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第32期：拾荒娃的读书梦

源济

腾讯公益   Oct 28, 2014
拾荒娃的读书梦

摄影报道/崔光华
本期编辑：赵斌艺

郑州西三环建设路南200米路西，一大片废墟被高楼大厦包围。不久前，这里还是一片矮平房，如今大部分已被拆掉，只剩离路口比较近的几间。翁志田夫妻和他们的4个孩子一起住在这里，这些孩子中最大的已经11岁，最小的4岁，但他们都没有户口，也从未上过学。





翁志田是四川人，今年57岁。2005年他被家乡的老板欺骗，带着妻子和两个儿子到开封的黑砖窑，一年后逃脱，流落郑州。现在，他们已经在郑州9年，妻子先后又生下三个女儿。





老翁的大儿子曾经当过兵，现仍在四川，与他们少有联系。二儿子今年已经23岁，智力有问题，从没上过学，一直跟着父母拾荒。半年前走失，老翁和妻子曾多次寻找，但都没有结果。





现在，翁志田夫妇和四个孩子一起生活。分别是11岁的男孩华华、9岁的慧慧、7岁的婷婷和4岁的燕子。没有户口，孩子们的名字更像是随便叫的。屋子里不通电，也没有电器，到处都是污垢。没有窗户，像个大闷罐。





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莫过于两辆三轮车，这是他们谋生的工具，车轮带着几个孩子走遍了城市的角落。出门时爸爸妈妈各骑一辆三轮车，几个孩子坐在车上。捡到别人丢弃的芭比娃娃，虽然已经破旧甚至不完整，孩子们还是非常兴奋。





家里人穿的衣服也多半是捡来的，脏的会拿水冲一下，更多的时候就直接穿在了身上。





夏天天气炎热时，孩子们有时会睡在房顶上。从别处捡来的流浪狗，是孩子们最好的伙伴。这些耸立的高楼，就在距离他们家不远处，精神不太正常的华华经常对着高楼发呆。





4岁的燕子很少说话，只是偶尔会笑得灿烂。站在屋顶，小小的孩子不知道看什么入了神。不知道她眼里的世界，是温柔还是残酷。





平时生活少与外人接触，见到有陌生人主动上前跟他们交流，孩子们都格外兴奋。也许她们的内心，依然渴望与这个世界有更多的交织和关联。





家里没有水管，吃水需要骑三轮车花将近一个小时去拉。因此，即便是炎炎夏日，一家人也很少洗澡，每个人看起来都脏兮兮的。





家里的锅碗瓢盆都有一层黑色污垢，平时做出来的饭看起来也并不干净，但对她们来说，能维持温饱就是食物，质量来不及细究。这天，一家人的午饭是一锅米汤，上面隐约还能看见苍蝇，味道并不好闻。





巡防队员新送来一些大米，一家人得以饱餐一顿。也许是出于对米饭的珍惜，妈妈这天开始拼命的刷锅。洗衣粉将锅上的污渍逐渐除去，露出原本的银色。蒸好之后白白的米饭在黝黑的屋子里格外扎眼。





房间位置狭小，9岁的慧慧自己睡在帘子下的沙发上，其他人都挤在旁边的床上。看见有人来，慧慧拿出她的新衣服展示，那是她平时绝对不舍得穿的东西，“这要等到上学的时候才能穿。”





老翁家所住的地方不远就是郑上路第二小学，这家小学可以接收外来务工人员的子女。守门的工作人员说，要上学需要孩子五证（父母的身份证、外来人员就业证、父母一方的务工劳务合同、家乡教育部门出具的准予孩子在郑就读的证明、学生的计划免疫卡）齐全，但这几个孩子连最基本的户口都没有，学校很难接收。





几年前就有好心人去看望他们一家人，也知道孩子们想上学，给她们送来了书包。现在，慧慧的书包还留着，里面装满了捡来和偶尔买来的书，虽然并不认得上面的字，她却视如珍宝。





住的房子也许会在某一天与周遭一样成为废墟，流浪的生活或许还要重复下去。这些孩子没有选择出生与否、出生在何种家庭的权利，她们像路边没有名字的野花，未来凋零或盛放，仍是个巨大的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