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菠菜能吃而青草不能吃？人类是如何定位哪些菜是能吃的？

源济

为什么菠菜能吃而青草不能吃？人类是如何定位哪些菜是能吃的？

作者 / 瞻云

人类从来没有定位哪些菜能吃。

人类就是见啥吃啥，只不过称为菜的植物，恰好人类可消化、无毒，且培育后量大管饱。

4.7 亿年前的地衣和苔藓首先在陆地上开荒拓土，由于没有动物啃食，所以没有形成有毒方向进化的选择压，所以它们大多是无毒的（不过因为工业污染，地衣可能吸附有毒重金属和化学物质）。

地衣是蓝细菌或藻类与真菌共生的复合体，念珠藻属是构成地衣的主要藻类之一。普通念珠藻至今中国一些地区，依旧当做菜来吃，称作地木耳、地皮菜或天仙菜。

而冰岛人则一直有把苔藓当做菜来吃的传统，而且价格不菲。

4.2 亿年，节肢动物开始登陆，苔藓也在这个时期前后发生内卷（苔藓无维管，占满陆地之后卷出了维管，从而可以通过更长的叶杆来争夺光照），演化出了蕨类植物。

一开始的蕨类也没有朝着有毒演化的生态压，为节肢动物提供了丰富的食物，哺育了整个节肢动物门。也得益于早期几乎完全的陆生生态位真空，节肢动物占具了有水、陆、空、地底几乎所有的生态位，成为了最为繁荣多样的动物门类，没有之一。

节肢动物繁荣之后，蕨类植物被大量啃食，大量无毒蕨类灭绝。在此期间，可能会有一些蕨类偶然间进化出了毒性，从而避免了被啃食。

• 哪怕无毒的植物，在生物合成的过程中，也可能产生具有毒性的中间产物。偶然间发生的基因突变，则可能在植物体内进行保留。

3.75 亿年随着提塔利克鱼为首的肉鳍鱼登陆，并在短短数千万年的时间内，进化出了大型的蜥形纲与合弓纲动物，蕨类植物遭受到了更加严重的生境压力。

木本蕨类的出现，既有利于争夺水和阳光，也有利于避免被食草动物啃食。

随着陆生动物的繁荣，大量无毒蕨类灭绝，活下来的大多数都是难吃或者有毒的蕨类。

蕨类植物的主要毒素为原蕨苷（ptaquiloside），这种毒素具有一定的致癌性，属于尚未对人类归类的 3 类致癌物。相对于显花植物来说，它的毒性算是很温和了。

根据所在生态位不同，不同的蕨类所含的原蕨苷差异很大，所以毒性也具有很大差异。

虽然多达 50 多种蕨类，在民间被当做蕨菜食用，但大多数蕨菜其实是含有原蕨苷的，不能多吃。即便吃，也最好焯水再吃。

随着气候变迁，动植物协同进化，经过 1~2 亿年的时间，蕨类植物内卷出「前裸子植物」，然后进一步卷出「裸子植物」。随着大量蕨类植物灭绝，也迎来了裸子植物的时代。

6500 万年前的那颗天外陨石，既带走了恐龙，也带走了裸子植物的繁荣时代（裸子植物相对于被子植物也没有竞争优势）。

鸟类、哺乳动物，与被子植物的繁荣几乎发生在同一时期。甚至就连真兽亚纲和开花植物的起源都是在 1~2 亿年间，显得颇为同步。

随后的几千万年，被子植物迅速扩张，占据了地球所有植物物种的 90%。

通过不同的高矮、大小，以及形态差异，它们占据了不同的陆地空间，形成前所未有的复杂生态系统。从而给哺乳动物提供了丰富的生态位，促使了各类哺乳物种的出现。

被子植物为主体的复杂雨林，更是促使了攀援类哺乳动物的出现，这和灵长类的演化、人类的出现有着密切的关系。

可以说，没有被子植物就没有今天的人类，甚至不会存在丰富多样的哺乳动物。

在于食草动物“斗智斗勇”的过程中，开花植物也进化出了更加复杂的生存策略。

例如，很多草都进化出了粗纤维、锋利的倒刺，以及二氧化硅为主要成分的锯齿状边缘。

荨麻的刺

这也促使一些纯植食性的哺乳动物牙齿和胃发生进化，例如马的牙齿，牛羊的反刍胃，长颈鹿、骆驼不怕扎的嘴。

可直接吃仙人掌的骆驼

当然也有大量的植物强化了毒性，产生了各种丰富的植物碱、苷，一些毒性甚至可以强到见血封喉的地步（例如，箭毒木）。

和物理防御不同，植物的毒性对动物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挑战。野生食草动物很多懂得规避，但人工牧场偶尔发生误食中毒死亡，却比较常见。

大多数灵长类都是杂食动物，尤其是类人猿。例如黑猩猩，不仅吃根、茎、叶、花、果、种、树皮，还会吃昆虫、鸟蛋、猴子、小羚羊，甚至是小狒狒。

黑猩猩很少见到毒发身亡，它们和人类一样是有传承的，随着小黑猩猩长大，年长的黑猩猩会教它们辨认各种能吃的植物，避开有毒和不能吃的。甚至有些黑猩猩还会选择适量带毒的植物，来治疗身上的某些肠胃感染类疾病。

至少数百万年前的人类远祖，便总结和积累了一定经验，知道哪些植物能吃哪些不能吃。

经过一代代的传承，一些便成为了我们今天的蔬菜和水果。

但人类正好经历小冰河时期，7 万年前还遭遇超级火山的喷发，人类最后一次走出非洲，朝着更冷的欧洲迁徙。

7 万年前，多巴火山喷发假想图

人类在发展出农业的过程，面对食物的匮乏，必然会存在一个菜品拓展的过程。

而这个过程，就需要尝百草。

但被子植物中，除了人类难以消化的植物外，绝大多数都是有毒的。

例如大名鼎鼎的断肠草（狼毒草）。

中国有神农尝百草的传说，神农正是死于断肠草。

狼毒草

真实情况可能是一代代人牺牲，但为了纪念他们，所以我们把功劳终集中在了一个人的身上，集功劳于一人之身，这在中国神话传说中十分常见。

总之，至少经过数万年，甚至数十万年的，在一代代人尸骨上，人类最终总结出了能吃的植物。

然后经过一代代的培育，最终选择了那些量大管饱的种类，一部分成为了我们的粮食，一部分成为了我们的蔬菜和水果。其实杂交水稻的追求，也是更加的量大。只不过现代人，随着生活条件变好了，有了更多口感的需求。

其实每年的冬春，都有大量的人采野菜吃，这些菜之所以一直是野菜，正是因为它们没有被培育成量大管饱，所以才一直都是野菜。当然，也有一些野菜，本身就具有一定毒性，也是不能多吃的。

荠菜

如果你把所有的野菜也包括在菜之内，你会发现，基本上能吃的植物都成了人类的菜。

而那些栽培成本足够低，且产量足够大的，正好就是那些常见的菜。

所以，人类吃什么菜，农业文明之前，是一部进化史。农业诞生之后，就是一部农业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