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志达,1960年的平安夜出生于香港,是家中三个孩子中唯一的男孩。他的家境优渥,父亲是一家公司的董事。父亲从小对他寄予厚望,但是管教方式却十分的粗暴冷酷,殴打虐待对于幼小的吴志达来说是家常便饭。
吴志达进入青春期后被认为是问题少年。他初中就读于香港的著名私校圣若瑟书院,因企图纵火焚烧校内的礼拜堂而被开除。15岁时,他因为在商店偷窃被警察逮捕。之后,吴志达前往英国的一家寄宿学校读高中,很快又因为偷窃被驱逐。
1978年,吴志达获得美国的学生签证,前往北加州湾区的一所学院攻读生物专业,一学期后便辍学。不久他涉嫌一宗交通肇事逃逸罪,为了逃避被起诉,他伪造出生证明,虚报其出生地为美国,1979年顺利入伍了美国海军陆战队。吴志达体魄强健,非常适应军队的生活,很快就被擢升为军士,战友们都称他为“李小龙”。
但他的偷窃癖如魔鬼一般尾随着他,服役还不到一年,他又因偷窃军火被革职监禁。在等待军事法庭审判期间,他成功越狱,并逃回了北加州,躲藏在旧金山一带。
通过美国海军陆战队退役士兵的内部小网络,吴志达前去投奔雷克。当时雷克所在的充满了嬉皮士的野外营地的确是一个逃避追捕的好地方。吴志达和雷克一见如故,惺惺相惜。
1982年,雷克在营地的一间储藏室意外失火并引发爆炸。警察发现了雷克拥有的大量非法枪支和爆炸物,于是将他逮捕。吴志达也被发现,被送往军事法庭接受审判。吴志达服刑18个月,在狱中和雷克保持着频繁的通信。1984年,吴志达假释出狱。
雷克被逮捕不久就保释出狱,但他很快弃保逃亡,一直躲藏在卡拉琳拥有的那个山间木屋里。而吴志达出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飞回旧金山,投奔雷克。
此时的雷克已经和卡拉琳离了婚,但还保持着良好的关系,经常来往。卡拉琳开车去机场接回吴志达,把他送往雷克的木屋。很快,吴志达在旧金山租了一间小公寓,还找到了一份搬家公司的工作,但他仍然频繁地前去雷克的山间木屋。就在不久之后,这个二人组便开始了他们的邪恶计划。
在FBI对嫌疑犯的背景展开调查的同时,加州警方正致力于确认受害者的身份和人数。
综合现场的尸体及尸体残骸来看,警方认为可能有多达25名受害人。
而关于墙上贴着的照片中21名女性的身份,警方始终没有线索。她们是不是也已经在此遇害了?
于是,警方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希望借助媒体的力量找到她们,或者她们的亲属。幸运的是,她们都还活着的消息很快传来,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据她们说,雷克曾经以摄影师的身份给她们拍过照,这些照片的拍摄地点和时间都不一样。警方推测,这些照片应该都拍摄于雷克开始杀人之前。
警方又对在木屋附近发现的各种私人物品一一拍照,同样希望通过媒体,找到它们的拥有者。
警方认为受害者多达25名,最后一共确认了17名。
他们分别是唐纳德(Donald Lake ),雷克的亲生弟弟,尸体在98年才被找到,雷克一人犯下的第一起谋杀。
查理(Charles Gunnar),雷克的多年好友,也是雷克和卡拉琳婚礼上的伴郎。
兰迪(Randy Jacobson)、罗克(Maurice Rock)、谢乐尔(Sheryl Okoro)都是旧金山一家廉价小旅馆的长期租户,他们都去参加了雷克所谓的“无限量供应大麻”的山间聚会,之后就没有人再见过他们。
克里夫(Cliff Peranteau)和杰弗瑞(Jeffrey Gerald),吴志达搬家公司的同事。
朱莱塔(Donald Giuletti),在报纸上招募性伴侣的男同DJ。
达布斯一家:哈维(Harvey Dubs),黛博拉(Deborah Dubs),16个月的肖恩(Sean Dubs)。
邦德一家:邦德(Lonnie Bond,Sr),布兰达(Brenda O’Connor),18个月的郎尼(Lonnie Bond,Jr)。
情侣迈克尔(Michael Carroll)和凯瑟琳(Kathllen Allen,录像带中出现的一位)。
本田车主科斯内尔(Paul Cosner)。
追捕吴志达
在得到全面的信息后,FBI将吴志达列为十大通缉要犯,并前往芝加哥寻找他的踪迹。吴志达的一位在芝加哥的军中狱友告诉FBI,吴志达曾经来找过他,他开车将吴志达送到了美国临近加拿大的边境小城查塔姆(Chatham),之后两人便告别了。FBI还得知,有人在查塔姆看到吴志达坐上了一辆前往加拿大多伦多的大巴。加拿大警方收到消息后,也迅速发布了对于吴志达的通缉令。1985年7月6日,雷克自杀一个多月后,在加拿大小城卡尔加里(吴志达的姐姐定居在此)的一个公园里,有一个骑单车的男孩认为自己发现了吴志达的藏身地。但当警察赶到的时候,吴志达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的当天下午,吴志达出现在市区的一家商店里。商店的保安看见他没有结账就将一个商品放进了背包里,保安上前检查他的背包时,吴志达拿出了一把枪。扭打过程中,保安受了轻伤,所幸的是吴志达被控制住了。卡尔加里的警察很快赶来,以企图谋杀、抢劫、以及非法拥有枪支的罪名逮捕了吴志达。消息传回美国后,旧金山警方立即派人前往加拿大卡尔加里,对吴志达进行审讯。遗憾的是,吴志达一问三不知,说小木屋内的罪行都是雷克一人所为,和他毫不相干。
最后在压力之下,他才松口说,在雷克杀死他的邻居邦德和邦德好友罗宾的第二天,自己帮助过雷克掩埋他们的尸体。但不管他承不承认,卡拉维加斯郡地方检察官办公室打算以12项一级谋杀罪起诉吴志达,并寻求死刑。
加拿大和美国之间虽然有引渡条例,但加拿大有一个先决条件,不得引渡在他国面临死刑判决的嫌疑人,除非美方在引渡听证会上证明此人是多宗谋杀案的嫌疑人。
在听证会之前,吴志达在加拿大首先被起诉两项罪名,偷窃和袭击。吴志达为了尽可能的拖延引渡听证会,他没有要求需要耗时很久的陪审团审判(Jury Trial)(在组织陪审团期间,美方就有可能提请听证会),请求了加速的法官审判(Bench Trial),吴志达被判处4年半的刑期。
于是,美方只有等待吴志达在加拿大服完这四年半的刑期,才能启动对他的引渡程序。
和美国的司法系统过招的第一回合,吴志达完胜。但面临着悬在头顶的死刑判决,吴志达在加拿大的监狱中,废寝忘食地学习研究美国的司法系统,企图找到各种办法来延缓他的引渡及谋杀审判。
监狱里的看守听到吴志达对他的狱友说:“如果你想延缓你的审判,你需要解雇你的律师。”
1988年,10月17日,对于吴志达的引渡听证会终于开始了。这一回合,美方胜利。
1991年9月26日,吴志达的上诉被加拿大高等法院驳回的18分钟后,就被押上了从加拿大返回加州的飞机。
卡拉维加斯郡检察官将以12宗一级谋杀罪起诉吴志达。卡拉维加斯郡的法庭陈旧简陋,没有足够的安全措施来羁押这样的重犯,法院不得不安装了一个特制的大铁笼来关押审判期间的吴志达。
吴志达在到达卡拉维加斯郡的第一天就开始盘算着如何推迟审判。他开始解雇他的律师并投诉自己的糟糕待遇。他要求更好的食物,更短的通勤时间(从关押地点到法庭);声称自己被惨无人道地关押在铁笼里。
虽然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却使得本就捉襟见肘的卡拉维加斯郡检察官办公室(一共就5人)雪上加霜,吴志达成功地将审判拖延了一年多。
审判之前的第一轮听证会开始。这次听证会的主要目的是由检方提供各项证据给法庭,然后由法官决定,这些证据是否充足,足以起诉吴志达的12项一级谋杀的罪名。
虽然检方有足够多的证据来证明,雷克的木屋之中发生了可怕的暴行——非法拘禁、恶意伤害以及多起谋杀,但检方的确也没有诸如目击证人、指纹、血迹等直接的证据,能够完全证明吴志达实施了这些谋杀,检方掌握的证据大部分都属于间接证据。
检方掌握的最强有力的证据便是木屋附近发现的两盘录像带(内容稍后再说),但这两盘录像带虽然可以证明吴志达有罪,却无法坐实他的谋杀罪名。
为此检方请出了一名关键的证人——莫里斯(Maurice Laberge),吴志达在加拿大服刑期间的狱中密友。莫里斯因为抢劫、绑架以及强奸入狱。据他说,刚认识吴志达时,他会说一些关于他在加州犯事的只鳞片爪,熟悉之后,吴志达非常坦诚地告诉了他很多作案细节,大部分内容是关于他和雷克是如何折磨和性侵女性受害者。
吴志达很有画画的天赋,他将这些内容画成“吴志达犯罪系列漫画”给莫里斯,还给他讲解,让他直观地理解他的作案过程。可能是吴志达需要这样一个听众,向他炫耀自己的“光辉事迹”。
其中最可怕的几张漫画,描绘了吴志达是如何杀死一个婴儿以及两名女性的。
莫里斯是个有心人,他在狱中拿到了管理学的学士学位,一直期待着减刑。每当吴志达给他的漫画积累到10来张的时候,他就从狱中将它们寄给自己的律师,还记录下和吴志达谈话中的关键细节。
根据录像带里的内容和莫里斯的证词,1993年1月12日,本案开庭,检方有信心在93年期间最迟到94年,结束此案,但他们低估了吴志达。
吴志达又开始用各种手段去推迟审判。首先,他向法庭提交了一个动议,他说法庭指派给他的律师相当的无能,他要求解雇他们。法官批准了他的动议,重新为他指派了律师。
然后,吴志达又声称,审判前媒体的报道使得卡拉维加斯郡不可能找到公正的陪审团成员,所以他和他的新律师团队要求重新选择审判地点。法官再次批准了这个动议,审判地点转移到了南加州的橙县,随之转移的还有装满了整整36个卡车的相关证物。而他的新律师团队要求用两年半的时间来梳理如此多的证物,并又一次获得了批准。
这几下操作使得吴志达又一次成功地将审判延迟6年多。
时间拖得越长就越对检方不利,因为记忆会衰退,证人会出现意外,很多不可控的事情会发生。果不其然,1998年5月,检方最关键的证人,吴志达在加拿大狱中的密友,莫里斯在假释期间出车祸身亡。
无论如何,审判要开始了。首先,检方和控方一起从符合条件的2000多名备选的橙县居民中挑选出8名女性,4名男性,以及6名候补人员,组建成陪审团。
1998年10月26日,审判正式开始。检方首先做开庭陈述,指控吴志达和雷克一起,犯下了12宗一级谋杀罪(此案最终确认相关失踪人数为25人,有证据显示吴志达参与的失踪谋杀案有12宗)。
根据检方手中两盘录像带的内容和200多件受害者的私人物品,检方做出合理推论,雷克实施了他幻想多年的米兰达计划,伙同吴志达寻找女性受害者,将她们绑架、监禁、强奸直至杀害。而他们杀害多名男性,则动机不一,将在下文一一分析。因为和这起案件相关的失踪的大部分受害者无法找到尸体,检方根据7处火烧过的地面痕迹以及收集到的重达40磅的人类骸骨,推测这些失踪的受害者的尸体已经被雷克和吴志达焚化了。
(现场的骸骨)
在达布斯家(表格中第1、2、3名受害者)一案中,雷克和吴志达为了得到摄像设备以及囚禁女主人,随后杀害了他们一家。
为了得到一辆车,他们根据广告约见了科斯内尔(表格中第4名受害者),随后将他杀害。
克里夫(表格中第5名受害者)和杰弗瑞(表格中第6名受害者)是吴志达在旧金山一家搬家公司的同事。克里夫和吴志达在工作中有纠纷,吴志达便伙同雷克杀害了他,并拿走他的一辆蓝色铃木摩托车。至于另外一名同事杰弗瑞,吴志达杀害他的动机不明。
雷克和吴志达先绑架了迈克尔(表格中第7名受害者),随后利用他又囚禁了他的女朋友凯瑟琳(表格中第8名受害者),最后将二人杀害。
在雷克邻居邦德一家人失踪之前,雷克已经持续骚扰女主人布兰达(表格中第12名受害者)长达几个月,随后将她绑架囚禁,并最终和吴志达一起杀害了她的全家(表格中第9、11、12名受害者)。
罗宾(表格中第10名受害者),是邦德一家的密友。雷克和吴志达为了确保不暴露身份,也杀害了罗宾。另外罗宾和雷克长相相似,杀害他的原因可能还包括雷克可以盗用他的身份。罗宾死后,雷克就一直持有罗宾的驾照,并称自己叫“罗宾”。
首先,检方在法庭上播放在雷克的木屋附近找到的两盘录像带,每盘时长在半个小时左右,吴志达在画面中直接威胁和伤害两名受害者。两盘录像带中的女性,一名是凯瑟琳(Kathleen Allen),她和男友迈克尔(Michael Carroll)一起在1985年4月失踪。画面中的凯瑟琳身穿红色T恤、白色开衫和深色的裤子,坐在一张棕色的破旧沙发椅上,双手被手铐铐住,背在了身后。这是一间昏暗的屋子,一盏小台灯发出微弱的光线。
雷克的声音在画面之外响起:“迈克尔(凯瑟琳的男朋友)欠我们很多,他无法偿还。你现在有一个选择,完全地配合我们,做一切我们让你做的事情。如果你有什么意见的话,我们就套上你的头,把你带出去,埋在我们之前掩埋迈克尔的地方。实际上,你没有太多的选择。”凯瑟琳僵直地坐在那里,艰难地吐出几个词:“我会……不……”雷克接着说道:“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可能会把你捆在床上、强奸你、枪击你,然后把你埋掉。对不起,女士,时间到了,做出你的选择。”雷克又用一种嘲讽式的同情的声音说道:“你知道吗,迈克尔是个混蛋,他早就厌烦了你,他昨天刚和一个女人在汽车旅馆里过夜。”一个男人走进画面,正是吴志达。他上前打开凯瑟琳的手铐。“对于做这种事情,我们比较笨拙。请把你的衣服全部脱掉。”雷克的声音再次响起。雷克用愉快的声音回答:“哦,你想和她一起洗澡,那就去吧?”还有一名女性是布兰达(Brenda O’Connor)(表格中第12名受害者),雷克的邻居,她和男友邦德(表格中第9名受害者)以及18个月大的儿子朗尼(表格中第11名受害者)在1985年4月一起失踪了。
布兰达身穿红色长袖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同样坐在那张破旧的沙发椅上,双手背在身后,被手铐铐着。雷克的声音响起,显然是在回答关于布兰达的男友邦德以及儿子朗尼的去向。“好吧,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什么也没对他们做过。”“闭嘴!因为你的邻居不喜欢你,不喜欢邦德,从你们搬过来那天,就不喜欢你们。”
布兰达的声音开始变得焦急破碎:“把我的宝宝带来给我。”
“你的宝宝已经睡着了,睡得像一块石头。他将被送走,送给一对夫妻。”布兰达开始恳求道:“把我的宝宝还给我吧,把他带来给我......”
这时,吴志达赤裸着上身,出现在画面里,他冷酷地说道:“那个孩子还是死掉比较好,对吧?”布兰达苦苦哀求要回自己的孩子,使得法庭上的很多人都潸然泪下。录像带是检方目前唯一拥有的证明吴志达有罪的直接证据,但却无法坐实他的谋杀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