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费多罗维奇·格拉西莫夫,一个普通的俄罗斯男孩,和无数苏联战士一样,他在斯大林格勒的炮火中献出了生命,不同的是,他牺牲的时候只有14岁。
1942年10月14日,在战友们的注视下,这个男孩用残缺而稚嫩的身躯引爆了一颗手榴弹,暂时阻止了德军坦克纵队的继续前进。就像无数和他同龄的战士一样,小伊凡的身躯也永远长眠在了那片他发誓要守护的土地上。
小小少年慷慨赴国难
一、血色笼罩的童年
伊凡只是一个孩子,原本应该拥有正常的生活,他的故乡布尔察沃是斯摩棱斯克周边无数村庄中的一个,这些村庄遍布在东欧平原辽阔的土地上,无声地书写着劳动人民平凡无奇的日常。然而1941年的夏天,这种平静的生活被从天而降的噩耗所打破,田园牧歌刹那间化为了人间炼狱,前线传来的一张张阵亡通知书,像雪片一样飞向这个小村庄,不幸的是,这其中一张是伊凡的父亲费奥多尔的。
二战战场
还不等小伊凡消化完这场噩耗,一场更大的悲剧随着纳粹空军的轰炸再次悄然而至。在燃烧弹点燃的村庄,小伊凡稚嫩的双眼目睹了自家的小屋被烈火吞噬,也目睹了他的母亲和三个姊妹在这场爆炸中死亡。
离战争爆发还不到半年,这个小男孩几乎失去了一切,成为了战争的孤儿,报仇雪恨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告别故乡的红军战士
二、百炼成钢
阿列克谢·奥奇金是崔可夫麾下第62集团军112步兵师的步兵少尉,他和他的战友在开往斯大林格勒的路上,发现了一个躺在反坦克炮斗篷里的小男孩,毫无疑问,这个男孩就是伊凡。
年少的伊凡清楚地知道,哪支部队也不会接受他成为他们的战友,但是他渴望复仇的心又是那么的炽热,于是他偷偷跟着红军部队前进,直到被奥奇金少尉和他的战友发现。伊凡要求战士们把他带到一线,而少尉却让他回家去。
“我的家被法西斯炸平了!”伊凡平静地说道。
所有人都在这个少年身上感受到了一颗渴望向纳粹复仇的决心,于是伊凡的情况被上报给奥奇金,奥奇金要求在行军的下一站把他送上开往后方的列车,而伊凡却跑到运煤车里躲了起来。没有办法,最后小伊凡被分配到了野战厨房,成为了112步兵师的一员。
奥奇金也是卫国战争中的传奇
在伊凡所有的空闲时间里,他都在如饥似渴地学习如何使用武器。很快,无论是莫辛纳甘步枪,还是莫洛托夫鸡尾酒(土制燃烧弹),他都能使用得驾轻就熟,俨然就像一个合格的老兵。到了斯大林格勒之后,他试图帮助士兵们做所有的事情,白天在厨房里忙前忙后,晚上就去帮助士兵挖掘阵地。这种紧张的日子随着德军的到来变得有些血腥,在伊凡的身上体现了一种和自身年龄不相称的勇气,每个士兵都很喜欢这个少年,而这个少年也在用全力鼓舞着每一个战士继续前进。
他们在读书的年纪却不得不扛起枪保卫故乡
三、马马耶夫岗和“红色十月”工厂
1942年9月15日,德国军队占领了马马耶夫岗。就像每个士兵经常说的那样,“谁拥有马马耶夫岗,谁就拥有了这座城市的钥匙”。为了夺回山头,苏军前赴后继地冲向马马耶夫岗的山坡……
少年伊凡却被要求留在后方看管弹药,血腥的场面仿佛一场咆哮的噩梦,一点也没有给身处其中的人喘息的机会。伊凡徒劳地抬起枪瞄向远方的马马耶夫岗,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难以将准星和自己的视线平行,他太累了,但残酷的战争却不会给人以丝毫喘息的时间。
复原的斯大林格勒广场
马马耶夫岗的战斗之后,少年伊凡成了保卫“红色十月”工厂的一员,此时的工厂几乎已经被德国人的飞机炸成了废墟,而伊凡和他112师的战友们,就在这废墟里构筑起了防御阵地。伊凡承担了反坦克步枪枪手的工作,偶尔也要去做反坦克炮的副炮手,至于那份之前在野战厨房的工作,对他而言仿佛已经是遥远的过去。在斯大林格勒这个吞噬生命的巨兽口中,每一个个体的挣扎都显得徒劳,每个人也都做好了接替阵亡战友的准备,慨然成为这个阵地上的下一个英魂。
守卫“红色十月”工厂
10月13日, 斯大林的命令传到了斯大林格勒,根据命令,所有像伊凡这样的少年,都应该尽快送往后方的安全地带,会有专门的飞机来接他们去往后方。我们无从知晓伊凡此时的想法,对他而言,向法西斯复仇的决心不会允许他离开前线。到了10月14日凌晨5:30,德军开始全力进攻“红色十月”工厂,少年伊凡已经再也没有机会离开这里了。
斯大林油画
四、最后的战斗
10月14日,伊凡与所有人一起迎来了最后一场战斗。数十辆德国战车碾压到奥奇金少尉的防御线附近。在反坦克步枪的火力下,德国人的第一次攻击被成功击退,但随后空袭开始。敌人的坦克趁此机会在苏军阵地上耀武扬威。奥奇金清楚地看到,反坦克阵地上的少年伊凡向坦克发射了自己最后的两发子弹,然后拿起牺牲战士的机枪继续向法西斯开火。
就在奥奇金的眼前,伊凡的左手被子弹残忍地打断了,而又一枚炮弹的碎片击中了伊万的右手。在幸存的士兵看来,这个少年已经为祖国牺牲了。自认为已经安全的德国坦克,也开始沿着工厂墙壁的狭窄通道前进,正当他们即将绕过已经空无一人的反坦克阵地时,伊凡却站了起来。他从障碍物后面走了出来,用受伤的右手按下了一个反坦克手榴弹,然后用牙齿拔出了保险,连人一起滚到了德国坦克的下面。
奥奇金中尉在他的书中描述了这一刻的伊凡:“所有士兵都看到瓦尼亚(伊凡)是如何在燃烧着的扭曲的地面上引爆手榴弹的。他用牙齿叼着手榴弹,并尽量让自己的肩膀向前倾斜,摇晃而大胆地朝咆哮的坦克走去……最后,他将一枚手榴弹压在了自己的胸前,用牙齿拉开了手榴弹的别针,跌落在坦克的隆隆声中……爆炸了,法西斯的坦克再也不能动弹了,而在它后面的狭窄通道中,整个装甲纵队都停了下来。”
文史君说
伊凡牺牲了,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这个14岁的少年成为了千千万万牺牲在那片土地上的祖国卫士中的一员。幸运的是,奥奇金中尉活到了战后,成为一个作家和电影导演。正是在他的作品和回忆里,人们还原了那个小英雄的故事,让这段壮烈的悲剧逃过了被历史湮灭的命运。1973年,奥奇金的回忆录出版,他的细节描写引起了热议。在各方努力下,人们发现在那场发生在布尔察沃的空袭中,小伊凡的母亲和姐妹都幸运地逃出了生天,在和平年代,其中一个姊妹季娜伊达·格拉希莫娃,还以挤奶女工的身份获得了最高等级的苏联劳动英雄奖章。可惜,这些伊凡再也看不到了,他的名字已经铭刻在了马马耶夫岗的烈士荣耀大厅。
在那里,他和他的祖国母亲永远长眠。
今天的马马耶夫岗纪念馆
参考文献
1·Очкин.А.Я,Четырнадцатилетний истребитель,искатель,1966(01)
(作者:浩然文史·尼基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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