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德战争是人类历史上最血腥的战争之一,也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规模最大、伤亡最多、战况最惨烈的战场。数以千万计的伤亡铸就了东线的伟大地位,不计其数的战士永远倒在了东欧的修罗场上。
常言道,“事不过三”,对于穿梭在枪林弹雨之中的战士而言,从死神手中逃脱是件极其幸运的事情,更不要说逃脱两次了。但在卫国战争的苏联军队中,却有这样一位“幸运儿”,在从斯大林格勒到布拉格再到柏林的漫长征程中,三次被击倒,三度生命垂危,最终凭借命运的眷顾总能化险为夷,幸运地、健康地活到了21世纪,并成为一名优秀的电影导演,直到2003年才同这个世界告别。他就是阿列克谢·奥奇金。
1965年的奥奇金(右一)
一、“不朽的57勇士”:保卫“红色十月”工厂的英雄
如果您还记得上一篇那个勇敢的14岁少年伊凡,那一定会对那个记录下少年壮烈牺牲过程的中尉奥奇金充满好奇。小伊凡已经长眠在了祖国母亲的怀抱之中,而奥奇金的传奇经历则刚刚开始。
“我们被五十多辆坦克包围,我们正在走向死亡,但我们没有放弃,再见,祖国!”
“寸土必争”
随着斯大林格勒战役进入十月中旬,奉命守卫“红色十月”工厂的112师已经成为强弩之末,仍然有战斗力的几支部队早已打乱编制各自为战,他们利用脚下的土地疯狂阻击数倍于己的德军进攻,其中最赫赫有名的就是由奥奇金中尉所领导的“不朽的57勇士”。正如这个伟大的称号一样,奥奇金率领一支只有57名战士的部队,顶着德军每天5到6次的进攻,守卫了工厂装配车间整整9天,然后撤退到伏尔加河岸边,继续与突出部分的德军周旋。
“步坦协同”
“不朽的57勇士”超额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德国少将汉斯·多尔在他的战后著作《斯大林格勒远征》(Поход на Сталинград)中相信,在“红色十月”工厂附近和他们对抗的是一支残缺不全的苏联师。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只不过这个“师长”最后手底下只剩下6个可以动弹的人。奥奇金本人也受了重伤,德国狙击步枪的子弹打穿了他的身体,幸运的是,这不是致命伤。当时被绑在担架上撤退的奥奇金一定想不到,这不过只是一系列奇迹的预演。
二、突击罗曼诺沃:被子弹打穿的大腿
“回到天堂!”
1943年3月26日,罗科索夫斯基所指挥的苏联中央方面军发动了塞夫斯卡娅攻势,后来的事实证明,这是一场失败的行动。此时,在漫长的进攻战线上,刚刚伤愈复出的奥奇金正率领一支突击部队,反复冲击着据守罗曼诺沃村的德军据点。面对德国人精心构筑的一系列掩体,奥奇金的部队伤亡很大。奥奇金想要以近距离手榴弹爆破的方式摧毁这个掩体,但就在距离目标不到100米的地方,他的大腿被流弹击中。忍受着几乎快要撕裂的痛苦,他简单地用树枝和雪包扎了腿部的伤口,匍匐在雪地上继续向德国掩体前进。
1943年冬的斯大林格勒
白色的雪地上拖着长长的血痕,坚强的奥奇金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角度来投掷手榴弹。然而一声巨响之后,掩体只是短暂地沉默了些许时间,缓过来的德军继续咆哮着猛烈的火舌。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和千千万万战士一样,奥奇金立刻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他笨拙地用单腿跳的方式快速接近德军掩体,并利用火力间隙再次投弹。很快,子弹钻入了他的胸腔,而他的手榴弹也彻底摧毁了这个掩体。
库尔斯克会战
罗曼诺沃的战斗仍然在继续,奥奇金被视作为一名勇敢的烈士。然而这个被命运眷顾的人还没有死,整整一天之后,因为暴风雪而撤退的部队发现了这个年轻的军官,并把它带到了后方的小屋。意识模糊的奥奇金强烈怀疑自己已经成为了德军的战俘,他没有办法移动,只能掏出手榴弹要和小屋里的人同归于尽。眼疾手快的同伴立刻夺下手榴弹,从破碎的玻璃窗扔到了外面,幸运的是,没有人因此而受伤。
影视剧中受伤的苏军战士
奥奇金昏迷了整整一个月,一度停止新陈代谢的他顽强地撑了回来,当他恢复意识的时候,他被击中的大腿正面临着坏疽感染的风险。医生为了保住他的生命决定给他做截肢手术,愤怒的奥奇金用枪威胁医生不要动他的腿。很快,奥奇金逃出了医院,奇迹再次降临。当地的一个老人说他知道如何拯救他的腿。紧接着,某种不知名的草药成功赶走了坏疽,苏联解体后人们纷纷认为这是上帝派来的指引。
三、从基辅到柏林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位奥奇金同志中枪已经梅开二度了,然而命运在眷顾他的时候也特地开了一些残忍的玩笑。
1943年11月,已经升级为副团长的奥奇金,在解放基辅的战役中再次被击中大腿,这次新伤与旧伤交织在一起,就连最专业的军医也已经判定了他的死刑。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奥奇金还在恳求医生不要截去他的腿,然而大家认为他应该去的可能是寒冷的太平间。
基辅战役
当奥奇金再次从太平间醒过来的时候,一旁正在学习解剖的外科医生和实习生全都傻眼了。很难用语言去形容当时人们的震惊,但奥奇金不是诈尸,而是真的活过来了,他立刻被送到了吉尔吉斯斯坦去享受最好的疗养院,短暂的疗养生活让奥奇金再次成为了一个正常人,甚至还让他在1944年夏天及时赶上了苏联的大反攻,接连越过维斯瓦河和奥得河之后,奥奇金的眼中只剩下了最终的目的地:柏林。
SU-76自行火炮在柏林
创造了“生存奇迹”的奥奇金,按道理来说评个苏联英雄的荣誉也不过分,但直到战争结束他的最高荣誉也只是列宁勋章。这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在柏林的表现,战友的一纸黑状让奥奇金的军旅生涯蒙上了一个污点。
到了战争末期,已经走投无路的希特勒号召德国人组成“人民冲锋队”来反抗同盟国军队的“侵略”。“人民冲锋队”的成员鱼龙混杂,要么是年逾古稀的老头子,要么是半大不小的青少年。当柏林战役接近尾声的时候,奥奇金轻而易举地抓到了一大批“连枪都握不住”的“人民冲锋队”队员。面对那些处在恐惧和饥饿之中的德国人,从斯大林格勒尸山血雨中走出来的奥奇金,却出人意料地命令自己的部队给那些孩子们准备一些可以果腹的食物。
希特勒的乌合之众——人民冲锋队
很快,有人报告奥奇金说,一位出身斯大林格勒的士兵抄起冲锋枪要打死那些德国人。
“这不公平,指挥官!德国人烧毁了我的整个家庭!他们都必须付出代价!”
面对士兵的愤怒,奥奇金表达了理解和支持,但是他仍然不允许士兵们打死这些德国人,他意识到这些人几乎全是被强迫或者被欺骗来到这里的,未来建设一个新的德国仍然需要这些人,而世界需要一个新的德国。
用强力手段卸下士兵武器的奥奇金认为事件已经结束,然而一封怀疑奥奇金有“政治问题”的举报信已经送到了主管单位政治部门的手上,信上还声称奥奇金“殴打了他”。对于前来调查的反间谍组织“斯灭尔施”人员,奥奇金生硬地表示了不屑,甚至还扇了他们一巴掌。无疑,这使奥奇金陷入了无尽的麻烦之中,直到战后也没能混上“苏联英雄”称号。
令前线官兵心惊胆战的“斯灭尔施”证件
文史君说
战后,阿列克谢·奥奇金被安排进入工厂工作。与此同时,他在学校学习并毕业于电影学院,实现了战前成为电影导演的梦想。他参与了许多电影的制作,在其中一部故事片里,他讲述了“少年英雄”伊凡的事迹,让世人第一次清楚地知道了一个14岁少年的勇敢和牺牲精神。这个“复活了三次”的男人在战后虽然找到了自己热爱的工作,但也并非如鱼得水。不过对于有这样经历的人来说,活着本身也许就是最大的奇迹,也无怪乎人们称他为“最幸运的人”。
参考文献
1、Очкин.А.Я,Иван — я, Федоровы — мы,Москва,1982
(作者:浩然文史·尼基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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