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青年》：火焰山下的“空中勇士”

源济

新浪图片　2016年03月06日 17:10

我叫热合曼，出生在新疆英吉沙县，这也是高空王子阿迪力的家乡。小时候在农村可玩的很多，河里抓蝌蚪，田野中捉迷藏，沙漠里翻跟头……但我最感兴趣的是极具挑战的“达瓦孜”。维语中“达”是悬空之意，“瓦孜”是具备这种技能的人。我喜欢在高空如雄鹰俯视地面的感觉。摄影：王晴





小学四年级时，我的一个小伙伴在达瓦孜传承世家训练，每天放学后我都会去找他玩，一边看他练习，一边慢慢模仿。那时我对达瓦孜非常着迷，只要一有空就跑去练功场，假期也不例外。久而久之，教授达瓦孜的师父艾山江发现我平衡能力很强，具备达瓦孜艺人应有的天赋，决定收我为徒。





开始学习达瓦孜的年龄以5-6岁为最佳，我算是偏大的了。拜师后，虽说训练更专业规范，但相比同期师兄弟，我必须抓紧每一分钟努力练习才能不至落后。专业训练3年多后，师父告诉我可以走上舞台了。就这样，刚刚15岁初中毕业的我加入新疆达瓦孜表演艺术团，离家开始了演出生涯。





达瓦孜艺术发源于我的家乡南疆喀什地区，这项古老的技艺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达瓦孜最厉害的地方在于高空走绳索，不采取任何的保护措施，唯一能借助的就是一根长6米重9公斤的平衡杆。正式表演时，绳的高度也不是练习时的2米高，而是几十米以上，稍有闪失，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十年间，我随着表演团走遍大半个中国，在内地很多城市都表演过。几年前一个偶然的契机，我有幸获得与吐鲁番葡萄沟景区合作的机会，我自己组建的四人小团队便开始长期驻扎景区，为游客表演达瓦孜节目。





阿布来提是我的同乡师弟，我们每天分别在三个景点表演三场，上午两场由我表演，下午一场阿布来提表演。所有演出结束后，我们俩还要继续在景区内的草地上架设绳索练习。





“绳上过人”是达瓦孜表演中的一个高难动作，为了演出时万无一失，我和阿布来提几乎每天都要重复练习多次。达瓦孜艺人被称为“空中勇士”，是因为千百年来有无数人为它付出和牺牲。不管遇到什么挫折与磨难，民族传统技艺要一代代传承下去，这是每一位达瓦孜艺人心中不灭的理想。





在有“火洲”之称的吐鲁番，夏季高温能达到40多度，这对我们的技能和毅力都是极限考验。每当表演劈叉、倒挂等高难动作时，汗水从头上流到眼睛里，蛰得十分难受，只能强忍着努力睁开眼睛，还必须克服身体其它不适感。





师父曾说过，勇气、胆量、坚决是走绳人必须要有的心态。经过多年训炼，每当我拿起杆子走向绳索的那一刻，所有的事情就都放下了，眼里只有架在空中的那根钢索。人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会完全忽略高温、寒冷、疼痛等。我的这双表演靴在表演了十几场后内侧就被钢丝磨破了。





每天表演之余我都要做一些体能锻炼，夏季高温天时，只能趁着一早一晚短暂的清凉时间练功，既是训练也是一种调节。





阿布来提的妻子热孜万不远千里从莎车县来到吐鲁番探望丈夫，除了洗衣做饭，每次阿布来提表演时，热孜万都要到现场，给丈夫换上表演服，再叮嘱几句。





在表演幅度较大的环节，热孜万都要上前帮助拉紧辅绳。虽然表面上她很支持丈夫，但内心深处还是有隐藏不住的担心。对于家人来说，只要我们站在空中，她们的心就一直是悬着的，只有平安着地的那一刻，才能完全放下心来。





表演结束后，大家心情放松了许多，热孜万拿起阿布来提表演用的道具呼拉圈摇了起来。





常年在外工作生活，我也能做几道拿手菜。上午两场表演结束后，我就负责给大家做顿午饭。





新疆风味手抓饭是我们表演队的“经典”午餐。在吐鲁番的这几年，每一场表演都能获得游客们的热情欢呼与喝彩，那一刻，梦想成真的喜悦难以言表。虽然现在我们是一个只有4人的小团队，但一样也有达瓦孜艺人共同的传承梦想。





闲暇时，弹热瓦甫也是我的一大爱好，有游客闻声而来，还会随音乐翩翩起舞。音乐没有界限，达瓦孜也可以不分民族和地域传授。到我不能走达瓦孜的那一天，希望能与相关教育机构合作，开设达瓦孜培训课程，让更多人了解、感受达瓦孜的魅力。【组图选自王晴《丝路上的故乡》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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