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跌宕起伏,一度将晋东南推上王朝兴替的风口浪尖,又让她在的岁月里隐入漫长的低调与沉默。
宋人衣冠南渡之后,位置更偏北的北京取代了中原的开封、洛阳,成为我国北方全新的政治中心。而曾经作为勾连塞北与中原重要节点的晋东南,也就此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地理上相对独立的晋东南偏离了汾河谷地的山西交通主干线,逐渐成为大山深处无人问津的隐秘角落。恰恰是这种与世无争的环境,远离了战火的侵袭,格外有利于古建筑的保存。君不见一条浊漳河,54公里的峡谷中就汇聚了五代至明清的历代建筑,仅元代及之前的早期木构建筑就多达162处。放眼晋城、长治两市,早期木构建筑总量更是占据了全国的半壁江山,尤其是在长治市长子县,仅一县就拥有金代建筑11座之多,山西以外的全国其它省市加起来不过14座。
山西木构古建位置分布(部分),可见晋东南古建筑之密集。
在这里,不常见北京故宫、天坛那样富丽堂皇的皇家建筑,却多有村民集资自建于田间地头的庙宇。这些“灰头土脸”的建筑能保存数百年,正是因为生活在这里的村民们与古建筑“相濡以沫”,将它们的生命延续至今——而这,正是晋东南最为可贵的地方。观音阁、玉皇庙,这些走过漫长岁月的古庙至今还有人拜祭;那隐藏于民居中的铁佛寺,也正是因为村民自发的呵护、守候,才能历经数百年而依然熠熠生辉。晋东南的无数乡间小庙,外表或许如同“败絮”,内里却藏着“金玉”。时过境迁,许多精细的塑像与壁画难免损坏,只留下了更为坚固的建筑物本身。即便是这些“躯壳”也足够令人欣喜:随着建筑技术的不断进步,匠人们不再需要用复杂的斗栱来分担大屋顶的重量,转而改用愈发厚重的墙体,于是那些精巧的梁柱结构就从梁思成先生口中唐宋金元时代的“富有机能者”,趋同为了明清时代的“单调少趣之组合”。那些开裂的木柱、斑驳的彩画,便是我们足可以手触及的沧桑历史。古人“殚土木之功,穷造形之巧”,塑造他们心目中的神话,由上党爰及三晋,乃至遍布中华大地。千百年过去,这神话,亦是我们的神话。
韦正,马铭悦,崔嘉宝.云冈石窟的对外影响问题 柴泽俊,柴玉梅.山西古代彩塑[M].文物出版社
楼学.晋东南彩塑 美的历程[J].中华遗产2021年第11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