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穿越电影的四条铁律

源济

Sony Pictures

当布鲁斯威利斯在《环行使者》中饰演的角色遇到年轻的自己时，他面临着错综复杂的时空穿越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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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近上映的电影《环形使者》（Looper）中，布鲁斯•威利斯（Bruce Willis）扮演的来自未来的退休职业杀手坐在一家餐馆里，说出一番至理名言：“我不想谈什么时空穿越”，他咆哮道，“因为一旦我们开始谈论时空穿越，就得待在这里一整天，做无用功。”

威利斯扮演的角色说出了时空穿越电影的一条铁律：不要太纠缠科学细节。《环形使者》的导演里安•约翰逊（Rian Johnson）说，“时空穿越没有什么道理。你能做的就是为它编一套体系。”

《环形使者》是一部关于时空穿越杀手的惊悚片，是诸多与错综复杂的时空穿越较劲的书籍、电影和电视剧中最新的一部力作。从1895年H.G.威尔斯（H.G. Wells）的《时间机器》（The Time Machine）到1956年L.斯普拉格•德•坎普（L. Sprague de Camp）的《杀恐龙之枪》（A Gun for Dinosaur），时空穿越故事中经常会出现让人头疼的费解之处和能轻易难倒最会讲故事的人的矛盾之处。

例如，什恩•卡鲁斯（Shane Carruth）2004年的电影《雷管》（Primer）是如此复杂而有条理，狂热的粉丝在他们的博客上贴出了包括成千上万字剧情简介的流程图。《环形使者》的导演约翰逊也是《雷管》的粉丝，他说，“即使你钻研得如此深入，也会发现一些不合情理之处。”

据物理学家保罗•J.纳辛（Paul J. Nahin）的著作《时间机器：物理学、玄学和科幻小说中的时空穿越》（Time Machines: Time Travel in Physics, Metaphysics and Science Fiction）所说，最早的时空穿越小说之一、诺维希恩•约翰•韦塞尔（Norwegian Johan Wessel）1781年的喜剧小说《纪元7603》（Anno 7603）对于科学上的矛盾纠结之处基本上都是忽略而过的，它讲的是一对夫妇在仙女的帮助下回到过去的故事。

马克•吐温（Mark Twain）1889年的小说《康州美国佬在亚瑟王朝》（A Connecticut Yankee in King Arthur's Court）机智地将主人公的卡米洛特（Camelot）之旅解释为黄粱一梦。塞西尔•B.戴米尔（Cecil B. DeMille）1925年的电影《通往昨日之路》（The Road to Yesterday）的故事基本上也没有什么不通之处。（根据IMDB电影数据库，影片中妻子对丈夫的冷淡最后被证明是早先一桩冤情的结果，当时他是一名骑士，而她是一个即将被烧死在火刑柱上的吉普赛人。）

1944年，赫内•巴赫札维勒（Rene Barjavel）的法国科幻小说《不小心的旅游者》（Le Voyageur Imprudent）已经提出了祖父悖论的危险：如果一位时空穿越者在回到过去时杀死了他的祖父，那么他还能存在于现世吗？

今天的时空穿越电影通常遵循娱乐高于科学的原则，它们通常以闹剧般的方式忽略了时空穿越故事的矛盾。

1989年的《比尔和泰德历险记》（Bill and Ted's Excellent Adventure）让成吉思汗（Genghis Khan）和亚伯拉罕•林肯（Abraham Lincoln）等历史人物穿越到了现代的美国加利福尼亚州。他们没有提到回去后将如何运用未来的知识。2010年的《热浴盆时光机》（Hot Tub Time Machine）中的角色故意篡改自己的过去，以改善他们的未来，电影留下了许多未解的谜团。

作家为这种故事可能导致的所有陷阱都起了名字。除了祖父悖论以外，还有“蝴蝶效应”，它是基于一种科学理论，即蝴蝶按照特定方式扇动翅膀将会导致一个影响极其重大的事件；因此，改变蝴蝶过去的行为可以使现在发生巨大变化。重复悖论则是指时空穿越者与过去或未来的自己存在于相同的时间或地点。

有些电影和电视剧（《蝴蝶效应》（The Butterfly Effect）、《迷失》（Lost）、《雷管》）在这些情节矛盾中挣扎，试图将每条能想得到的松散线索都弄弄紧。还有些作品（《比尔和泰德历险记》、《午夜巴黎》（Midnight in Paris）和《安全无保障》（Safety Not Guaranteed））则泰然地忽略了那些物理学方面的细节。

Universal/Everett Collection

在《回到未来》中，只有麦克弗莱家族的历史改变了。

在《环形使者》中，犯罪组织将追杀目标送回到30年前，这样受雇杀手（例如约瑟夫•高登-莱维特（Joseph Gordon-Levitt）扮演的乔（Joe））就可以用巨型枪支将他们送上西天。每件事都有条不紊──如果冷酷地说，还很时尚──地进行着，直到一天犯罪组织将乔未来的自己（威利斯饰）送回来干掉（“关闭回路”），而年轻的乔让年老的乔逃走了。

和《终结者》（Terminator）──约翰逊这部时空穿越之作的灵感之一──一样，《环形使者》具备科学性（主要是通过高登-莱维特的旁白进行说明），同时很多的时候又都是在回避科学性这个问题。

约翰逊说，“我确实花了许多工夫来构建一套错综复杂，而且──至少对于一部时空穿越电影来说──非常严格的规则。不过，后来我允许自己说：‘让我们来看看这些规则在银幕上的效果，但不要将它们解释给观众听。’”

Everett Collection

《源代码》的灵感来源于《偷天情缘》（上图）中的平行现实。

以下是时空穿越电影四条长盛不衰的规则：

1.只改变虚构人物的过去。

《回到未来》（Back to the Future）中的马蒂•麦克弗莱（Marty McFly）没有理由在1955年干出暗杀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Eisenhower）、介绍苹果（Apple）电脑或投资股市这样的事。（他无意中教会查克•贝里（Chuck Berry）发明了摇滚吉他，但这是另一回事了。）鲍勃•盖尔（Bob Gale）与罗伯特•泽米吉斯（Robert Zemeckis）共同创作了这部1985年的经典作品，他说，“我们不能改变其他人的历史。我们只能改变麦克弗莱家族的历史。这是我们的技巧。我们就是这样避开了那些我们所避开的东西的。”

2.利用平行现实这个钻空子的方法。

Summit Entertainment/Everett Collection

《源代码》。

在创作去年的《源代码》（Source Code）（杰克•吉伦哈尔（Jake Gyllenhaal）在其中扮演一位寄居在乘客身体中的士兵，他不断复活并重新经历一列火车上的爆炸事件）之前，编剧本•雷普利（Ben Ripley）读过一点关于时空穿越的物理学与理论现实的书。他还回忆起了自己最喜欢的电影之一《偷天情缘》（Groundhog Day），然后找出了这个钻空子的方法。

雷普利说，“科学上似乎存在着考虑平行现实存在的意愿──可能是无数平行现实。”

因此，吉伦哈尔扮演的科特•史蒂文斯（Colter Stevens）军士可以不断返回过去，做各种或喜或悲的事，而不会影响现在。雷普利说，“这是一种释放。他能改变任何事，而不用承担后果──这是我们讲故事时定下的一条规则，而且从未打破。”

Everett Collection

无论是《两世奇人》还是《星际迷航IV》在科学上都不是无懈可击的。

3.不要操心不一致的问题。

1979年的电影《两世奇人》（Time After Time）讲述了开膛手杰克使用H.G.威尔斯的时间机器到未来旅行的故事，在这部电影上映后很久，编剧尼古拉斯•迈耶（Nicholas Meyer）有天在半夜忽然醒来。为什么？他焦急地想到一点，为什么威尔斯起初进入时间机器时没有想到回到24小时之前，阻止杀人犯？

通常，迈耶不会纠缠于这个问题。他的时空穿越电影哲学归结为：不用担心。如果观众喜欢看这部电影，那么谁会关心后来是否会出现不一致呢？《星际迷航IV》（Star Trek IV）──这是一部迈耶参与编剧的电影，讲述了“企业号”从20世纪80年代的地球将鲸鱼运到未来的故事──的粉丝不会对科学性那么较真。

Paramount/Everett Collection

《星际迷航IV》的剧照。

迈耶问道，“看看《仲夏夜之梦》（A Midsummer Night's Dream）──你一定要相信有仙女才能让整件事合情合理吗？”

如果能重来，他会加入一些解释性对话──一个女房东说，“为什么你不在楼梯下等着杀人犯出现？”威尔斯回答说，“如果我不能阻止他呢？那家伙随身带着一堆刀，而且他比我强壮。”

迈耶是否后悔没有早点想到这个解决方法？他说,“当然我很后悔！我无法原谅自己。”

4.不要杀死你的祖父。

Everett Collection

众所周知，“终结者”（左）没有杀死莎拉·寇娜（Sarah Connor），从而让人类的未来得以保存。

在《环形使者》中，一个角色宣称：“那么我来改变它”──他不仅纠正了自己的时间线，还纠正了电影中其他每个人的时间线。这种事永远不会在《迷失》中发生。《迷失》的联合编剧达蒙•林德勒夫（Damon Lindelof）说，对于ABC广播公司电视剧的编剧们来说，《回到未来》是一个警示：“布朗博士（Doc Brown）回来了，说：‘马蒂，你必须回到未来，你的孩子有麻烦了！’──他纠正了一件事，但这样做的结果是现在出现了另一个问题。每个伟大的时空穿越故事都是，你回去纠正某件事，但最后却让事情变得更糟，然后你拼尽全力想要回到起点，如果你还幸运地有希望回去的话。”

因此，在《迷失》中，当赛义德（Sayid）回到过去，遇到年轻的本（Ben）时，他知道他有朝一日将长大，折磨漂流到岛上的人，因此他射杀了本。但本活了下来。

“我们运用了这条规则──‘不管发生什么，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林德勒夫说，他说的这条规则正是2009年《迷失》第五季中某一集的标题。“过去已成定局。你不能回到过去，杀掉你的祖父，从而产生一个悖论──这样的事情不允许发生。”

然而，即使在这种规则下，《迷失》这方面的复杂细节也几乎让林德勒夫和其他编剧疯掉。他说，“我希望我能回到过去，从来没有写过有关时空穿越的题材。”

Steve Knopp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