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把眼睛给他，我也愿意

源济

新浪图片  2015.08.12 20:55:18

皮皮的眼睛里长了肿瘤。他的右眼已经完全失明，左眼也在慢慢失去视力，而他才仅仅一岁多。全家人带着他从老家到北京、广州，甚至准备去美国接受手术，只为了能保住皮皮的眼睛。他的妈妈说：“要是能把我的眼睛给他，我也愿意。”摄影：陈卫/山西市场导报




山西省运城市夏县，皮皮坐在自家床上自己玩耍，刚刚一岁零三个月的他也许还意识不到自己身上发生着什么。皮皮大名叫杨梓睿，他患上的病叫做视网膜母细胞瘤，这是一种眼内恶性肿瘤，常危及患儿生命。因为患儿的瞳孔会扩大变白，像猫一样，所以又俗称“猫眼”。




皮皮的父亲杨恒、母亲崔晓霞和奶奶坐在家里，夫妻俩在一个“猫眼”患儿家长组成的QQ群里寻找有用的信息。皮皮出生前，父亲在太原销售混凝土，母亲则在县城做服装生意，两人月收入加起来不到4000元，虽然没什么积蓄，日子却也过得不差。





2012年底，皮皮的父母结婚了。至今，家里还贴着当时写名单的红纸。随着皮皮慢慢长大，父母发现他瞳孔开始明显扩大变白，便带着皮皮来到山西省眼科医院检查。医生告诉他们，孩子的双眼都得了视网膜母细胞瘤，而且已经是晚期了，只有去北京、广州等地的大医院才有活命的希望。





卧室的墙上贴着三口人拍的全家福和皮皮的艺术照。“（北京的）医生让孩子化疗，”母亲说，“看着孩子，我的心都碎了。”几个疗程下来，抵抗力下降的皮皮不能继续化疗了，医生告诉家人，只能去广州的大医院做介入手术，皮皮的父母只好又带着他南下广州。





在广州妇女儿童医疗中心，正在输液的皮皮疼的大哭起来。他接受了眼部介入手术，从大腿根部的动脉埋一根细管，一直通到眼睛进行给药。这种管子需要进口，进行一次手术就要花3万多元，而其中新农合能报销的不到十分之一。





介入手术一共进行了三次，每次都需要一种叫“马法兰”的针剂，这是一种国外产的抗癌药物，内地买不到，只能从香港代购，每支要花3000多元。为了凑钱治病，家里到处借钱，已经欠下了近20万元的债务。





三次介入手术后，医生告诉他们，因为瘤体生长，小皮皮右眼的视网膜已经脱落，导致眼底出血，已经无法再承受介入手术了。走出医院，爸爸带着皮皮去游乐场玩了一会儿，他说，不知道以后会怎样，现在只能尽量多陪陪孩子了。





皮皮在北京和广州治疗的单据已经攒下了厚厚的一摞，治疗费用花了十几万元，还是没有把皮皮的眼睛治好。父母从医生口中得知，在国内，要治这种病至少得花100万，最好的结果也只是将癌变组织控制住后再摘除眼球，以失明的代价保住性命。





无法继续手术的皮皮只好跟着父母回到老家。皮皮得病后，夫妻俩都辞掉了工作，家里也失去了经济来源，为了生计，皮皮的小姨从广州批发了一些衣服寄回来，让他俩摆摊挣钱。夫妻俩收到衣服后，开着电动车准备到县城摆摊。





在县城，第一次摆摊的夫妻俩好不容易躲开城管支起摊位，没过多久，又来了一个60多岁的人，说这个地方是他管理的自行车存车处，要夫妻俩另找地方。两人好容易劝走了那个人，摆了一晚上，却一件衣服都没卖出去。





从广州回来，皮皮的眼底还在出血，父亲找了一位中医开了些草药，希望能缓解症状。奶奶每天早上6点准时起床，给皮皮熬制汤药。





“这么苦的药他根本喝不下去”，皮皮的父亲说，“我只能每天不让他喝水，他实在渴了才会喝上一小口，就这样一碗药他也只能喝掉小半碗。”





父亲准备给皮皮喂药，皮皮都会因为药苦而把嘴堵上不想喝。在和其他患儿家长的交流中，夫妻俩了解到美国纽约有一家史隆医院可以治皮皮的病，他们便通过电子邮件和这家医院联系，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但院方要求他们先支付14万美元的预付款。





皮皮睡着了，爷爷悄悄的睡在他身边，怕他翻身从床上掉下来。爷爷身体一向不好，右腿膝盖骨中有一块小骨断裂，本来计划今年去做手术，可没想到皮皮患了病，老人的手术只好耽搁了下来，全家人为皮皮赴美治病做准备。





抱着一线希望，一家三口办好了护照，准备凑够了预付款就去美国治病。“现在只是手术费用，还不包括术后的跟进治疗，还有在美国的开销。家里都是普通农民，我们只好向亲戚四处借，现在都没处可借了……要是能把我的眼睛给他，我也愿意。”皮皮的妈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