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宗嘉靖
大明200余年,发生过一起宫女刺驾案,即世宗时期的壬寅宫变。一般猜想,此宫变的发生和世宗喜欢炼丹有密切关系,当时流行一款丹药,叫“红铅”,世宗相信用宫女的经血烧出的红铅,吃了可长生不老,所以就强制采取宫女经血,造成宫女大量死亡,不死也会落下终身残疾。因此,世宗被宫女记恨,最终导致了宫变的发生。宫变虽被平定,但它深刻影响了嘉靖的心理和大明朝的走向。
明代宫女
一、壬寅宫变
一般来说想要刺驾是不容易的,不仅因为皇宫戒备森严,还因为皇宫有三宫六院,皇帝当晚住哪儿都是不容易搞清楚的。明代皇帝住乾清宫,为了合《易经》的阳数,乾清宫设有9个卧室,“凡九间,有上有下,上下共置床二十七张,天子随時居寢”,这么多房间,这么多床位,谁知道皇帝睡哪。
乾清宫暖阁
但是如此严密的防护却有一个大BUG,那就是对随侍皇帝的跟班来说,这些防护完全没用。随从们整天和皇帝形影不离,皇帝去哪他们去哪,完全掌握了皇帝的作息规律。因此就发生了嘉靖二十一年(1542年)震惊天下的刺驾案——壬寅宫变。
嘉靖皇帝
当年十月二十一日夜,杨金英等10几个宫女就悄悄溜进嘉靖帝的寝宫刺驾。杨金英准备了粗绳,打算拴成套索,套住皇帝脖子勒死他,姚淑翠则用布捂住嘉靖的脸,其她宫女也上下其手,掐脖子的掐脖子,按胸的按胸,拽手脚的拽手脚。杨金英将绳索套好之后,两名宫女使劲拽绳子,但她在慌乱中将绳子结成了死扣,绳子勒不紧,拽了半天皇帝也没断气。在这一过程中,立场不坚定的宫女张金莲叛变了。
明代宫女刺驾
趁慌乱中张金莲偷偷跑到方皇后那里告密,方皇后旋即带人救驾。当方皇后带人赶到时,皇帝还昏迷着。太医赶紧过来抢救,用药物医治“急调峻药下之……去紫血数升,遂能言,又数剂而愈”。这样皇帝算是被救活了。
二、宫变的善后
皇帝劫后余生,身体欠安,所以对逆贼的处置全部交给了方皇后。按照《世宗实录》所说,方皇后令司礼监对逆贼严刑拷打,最终给皇帝上交了16名参与谋反的宫女名单,并附宁嫔王氏为首谋,曹端妃附逆的证言一份。
最终刑部和锦衣卫将16名宫女“依律凌迟处死,剉尸枭首,示众尽法”,妃子则被秘密处死。
王宁嫔
三、宫变对大明政局的影响
这次刺驾案,谋反者竟然是皇帝最亲近的妻子和家仆,《明世宗实录》就说当时“中外震惶”。在严嵩的主持下,朝廷向天下颁布了皇帝圣躬安的消息,平定了舆论,但是刺驾案对大明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俨然是嘉靖朝,甚至是大明江山的分水岭。
严嵩
皇帝一度处于生死边缘,正是因为经历过死,所以嘉靖对生愈发迷恋。嘉靖认为自己大难不死必有神灵保佑,所以宫变之后第10天,就派重臣代表自己祭祀天地、神明、宗庙,并令天下举行斋醮。同时,为了追求长生不老的宏愿,他对政治布局进行了新一轮安排。
道教斋醮仪式
首先他觉得大内皇宫已经不吉利,宫变给嘉靖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只要在乾清宫等内宫,他就总觉得有人要害他,最终选择太液池边的永寿宫作为寝宫。永寿宫是朱棣的燕王府宫殿,朱棣就是在此兴兵夺天下的,所以必有百神呵护。当年十月二十二日,也就是刺驾案发生后的第二天,嘉靖就搬到了永寿宫,自此再也没回过大内。
永寿宫
其次,嘉靖改变了前期励精图治的做法,专心修仙,基本不再上朝会见众臣了。这就是名为玄修,暗操独治,自比汉文,美其名曰无为而治。
自嘉靖二十一年(1542年)发生宫变,至嘉靖四十五年(1566年)嘉靖去世,这20多年,只有二十二年(1543年)、二十五年(年1546年)、二十九年(1550年),嘉靖上过三次朝,后期一般的大臣基本见不到他。由此开创了明朝皇帝倦政怠政的新纪录,并成功将此基因遗传给后代。
何冰饰演的嘉靖
第三,对道教更加依赖。既然大难不死是神明呵护,那就得一心事玄。其实嘉靖的父亲兴献王就信道教,所以嘉靖从耳濡目染必受影响。但是狂信道教,却是在宫变之后,《明史》说嘉靖突遭宫女变乱,移居西苑,日夜求得长生,只有陶仲文、顾可学、盛端明、朱隆禧等道士可以得见皇帝。
在这些人里尤其是陶仲文,《明史》说嘉靖帝以“师”呼之,他凭借道法受皇帝的宠信,一人总揽了少师、少傅、少保之位。
嘉靖修仙
第四、严嵩专权。宫变之后,皇帝躲在西苑修仙,虽然最终决策权仍在皇帝手中,但是朝廷日常政务全被委托给了内阁,严嵩就是在这时候崛起的。如果将“隐居”的皇帝比作欧洲中世纪的上帝,那么内阁就是沟通上帝的基督教,但内阁中首辅严嵩的强势又压倒群辅,内阁成了严嵩的一言堂,这样的严嵩成了名副其实的二皇帝,开始专权,而严嵩专权后果的严重性,这里就不用再提了吧!
文史君说
壬寅宫变对大明朝的影响是全面且严重的,关于如此严重的宫变,其原因,史书竟寥寥几笔带过。《明世宗实录》中只说“诸婢为谋已久”,没说具体原因,可从蓄谋已久来看,这其中必然涉及宫内秘闻,这是宫女们长期酝酿的结果。后人则推断是嘉靖乖戾的性格导致的,如《明宫词》说“世宗性卞,待宫人多不测,宫人惧”。
明清两朝时,中国与朝鲜交若鱼水、恩同父子,朝鲜和中国的关系不是一般的亲密,朝鲜朝贡使得以接触明朝很多内幕,他们回国后给朝鲜王写的报告中对嘉靖壬寅宫变有所提及,《李朝中宗实录》中说嘉靖“好道术,炼丹服食,性寝躁急,喜怒无常。宫人等不胜怨惧,同谋构乱云”,这就是后人推断“红铅”为原因的依据之一。
参考文献
《明史》,中华书局1974年版。
《明世宗实录》,台湾中文出版社1984年版。
黄伟波:《壬寅宫变和与嘉靖皇帝之崇奉方术》,《湘潮》2011年第10期。
(作者:浩然文史·紫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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