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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8 01:0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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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2007 第四年
从S intern回来,得到一个噩耗,老板说我们那个项目到期,本来是自动要续的,funding
cut,明年5月到期,老板说,要么找点别的东西做,要么就快点做,争取5月毕业。从说这句话开始到5月,还有8个月的时间。如果我要毕业,就意味着要在8个月里把prelim propose的那堆东西做完,要写论文,要准备答辩,然后还要找到工作,不是任何一份工作(找一份应该对我不太难),而是一份合适的工作,然后要搞定工作签证问题(否则身份就有问题了)。老板说你可以试试,但我strongly doubt你能做到,如果你做得到,那么你是一个superwoman(这些是老板原话)。老板说此话不是没有根据,那时候funding
cut不单单是我的项目,组里别的同事也都差不多处境,老板通知他们的时候,他们一般已经prelim一段时间了,但是即便如此,on average,他们的毕业时间是一年半到两半(after notice),而且有些最后还是老板去帮求情committee放一马过得,毕竟这个过程有很多困难,很多未知因素,delay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对做超女不感兴趣,但是我不想好好的去修改research topic,很有可能又要做自己不想做的东西,而且能早毕业是件好事,我老板25岁拿到博士,我没那么牛,但是26岁至少应该试一试。funding
cut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但是8个月毕业这件事情成不成不在天,在我。我有控制权的事情,我就应该去做到它。
Committement is nothing without a good planing.
有想法没行动=白日做梦。把所有要做的事情都详细列出,把所有可能的困难都想一遍,具体的timeline,并且想好fall back plan,虽然事情很多,但是如果我把每一天当一天用,还是可以做得很轻松的,我甚至还安排了thanksgiving去cruise,然后春节回国过年(正好写论文)。有了计划事情忽然就简单了,因为我只需要按计划做就是了。research是按部就班的,自己多和老板们交流,确认每一步都是on the right
track就行了。找工作相比就太需要主动了,尤其是在决定了不去做faculty,而且犹豫还去不去industry之后,一时间基本咩有头绪我到底要去干什么,去了一些career center的活动,找一些alumni咨询,看各种论坛,慢慢就有点想法,觉得做management consulting还挺好的,尤其M大公司有个APD program,专门招advanced degree的,所以就投了些简历,很快就有一些回音,收到M的第一轮面试通知,表现不错,进了第二轮,我们学校当时进第二轮的有那么7-8个人,我和另外一个中国人之外,其余都是美国人,大家就组织了个case study group,分享资源,一起练习什么的。大家一来两去的都成了很好的朋友。第一和第二轮面试之间,M给很长时间,目的恐怕就是让你去练习,对半路出家的PHD学生来说,case
study是新事物,而consulting的一个重要能力就是快速的学习和消化东西,所以这个break应该是测试的一部分。consulting还是很适合我爱折腾的性格的。其实早在来美国之前,我在申请PHD的同时也申请了MBA,有admission,但是我读不起,当时并不知道本科毕业也可以申请law school,不过即使申了,结果也一样读不起,读大学开始我就已经不再向父母要钱,学费用每年的奖学金cover,生活费就靠家教和做翻译,出国上学这点上也是早就决定要自食其力的。在美国,professional school的模式就是先砸钱,然后用高回报的收入来还债。我没有钱,所以我只能用时间来换,PHD的一个好处了,除了学东西拿学位,还不用付学费,还有生活费。人生都是在建筑砝码,如果你开始就有钱,钱就很多时候是你的砝码,或者可以给你买来砝码,如果你咩有钱,你就要想办法把你有的一枚曲别针去换一座大house,这个过程需要时间,但是你走快点,detour也不见得就比直线距离慢。总之,人么,只能work with what you have,找一个最好的solution出来,问心无愧就好了。
Thanksgiving
cruise一趟回来之后,就去M第二轮面试了。这里插句,其实cruise有很多deal的,找对时间地点很值得经常去,很relaxing,又能认识很多人,cruise ship上有世界各地各种经历的人,老人偏多,聊聊听听他们一辈子的故事其实很有启发,运气好如果有遇到特别谈得来的,又有很好connection的人,也许就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机遇,这个思路,和Wendy Deng姐姐的想法好像异曲同工,只不过Wendy赌的大,用自己做砝码,我们是纯粹玩带碰碰运气,no pressure。M的面试被我blow off了,如果没有,也许现在还真在做consulting。面试是三个case study,两个做的非常好,有一个interviewer都说我一定会推荐你,希望以后有机会和你一起做project了,但是我砸在了另一个case 上,面试的是一个associate principal还是partner级别的人,印度裔的,case本身没有问题,我很快想到了好的framework,开始给他讲,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板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然后打断我,问一些很奇怪的问题,我怎么讲他好像就是不明白,很明显他不喜欢我,十分钟之后,我有点乱了,我有种感觉我完蛋了,越是这么想就越着急,后来就都不记得开始自己的思路了,越讲越没信心,对他的问题实在抵挡不住了。面试之后,我收到了这个人的一个电话,他告诉我,我的其它表现都特别好,另两个interviewer都recommend了我,但是我咩有通过他特殊的测试,他说在M,在consulting行业,当一个年轻的consultant被派出去做项目的时候,经常会遇到来此客户内部的抵触,资深的主任们为什么要听一个小孩bullshit,他们会challenge你,有时甚至你的solution很完美,他们的问题很无耻,所以他就模拟了这样一个场面给我,看我如何来处理。It's part of the test, and I blowed it. 我的朋友谁也没有遇到类似的测试,但是我觉得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让他决定这样测试我,他都有一个很好的理由这么做,而我也确实没做好,所以对此我输的心服口服。我的中国朋友表现很好,最后拿到了M的offer,现在已经辞职回中国做企业内部的策略经理了,我非常看好他的。
对于M的一个梦忽然中止了,不管它有多适合自己,有多少的遗憾,有些事情错过了就咩有回头。从M回来,我沮丧了一段日子,我曾经离终点那么近,现在又回到起点。M之前基本上只在学校网站上投了投简历,M之后才把简历往外发。一个偶然的机会,看到mit的career center网页上有PHD jobs outside
academia,讲到这个option,说有律所在一定情况下会破例招收有PHD的人去做知识产权法的工作,然后sponsor去law school。我当时眼前一亮的感觉。其实我最想要的是一份工作可以用上我整个的skill
set,我是怎么样一个人呢?我首先是一个工科PHD,我不是科研人才,但是我热爱技术,并有很好的技术背景,其次我喜欢和人打交道,喜欢表达,喜欢接触新的事物,新的挑战,最后我喜欢写东西,我高中想读文科,我们老师校长和我急了,说浪费了我理科的好料,高考我又想以理科生身份报考新闻系(有些学校可以
的),但是后来报送理工科学校,想读文科的想法再次泡汤。呵呵,人生的一些想法有时候暂时不实现,它也会在你心底深处一直藏着,在合适的时候,会有什么东西再次触动它,然后你发现其实你从来没有忘记过,也许这才是你真正想要的。所以我就拿了一份top IP law firm的list,一个一个去人家网站上用最笨的办法投简历。那时候离毕业走人还有4-5个月,而且12月一般大家都过节基本hiring都停止的,所以我为了保险,也申请了一些industry job,作为backup,我申的基本上都是每个行业的TOP几个,各种职业圈子都投了一些简历,包括第一是技术类的,行业里有三大,G,S,P,还有一些和我研究沾边的图像处理的公司,另外是几个软件公司,反正研究每天也是在推公式,编程序,不过投的公司都是我知道名字的,了解的大公司,所以范围虽然大,一共也就10几个。
投完简历我就回国过年了。回国前一天,我收到了一个电话,没有任何预兆的,打到我的手机上,我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开始一直说,我只听到是一个law firm,然后对方就问我为什么要申请它们之类,这就是传说中的电话面试吧,可怜我连她是谁都没听清,我说什么好呢,于是只能胡说,结果可想而知,自己都
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对方最后只说了句thanks for your time,就挂了,连再联系都没说一句。晚上回家,我查了电话号码,我的天哪,原来是NO. 1的IP律所F啊。第二天早上,在芝加哥转机,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心里一直好懊恼自己错过了这样的一个机会,我不甘心,我又一次想起了M的经历,也许out of
nowhere的电话本身就是一种测试,我应该再努力一下。于是我拨通了对方的电话,我很坦诚得告诉对方,我昨天咩有听清她的名字,所以如果那是一个面试的话,我肯定fail的很惨,但是如果她愿意再给我10分钟,我一定会让她改变她对我的看法。so she did, and I managed to impress her.
我下飞机回到家,就已经收到了她的email,她说她没有遇到过一个candidate,在如此差的表现之后还有勇气打电话给她要second chance,并且成功说服她的,所以F邀请我去onsite。我觉得M给我的伤痕在那一刻被抚平了。
过年过得很开心,虽然我每年都和男朋友回国,但是回去过年还是第一次,我之所以坚持在毕业之前回家,是因为知道夏天可能会有因为某些签证啊什么的因素而不能回家,我在渐渐得融入美国的生活,但我从来都没放弃过中国我的根,我有太多东西和中国分不开,以后不管做什么,中国背景都将是我的一个asset,而不是
缺陷,所以我冒着被check的危险年年回国,体会和适应国内的变化,和朋友们吃饭聊天,最重要的是陪父母外婆尽孝心。在家的日子,除了写论文,就是电话面试,投了二十几家律所,拿到13个电话面试,投的10几个industry工作,拿到4个电话面试,鉴于我投简历并不是知道有opening才投,是我觉得喜欢的公司才投,所以这个面试比例还算比较高。17个电话面试,除了有一个law firm明确说不给申请H1B,我就withdraw了之外,其余都拿到了onsite,因为2月底才回去,而H1b那年形势看紧,一定要4月1号前递上
去,所以面试全部密密麻麻安排在3月份。第一个面试就是F,虽然我对law基本没概念,但是通过那么多的电话面试,和那么多人聊了之后也对它有了个基本概念,我们的dean告诉我,没有人能真的什么都懂,但是人和人的差别不是谁懂得多,而是谁学得快,她说她和很人谈的之前是不知道他们说的东西的,但是谈话
的过程就是她学习的过程,谈完她可以去和别的人绘声绘色的说的像一个专家。我用了同样的策略,现学现卖,而且要卖的如同你对此已经很熟悉,了然于胸的样子,这个事情并不难,只需要三样东西,超强的自信心,超快的理解能力,和超好的表达技巧,其中没有一样是可以短时间内获得的,我多年的折腾paid
off。面试F后第二天的早上,我在行业大头P的lobby室里等待面试的时候,收到了F recruiting
partner的电话,告诉我欢迎我加盟F。有了F的offer在手,面试更放松,所以表现就越来越好,无论是law
interview,还是technical interview,做presentation,都一次又一次超越自己,每一个面试基本上hiring manager/partner都会在第二或者第三天给我打电话告诉我给offer,我的每一天就是面试,然后接offer电话,家里男朋友会告诉我某某的书面offer寄到了。
在拿到全部12个law firm offer和2个技术公司offer之后,我决定withdraw剩下的两个技术公司面试,分别是G和S,G的manager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想说服我去面试,他说他还没见过G给了面试自己不去的。我觉得没有必要再面试下去了,我应该已经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了。随后我就拒绝了两个技术公司的offer,P的manager也很惊讶,马上给我打电话,说如果是因为薪酬问题,他可以加一万的工资,一万的sign on
bonus,另外一个K的manager跟我说,他连我去干什么都想好了。我告诉他们能够得到他们如此的器重,我真的感到非常非常的幸运。在筛选了一下之后,我留下了四个law firm做最后的比较,有专门做IP的,也有general practice的,它们都很友好,派专门的associate甚至partner给我打电话,来回答我的问题,并且争取我。有一家texas based IP firm叫S &P,他们NJ和NC的办公室都想要我去,在NJ面试后,那个partner还专门开着他的宝马去看million dollar house,跟我说,one of them could be yours in a few years,后来又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让我接受他们的offer,有一天,我还收到了这个所得second naming partner P的留言,说欢迎我去,我还没来得及回电话谢谢,第二天,first naming partner
S又给我来电话。还有一个firm的partner再三和我说在我最后决定之前,一定一定要给他打电话,他会做最后努力。这些的这些都在我意料之外,让我受宠若惊,也许是当时经济很好,大家都很想招人,也许是我的skill set正好是人家想要的:phd,EE+BME,Chinese,Japanese等等,再也许就是我真的被什么幸运星砸到了。空中飞人的三月在于我的人生,在于我事业的起点都实在too good to be true了。我老板都和我说,为什么对别人很难的事情,对你都那么容易?
当我有很多offer可以选的时候,我才发现那几千甚至上万薪酬的差别有时候并不是最重要的因素,这是一个影响到很久将来的决定,money is good, but it's just a means not an end. 综合考虑了很多,决定follow the heart去自己一直想去的DC,挑了面试的时候环境和人给我感觉最好的F,离男朋友也近一点。终于在3月31号下午把H1B的申请扔出去了。长长叹一个气,可以准备5月初答辩了。
人不能期望一路顺风,有好事,太好的事情,可能马上就会有坎坷。果然不出所料,committee
member接连出状况,有人生病了,不能来参加答辩了,有人时间上有conflict,所以要换人,要继续协调,答辩这个事情,如果你能把committee请到一块,估计都花一半力气。临时换人是很难的,还好系里有那些绕着走的教授,总算给我请到两个,我和我老板说的时候,他脸都绿了,说你请这两个那么tough的,到时候我照不了你,你好自为之。终于把答辩定在了6月初的一天。2007年是第一次H1B申请多到要抽签的,紧张得等到4月中,终于得知advanced degree的还没满,不用抽,终于放心。但是等啊等,很多人都批准了,我还没动静,直到5月底的某一天,收到移民律师电话,说我的申请被退回来了,我被错误的放进了要抽签的category,又幸运地没抽上,这样的概率大概是几万分之一,被我遇上了,也许这就是好事多磨。虽然这事可能让我所有的努力前功尽弃,所有的计划都要重来,但是我自认这个事情不在我的控制之内。如果我可以做什么我一定会去做,如果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就接受,然后move on。后来在我工作几个月后,终于appeal成功,拿到了H1B。
答辩那天,知道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technical presentation讲自己的东西,所以我格外用心,依依不舍,答辩完了之后一个绕着走的教授和我老板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law firm要她了。这个教授说他当年也很想去law school来着,没去成,所以至今不能释怀。
3年零10个月,除去每年回国的时间,4个月intern的时间,大概是3年多一点的样子,拿了一个PHD,一个外系的MS,修了80几个学分的课,做了1年中国学生会主席,三年研究生院代表,带着M给我的教训,和之后那些offer给我的信心,我离开了校园。I have no complains.
2007-2008 第五年
工作和在学校的时候还是挺不一样的,我们所没有什么training,一下子就把我放到第一线做事情,其实law
firm这种partner带associate的形式,本身就是由于law practice是一个经验活,就是得边做边学。F是vault上best firm to work for,当初选它就是因为考虑人的因素,大家都很团结,一起做事,我有不懂,很多人都愿意牺牲自己的时间来帮助我,律师是做billable的,上一天班,如果不是做billable的工作,那么就等于没上班,所以他们能够来帮我真的是很让人感动。开始什么都不懂,要靠不断学习人家的work来改进,也要靠在不断做的过程中来熟悉每个领域,每天都在take in无数的信息,技术也好,法律也好,都是新的。晚上下班就逛逛街,和朋友吃吃饭,周末就去hiking,去逛博物馆。
上班的同时,也开始准备9月的LSAT考试。一年前我都无法想象自己会去读law school,而且还是免费去的。读PHD的时候,去law school听过一个课,那时候觉得law离自己好远啊,那些忙忙碌碌的law
student和我简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当初看legallyblond的时候,就觉得好喜欢那个女主人公啊,也喜欢她的男朋友。转眼自己也在往这路上走了,虽然晚是晚了点,人生的路真是不好说。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自从离开学校开始,我就仿佛在没路的地方走路,读PHD的时候,虽然我比较爱折腾,做了一些别人不care去做的事情,但总体上讲还是遵循着一个每个PHD都要完成的计划,qualification exam,prelim,defense,找工作,在不同的阶段都可以找到很多前人的经验,也有很多同级的人可以一起讨论。但是工作之后,只有不断地有朋友或者学弟学妹来问我这条路怎么走,没有人来领着我走这路了。工作上,即使同事很nice,他们也无法真正体会一个外国人做美国法律会遇到什么样的困惑,甚至连OPT期间不用交SSN和medical care这个事情,我都要自己花半天时间去研究IRS的pub,然后去说服我们HR的人我是对的。申请学校上,中国人读JD的总体不是很多,大部分是国内法学本科毕业出来读LLM的,或者是LLM后来转JD的,所以他们的经验很难借鉴,而很多美国学生的申请论坛,也不会告诉你怎么去搞中国的成绩单之类的事情,总之,being somewhere in the middle, you are on your
own。每次遇到困难,我只能鼓励自己,leaders almost always have to travel on a road that
is never or less traveled, and that's why they are the leaders.
我是一个相当不善于标准化考试的人,每一次标准化考试我都要靠别的途径去弥补,我上大学的时候是保送的,所以成功得规避了高考,出国的时候GRE和托福都很一般,只能在PS等申请材料上下功夫,我老板招我是因为他被我的PS打动(是老板后来亲口告诉我的),当我再一次面对LSAT这个最难的标准化考试的时
候,我依然不能逃脱这样的宿命。law school的申请还不像grad school,录取的大头是看LSAT和本科成绩,而对外国学生(本科不在美国念的)来说,本科成绩也基本不看,所以说到底就要看LSAT。如果LSAT
考接近满分,那么几乎申请交张白纸就可以拿到admission了。用我后来学校的招生办主任的话说,申请是跨门槛,好的LSAT会把你垫高很多,在其他方面你一般就可以跨过门槛了,反之,并不是你没有机会,只是说你要用别的把这个落下的高度补回来。可惜我是后一种,注定了要拼尽全力去够的那种。我的PS
写了五稿,推荐信拿了6封,好在无论以前的导师还是现在的老板们都对我印象不错,所以每封推荐信都写得很有分量。我在工作中给一个很难please的partner干活,每一个人都警告我这个partner有多tough,听了很多horrible story,然而以前的经验告诉我,tough的人只是有更高的标准,如果你能达到这个标准,那么他会比别人更赏识和信任你,于是我就默默的努力,当我服务的客户不断地去这个partner那里夸我的时候,partner亲自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他很满意。他得知我要申请law school,就主动说帮我写推荐信,并且还去说服了我们所最资深的partner给我写。我们的这个资深partner于是把推荐信直接写到了我想申请
的法学院的院长那里(他们都是很好的朋友),他说,我虽然没有和这个年轻人有过很深接触,但是我们所最苛刻的partner告诉我一定要把她推荐给你们,所以我确信这个年轻人一定不简单。就这样,我以比较底的LSAT,拿到了DC周围最好的两个法学院的admission。有的时候,go above and beyond,自己把标准定的高一些,勇于去接受比别人更大的挑战,也许一时显得很傻,但以后一个不经意的场合却会帮你一个很大的忙。我感到如此幸运,不是因为不劳而获,而是因为努力终有回报。
拿到admission那天正好是情人节,是一个星期三,中午收到信,兴奋得给男朋友打电话报喜,他接电话好像身边特别吵,当时太高兴也没在意。晚上回到家,看见他居然站在我家门口等我,我的天,他大老远从北卡开过来了,要知道他上个周末刚来看我,周日晚上回去的,这大周三的他又来了。他做这种偷偷默默的
事情是有前科的。我博士答辩那天,他原本是在马里兰做intern的,晚上答辩完了我就一个人跑去逛mall,看电影,我给他打电话,他还和我说不好意思啊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只能一个人过了,我说没关系的你也有你重要的事情在忙,他还问我打算什么时候电影,等到到电影院门口,看到这个人居然在那里拿着盒
Godiva巧克力朝我笑呢,原来他早就偷偷跑回来了,陪我看了个电影,第二天天没亮又走了赶去上班。这次他又是开那么老远为了给我送情人节礼物,一根Tiffany的项链,可惜我都不知道他要来,晚上去哪儿都没座了,最后只能买了两块cheesecake factory的蛋糕,然后跑回家给他炒了两个菜吃,第二天早上他又回北卡了。这是我第一件T家的首饰,也是以后很多很多T的开始。每个女生都爱礼物,不过在我看来,再好的礼物,都及不上一个懂得浪漫,懂得珍惜你的男人。
工作的第一年,生活上倒是没有什么太大改变,仍然是租房子住,每个周末不是我回北卡,就是他来DC,我们俩开长途的能力都变得巨牛。薪水一下子涨了很多,但是消费习惯不会一下子改变,学生时的观念还是会多少滞留一段时间,偶尔去逛逛Tysons的两个mall,还是觉得贵,去leesburg的outlet,感觉东西买的下手的才比较多。我一直以来都崇尚高质量但节俭的生活,我不去买很差的东西,如果一样东西是因为质量差而便宜,这个钱省得就没有价值。
我的第一辆车在服务了我3年,陪伴我从东岸的最北面到最南面整整一个来回之后,罢工了。男朋友怂恿我用全款买了辆可爱的MINI COOPER,手动的。我不会开手动车,我男朋友也不会,问了几个朋友,说女生千万别开手动车,学不会的,但我男朋友说,如果我以后想开保时捷法拉利这样的好车,都是手动的爽,开自动的没有感觉的,这话对我很有激励作用,我就买了辆手动车。MINI是没有库存的,买车要先订,付了钱等着,卖价价钱比MSRP一般要高。在等待MINI的一个月里,男朋友先去找北卡的朋友学手动车,然后等MINI到了,他带我去晃晃悠悠一路熄火10几次开回家,然后用周末来看我的时间教我开,我就拿着一个新车学。开手动车就和游泳一样,开始要想着每一步,还可能手忙脚乱的,但是熟了之后,就成为本能,不用想就能做出动作。这辈子如果肯定要学的事情还是早点学,学会了就是你的了,忘也忘不了。这样我就开着我的小MINI,day dreaming着开保时捷法拉利的将来。
2008-2009 第六年
第五年的周年纪念是在Glacier国家公园度过的,那天在最后的Glacier附近遇到了grizzly。在完成了超过billable requirement的工作量的20%之后,partner们逼着我去take vacation了,我在denver机场还在给一个partner发一点最后的东西,结果人家回信:go back to your vacation。每一个人都告诉我,full time law firm work+part time law school =HELL,所以要抓紧最后狂欢的时间来善待自己。我比较低估形势,因为本科和PHD之前,都有过类似的warning,说有多tough,但我走过来,实
在没觉到什么压力,所以这一次我也就以为又是一场“狼来了”的虚惊,觉得半个月渡假应该能够让我撑过1L了。如果现在有人问我,读JD之前应该做什么,我会告诉你,赶紧把婚结了,孩子生了,房子买了,该装修的都装修了,该置办的都置办了,然后什么都不要想了,每天花8个小时工作,5个小时上学,剩下的时间
除了你吃饭和communite的时间,就是你睡觉的时间。
我的JD生涯在我懵懵懂懂中开始了。Orientation第一天,系主任说,look to your left, look to your
right, and remember these people, because a year from now, one of you
three will disappear from this class. 此话出自经典law school movie: the paper
chase。可见在law school,1L的竞争是白日化的,JD三年就是这样的,第一年拼命的学,第二年拼命的面试,第三年拼命的玩。JD学生最后的Offer通常是第二年暑假summer intern的地方给的,而summer
intern是第二年刚开始就申请的,用的是1L的GPA。照理说,我有工作,没有必要也没有资本去拼命,可是我念书不是只为拿一个学位,如果在这个过程中不能真正的学到东西,那么拿一个证书没有意思。
law的学习方法和engineering很不一样,每天的reading assignment多,然后到课堂上基本上是讨论这些读过的材料,上课要看发言,既有自己举手,也有on call,所以说白了是自学为主,老师点拨为辅,考试是考实际应用,全部是open book,不需要背任何东西,但又绝对要对内容烂熟于心。law和science的最大不同是science我们总是在追求正确答案,如果不能证明它正确,就去证明它错误,没有“可能”,没有“模棱两可”。但是law没有正确答案,law的nature决定了任何事情都可以argument from both
sides,作为一个律师,无论是原告还是被告找你代理,你都要从浩瀚的法典和案例里去寻找支持你客户的论据。我觉得辩论这个事情真的是很有趣,你要用层层铺垫去说明为什么你是正确的,对方是错误的,而且这些观点要以第三方能够接受的方式来表达,因为最后评判输赢的是这个第三方。这也是为什么总统议员多半
是律师出身,debate和上庭make argument所用技巧大同小异。有argument,就有counter
argument,所以在用任何一个argument的时候,都要去预期对方的counter argument,然后准备好如何来反驳这个counter argument。law student必看的一本书叫做getting to maybe,从工程师的mindset到一个律师的mindset,就是要把一个非黑即白的世界变浑沌了,然后练就一身你说他是黑他就是黑,你说他是白他就是白的本领。
我觉得我很幸运,我的同学忙忙碌碌多半是为了找一份工作,而我忙忙碌碌是为了学我感兴趣的东西,相比之下,I get to enjoy law school more. 人的发展是有一些特定轨迹的,沿着别人的轨迹走往往事半功倍,而你本身又在加深这条轨迹,久而久之,这些轨迹因为如此的深,使得人觉得非这么走就不行了,反而禁锢了思维,比如PHD就应该去找教职,不找教职就找公司研发,比如JD就是要第一年拿个好成绩然后去拿一个好的summer intern。我经常听我身边的同学朋友说,我读PHD,因为I have no choice,我读完PHD,找不到教职我就得做postdoc,因为I have no choice,我要申请绿卡,因为没有绿卡就找不到工作,就不能转行,就不能回国,I have no choice。Well,我总是和自己说,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you always have a choice. If you do something, it's better what you choose to do. 如果做postdoc是一个大计划的一部分,then go for it and it's a great choice,如果只是因为觉得非如此不可,那么事情不管做的成做不成,都不会有成就感。我的Torts老师在最后一堂课,和我们说了她拿了
Economics PHD,后来又去法学院,毕业了决定不考bar,而做law school processor的经历,她对我们说,不要觉得因为你做之前做了什么,之后就一定要做什么,你只做你想做的事情,为此你可能付出别人无法想象的努力,遭遇别人的不理解,遇到别人遇不到的困难,但是,hey, it feels so good when you did
it。她临走前,在黑板上写下五个字送给我们,DO WHAT MAKES YOU HAPPY,为此我热泪盈眶。我觉得自己一直以来不妥协不放弃,坚持去做自己有认同感的事情,无论多么难,都努力去披荆斩棘,为的就是这几个字吧。
这
个世界上没有超人,然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地方,关键在于懂得自己独特的地方,然后寻找自己的perfect niche。我喜欢读人物传记,读人物传记不是为了读完说,wow,这人真厉害,然后go on with my own crappy life,读人物传记也不是为了看牛人是怎么做的,然后跟着去follow,没有一种成功可以复制,只有struggle to success的方法和心境可以借鉴。牛人们有一个共同的特定,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了自己的perfect niche。无论是谁,22岁之前的经历都大同小异,无非是上学,当然每个人家庭环境不同,感悟会有所不一样,这之后人和人的差别就会很大,Jack Welch,一个普通的化工PHD,在GE一步一步成长成了掌门人,奥巴马同学,law school毕业,去law firm,然后又辞职去教constitutional
law,去从政。他们的出众之处是在走当下这一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下一步要做什么,他们知道每一步是如何fit in a big plan,and before all of these, they knew at the very beginning who they are and what the big plan is。只有自己主宰自己要走的路,不随波逐流,才能到自己想到地方。Do what makes you happy, and enjoy it,其实就那么简单。
IP law对于我,现在看来还是一个不错的niche。工程的PHD学位为我在起步阶段赢得了客户的信任和无数珍贵的机会,一个小associate,刚开始 practise的时候最难的就是表现自己和获得机会,consider legal
profession是一个靠经验吃饭的行业,开始能获得什么机会,就直接决定了你能学到什么和你用多块的时间达到同样的高度。因为patent law是基于技术的,而且通常是cutting edge的技术,所以有些案子很自然会要求很强很专业的技术背景,当时有一个litigation案子,正好firm里就我懂这个技术,那个
partner就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样找到我,在engage客户的阶段就involve我,把我放到第一线去见客户,跟他去做presentation,后来客户因为看到我真的很懂这个技术,把原本想给另一个firm的这个案子给了我们,partner专门来我办公室和我说congratulations,做成这样的事情,真的很有成就感,而且在这个过程中我学到了别人学不到的宝贵经验。还是那句话,生活is all about砝码,要努力获得砝码,也要懂得运用砝码。
除 了技术背景之外,我的中国背景和语言优势也给我带来了很多机会。在美国有很多华人,每一个华人的梦想都是能够做一些bridging中美文化贸易技术等等的事情,希望自己中西方兼容的背景成为自己的优势,然而这样的工作很少,或者说这样的机会在entry level很少。但是在law firm,语言和外国背景绝对是一个plus。我们有不少asian的客户,firm都喜欢让我们这些亚洲面孔去impress客户,通常也确实是亚洲人
更能理解亚洲人的思维模式,交流更有效。同时,F和很多firm一样,一直在探索中国市场,以前在日本和台湾的成功经历使得firm都很重视中国,作为下一个strategic market,这一年,F在上海开了中国办公室,需要有人经常得去中国做rotating attorney,我就报名了,很幸运的成为这个team里唯一一个没有过bar的成员。此后,我每年都会在中国工作一段时间,在中国期间,有比在美国更多的机会,直接去面对和engage客户,和firm里最senior的partner们一起travel,hang out,最近距离的学习他们的一些skill。在中国和美国之间穿梭,在美国improve自己的practice,上law school,在中国improve自己的client development/management的能力,keep up with the network I built in the past 20 years,还能和爸妈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尽尽孝心,觉得与我心中想做的事情很契合。
我们还没有绿卡,但是我这个人很不喜欢生活的局限性,我对自己说,what the hell,该去哪儿我还是去哪儿,想做什么我还是去做,与其因为一个身份问题而放弃某些机会,我宁愿冒险。事实上,我们去过很多地方,护照上有无数个签证,除了我PHD第一年回家被check了一下(其实主要是check我老板),之后签证都一帆风顺,我们去加勒比cruise,去以色列出差,去中国rotation,都签证,上海签证处的人都认识我了,每次去聊两句就过了,反正我是签证的老油条了。可见有些事情是纸老虎,你越把它当回事,它越挡着
你,反而让你失去了很多属于你的机会。经常看到幸苦等绿卡的故事,觉得等拿到绿卡,我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而事实是,大多数人,拿到绿卡,生活没有任何改变,反而白白等了好多年。机遇是给准备好的人,不是给拥有一张纸的人,这个和拿学位是一样的,学位有时候可能是必要条件,但不是充分条件,不是拿到
PHD学位就一定有教授当,不是拿到JD就一定可以进big law,nothing is guranteed,能不能做还是看自己。我经常告诫自己,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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