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犍陀罗语大乘佛经。纪赟先生在有关犍陀罗语佛经的研究文字中介绍,2006年由巴基斯坦白沙瓦大学的两位学者纳西姆•汗(Nasim Khan)与索黑尔•汗(Sohail Khan)介绍了一批新发现的写本,这就是令人震撼的巴扎尔(Bajaur)搜集品,共有18个桦树皮写卷,其中最长的一个写卷长度超过了220厘米。这个写本最让佛教文献学界激动不已的就是终于找到了犍陀罗语“大乘”佛经!这批犍陀罗语写经创造了至少两个记录,第一是其中有一部《譬喻经》残片,据碳十四断代,其年代是在公元前184-46年之间,也就是说是到目前为止所发现的最为古老的佛经!以后再要打破这一纪录的可能性几乎可以说是微乎其微。第二个纪录也是佛教文献界更为关注的,就是其中的大乘佛经!也即德国学者福尔克与日本著名佛教文献学家辛岛静志所研究校勘的《般若八千颂》的第一与第五品残片。这是到目前为止所发现的最为古老的“大乘”佛经!它对于佛教史研究的意义极其重大。因为首先就年代而言,其断代为公元后47-147年,而且据研究抄自一个更早的版本,所以我们还可以将大乘佛经的(书面)物质形式再往前推进一步。根据日本著名文献学家辛嶋静志和其老师K.R.Norman的文献学和语言学考证推断,书面大乘经典肯定是公元前就有的了。此外,美国著名文献学家那体慧JAN NATTIER有一本重要的研究大乘佛教的書,叫A few good men,是研究《法鏡經》(即《郁伽長者會》)的,此書第45-46頁中提到此经的時間斷代為“公元前一世紀”,而其他大乘佛經如《八千頌》、《般舟三昧經》等還要早一個世紀,就是出现于於公元前二世紀,只是當時還處於口傳階段,沒有書面存世。這點與小乘佛經一樣,小乘經也是在公元前一世紀才開始寫下來的。此外,经过多语种《般若八千颂》的对校,学界发现这个犍陀罗语本比十多年前发现的巴米扬贵霜时期(公元后三世纪的下半叶)梵语本《八千颂》残卷,更为接近中国早期支娄迦谶的译本。换而言之,就是这个早期中国汉译本比目前发现的最早的梵语本还要更为接近此经的原始本!今天看到的最古梵语佛经写本是几百年以来不断进行梵语化、不断进行错误的逆构词、添加、插入的结果,这就意味着正确理解早期大乘佛典或追溯它们传播过程时,如果仅依赖现存的梵语写本,是不可能理解佛典的真相。很多汉译佛典先于绝大多数现存的梵语写本,尤其是公元2世纪至6世纪之间的作品,这期间的汉译佛典多为完本,而且翻译年代确凿,是最为重要的研究资料。除此之外,在中亚和“大犍陀罗文化圈”出土的古老梵语残片和犍陀罗语残片、于阗语、藏语文献等,也可作提供大量线索来追溯佛教文献的起源、发展和变迁。这些发现很可能会改变我们对大乘佛教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