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二战的硝烟逐渐消散，留给德国的除了满目疮痍的城市和崩溃的经济，还有来自战胜国的惩戒，美、苏、英、法四国，计划将德国分区占领进行改造。对每个德国家庭来说，如何渡过这个特殊时期，实在是一个大难题。因为德国大量男性人口在战场上或是死亡，或是被俘，在年轻劳动力中，超过60%都是女性。重建家园和带领家庭生存下去的重担，就落在了这些可怜女人们的肩上。
1945年5月8日24时的柏林，在美、苏代表的注视下，德军最高统帅部参谋长凯特尔元帅、海军总司令弗雷德堡海军上将、空军总司令斯通普夫上将正式签署无条件投降书。1945年6月5日，美、苏、英、法宣布德国一切权利归四国所有，并让新成立的盟国对德管制委员会成为德国境内最高权力机关。自此，四国分区占领德国及其首都柏林，德国进入了为期4年的占领时期。
满是废墟的柏林
此时的德国已然满目疮痍，战争时期，盟军在德国投下了超过100万吨的炸药，将德国城市和交通线炸了个稀巴烂，约有2395座铁路、桥梁被损坏，1000多万栋房屋被炸毁。柏林更是成为一片废墟，据统计，即使每天用500厢火车车皮拉运垃圾，也要16年才能清理完毕。
德国老百姓的日子并未因战争结束而好起来，为了达到彻底削弱和惩戒德国的目的，美、英、法、苏四国在占领区实施了极为严苛的管制政策。根据波茨坦会议的决定，德国应当去军事化、工业化和纳粹化。占领国们在各自区域内直接拆除德国工业设施和工厂超过2000座，以确保德国工业能力下降到1938年德国工业水平的50％。这对德国人来说可谓是致命一击，本身农业土地就少，出产粮食量也有限，如今生产农业器械和化肥的工业能力又被砍去大半。这直接导致德国各类基础生活物资的匮乏。
在废墟中作画的画师
就连老天爷也跟德国人作对，1946年的冬天比以往更加严寒，德国境内数周温度都在零下，最低温度更是达到零下20度，这早已超过人体承受的范围。在冬季漫长的4个月中，数百万德国人患上浮肿、肺结核和软骨病。全国死亡人数超过10万，16％的婴儿在出生第一年就死去。在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中，有劳动力的女性成为大多数家庭活下去的希望。
美、英、苏、法在占领区里实行物资配给制度。德国人可以手持发放的物资卡来换取生活物资。1946年的苏占区， 每个德国平民的配给量仅为700至900大卡热量的食物。物资相对充裕的美占区，也只有1040大卡左右。如此少的物资配给难以满足家庭需要，为了得到更多的卡片，德国妇女不得不抛下传统观念，离开家庭走上劳动岗位。
清理城市的妇女
但是，劳动市场对女性并不友好，以往备受女性青睐的德国国家机关、军政部门早已荡然无存，文职这类工作很难找到，诸如矿工、建筑工这类工作，以妇女的体力来说难以胜任。少量的轻体力劳动对女人们来说是唯一选择，自然岗位竞争就非常激烈。在1946年末，平均每14名女性中，只有一位能找到工作。幸运的是，黑市的繁荣给妇女提供了灵活就业的机会。黑市是介于合法和不合法之间的灰色产业，以物物交换为主要交易形式。在柏林有近90%的人口参与到黑市交易中去。为了贴补家用，妇女们会收集各种布料、针线加工成衣服，或是把娃娃带到黑市交换面包、牛奶等生活物资。
等待中的德国妇女
可好景不长，美、苏、英、法为了加速对占领区的重建工作，开始颁布高压政策，以强制或半强制的方式逼迫德国妇女加入官方提供的重体力劳动岗位中去。最为典型的是苏占区，由于区内劳动人口极度缺乏，苏联当局意图通过同工同酬、培养技术的条件吸引妇女就业，但效果并不明显，很多岗位仍缺额严重。于是在1948年强行将2万多德国妇女遣送至东德边境的铀矿工作。不少人在恶劣的工作环境中失去生命。
德国妇女身为战败国的人民，除了要忍受物资的匮乏，还要面临尊严上的屈辱。在西占区（美英法占领区），无论是黑市交易，还是物资分配，背后都是军人在维持秩序，想从中谋利求生，少不了与大兵们打交道。出卖身体最终成为这些可怜女人的无奈选择。
在酒吧搂着德国女人的军官
德国女性与盟军士兵发生关系愈发成为普遍现象。根据美国军方的统计，在1946年，每,10个美国大兵里，就起码有5个拥有德国情妇。性生活的开放让性病在各国军队中迅速蔓延。当局为了缓解这一状况，特意分发避孕套给士兵并定期开展安全性行为讲座。最严重时，盟军甚至在军中发放带有感染性病的德国妇女的照片的手册，以供想要外出寻欢作乐的士兵“避雷”。
为了进一步阻遏性病的传播，西占区会时不时组织军警突袭一些可能存在性交易的场所，这一行动让德国女性彻底失去了尊严。在1947年的黑森林州，从2月至7月份，占领区的军警联手，多次扫荡酒吧等娱乐场所来搜寻潜在的性病患者，近7000人在行动中被逮捕，其中 99％是女人。在被逮捕的女人中，只有有丈夫陪同的才能安然离开，其余的被强制送往卫生部门进行检查。据一名当事人回忆：“当天晚上和母亲、朋友一起去酒吧跳舞，突然有警察赶来将所有女人送上卡车拉往妇科检查地点……在那里所有人都被像妓女一样对待。”而在这些被检查的女性中，大概只有18％的人身染性病。
苏占区里的德国妇女遭受的屈辱更大。漫长的战争和大量人员的牺牲让苏军对德国人充满了仇恨。1945年至1948年，大约200万的德国女性被苏联人强奸。在最严重的柏林地区，超过13万女性惨遭毒手，其中1万余人因不堪欺辱愤然自尽。
当国家败亡之际，活着和尊严便成为了两个独立的选项。在用身体换取生活物资的德国妇女中不乏有已婚人士或德军遗孀，有些德国人认为这些女人与占领军发生关系不仅是自我尊严的沦丧，更是对国家的羞辱。也有人认为不该对这些身处极端环境下的可怜人有太高的道德要求。不管认同哪种观点，我们都应该认识到德国妇女在国家重建中做出的积极贡献。
参考文献
王倩：《四国占领期间的德国妇女(1945—1949)》，湖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1年。
庞贝：《纳粹种族主义政策下的德国妇女》，《海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08年第3期。
（作者：浩然文史•天上白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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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5-16 07:4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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