

一边是倾慕对象的恳求,一边是必须坚持的革命原则,魏世杰在两者之间左右徘徊、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动摇了。很快,他利用自己造反派头头的便利,冒险将林文馨带进了关押吴厂长的监牢。那天,天公作美,下起了一场雨。

 

魏世杰:她带着东西,我把着雨衣。我们两个搭一个雨衣,我就靠得特别近,那时候我很想抱她一下,但我没敢。后来我老盼着下雨,跟她一块走的时候,下雨就能靠得近一点。


湖畔相拥


这件事后,拥有了共同秘密的两个人,关系开始变得微妙。他们经常相约一起吃饭、聊天,渐渐地,魏世杰也能感觉到林文馨对自己的好感。但情愫暗生,双方都未挑明,直到有一次,魏世杰去火车站接从外地出差回来的林文馨,送她回家。


行至家门口,两人走进光线昏暗的楼道里,林文馨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让魏世杰放下替她提着的箱子,正当他不解地照做时,林文馨突然上前抱住了他。

 

林文馨的主动拥抱让魏世杰备受鼓舞,接下来,二人的关系迅速升温。不久,两人相约去青海湖游玩。

 

魏世杰:我们不喝酒,就一个人拿了一杯白花蛇草水,互相干杯。我们在那儿抱了很长时间,她把头放在我胸膛的地方,我拿衣服包着她。

 

眼前是一片青海湖的湖水,怀里是亲密的爱人,魏世杰从未这样幸福和满足,这对刚刚为爱情干杯的情侣,面对着辽阔无际、通透明净的湖水,任何的纷扰和艰辛都一扫而空,他们开始规划共同的未来。

 

很快,魏世杰将厂里一个废弃的木屋装葺一新,在小屋最显眼的位置,挂了一幅林文馨最崇拜的居里夫人像,那是魏世杰专门找人画的。新房刚刚准备好,正当两人打算结婚时,林文馨突然接到了上级的调令,让她到北京的九院总部去完成一项秘密任务。二人对这项调令不情不愿,也无可奈何。


月亮的那头


林文馨离开的前一夜,他们在刚准备好的新房共眠,魏世杰满怀心事难以入睡。身旁的未婚妻在沉睡之中,他丝毫不敢动弹,生怕惊扰到睡梦中的爱人。屋内有些闷热,她的鼻尖微微渗出汗珠,魏世杰端详着这些细密的汗珠,听着她均匀舒缓的呼吸声,心中悲喜交加。他知道未婚妻明天就要走了,但他从没想过,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爱人的脸。 

 

临行前,未婚妻嘱咐魏世杰,不要过多参与革命。然而革命愈演愈烈,派系武斗开始了。怀着巨大的恐惧,魏世杰目睹了组长邹芬芬受尽凌辱,山东老乡周秉一在批斗即将展开时,从楼上一跃而下,鲜血横流,军代表立刻贴起大标语,说他“死有余辜”。


革命中的批斗会


周秉一的死像一块巨石,堵在魏世杰的胸口,也彻底砸碎了他对这场革命的最后一丝幻想。想到自己的为虎作伥,他终日满心愧疚、苦闷难言,终于坚决辞掉了革命小组的领导工作,这引起了造反派其他领导的不满。不久后,一个工人不慎坠崖身亡,被定性为谋杀,魏世杰成了这起“谋杀案”的疑犯,被红卫兵逮捕。

 

命运直转而下。面对无休止的审讯和批斗,魏世杰时刻处于危机之中,体力和精神都临近崩溃边缘,而此时,远在北京的未婚妻林文馨,就成了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狱中的魏世杰曾收到未婚妻的几封来信、一套西装和一些被面,她嘱咐他看好他们的小屋,等她回来。

 

在高墙耸立的牢狱之中,魏世杰每晚能见到的,就是小窗外的一轮明月,在月亮里,他仿佛看到了林文馨的面庞。

 

魏世杰:我就想月亮里如果有个反射镜的话,月亮能反射到北京,这个从物理上讲也是可以实现的。光线从我那边反射,看她在不在。只能想想吧。

 

直到1971年底,革命的政治高压略有缓解,魏世杰终于洗脱了谋杀的罪名,重获自由的他却立刻接到了一个更大的噩耗:林文馨已经离世了。原来,在1970年发生的一次核泄露事故中,林文馨受到了过量辐射,不治身亡。魏世杰万万没想到,出狱后,两人却是阴阳两隔。

 

弥留之际,林文馨已得知魏世杰入狱的消息,她在遗嘱中明确要求,让父亲等魏世杰出狱后,一同将她的骨灰撒入母亲跳江的地方。1972年初冬,魏世杰来到上海松江口,和林文馨的父亲一起完成了未婚妻的遗愿。

 

魏世杰:江和海连在一起,特别空旷。我放进去以后,好像有一点放松,我觉得她已经上天堂了,去享福而不是去遭罪,所有的痛苦都解脱了。


洁净的珍宝


1973年,魏世杰从青海调到四川新建的核武基地,同年,他与在同一科室工作的同事陈位英结婚。1980年代初,随着改革开放的到来,国家将工作重心转向经济建设,各个分所都在利用专业特点“转民”创收,后来民品渐渐垮台,军品再次得到了国家的重视……来来回回折腾了几次,这些魏世杰只是看在眼里,早已没了争名夺利的气力。


魏世杰一家


90年代初,魏世杰和已经退休的老伴带着一双儿女回到山东老家,本打算就此安度晚年,却再一次遭遇命运的重创。

 

儿子十几岁时被确诊为先天弱智,魏世杰无法断定这是否与自己早年在高辐射环境下工作有关;女儿也因为工作和爱情的双重打击,患上了严重的精神分裂;妻子则因不堪家庭重负,出现了继发性的精神失常。在这个四口之家中,年逾古稀的魏世杰成了唯一的支柱。

 

魏世杰:我叫自己是“倒霉老头”,但我并不认为自己就是特别不幸。从基督教的角度看,灾难对于人来说也算是个财富,就在这个过程中,人性的光辉才能发挥出来。


魏世杰在教堂唱诗


但是,魏世杰知道,除了生命中那些无法躲避的灾难,他人性的光辉还深深埋藏在林文馨的身上。在《禁地青春》的最后,老人虚构了这样一个段落:他越狱逃到北京,和即将离世的爱人见上了最后一面。这份没能见到未婚妻最后一眼的遗憾和歉疚,魏世杰只能在文字之中去弥补。想象之中,未婚妻告诉自己,“我相信你会来,一点也不晚。”

 

魏世杰:我最后想起来,她叫我唱《珍宝》,我想她就像一个洁净的珍宝。“等主回来,快要回来,要聚集她珍宝,洁白珍宝,明亮珍宝,主心深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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