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里木干尸的祖先，没有人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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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里木干尸的祖先，没有人想得到

Original Nature Portfolio Nature Portfolio  2021-12-03 12:40

原文作者：Smriti Mallapaty

研究者对塔里木盆地13具保存完好的4000年干尸进行基因组研究，结果显示，与以前设想的不同，它们并不属于从西方地区将技术带到当地的移民。

一个世纪前，人们在中国的塔里木盆地发现了数百具在自然条件下保存的干尸。对于考古学家而言，它们一直都是谜一般的存在。有观点认为，这些青铜时代的遗骸属于从几千公里外的西方迁徙至此的移民，是他们将农耕活动带到了塔里木地区。但现在有一项基于基因组的分析表明，这些人是塔里木原住民，他们的农业技术或许是从邻近的族群那里习得的。

图为塔克拉玛干沙漠中的一处墓地，这里埋藏的人类遗骸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4000年前。图片来源：李文瑛，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

根据一支科研团队在《自然》杂志上发表的报告[1]，这群早期中国农耕者的祖先是在约9000年前生活在亚洲地区的石器时代狩猎采集者。他们似乎属于一个遗传上孤立的族群，尽管如此，他们学会了与其他族群相同的方式饲养家畜及种植谷物。

论文作者之一、哈佛大学分子考古学家Christina Warinner认为，这项研究显示了“人类群体迁移与否的相当多元化的方式，以及观念是如何不仅能随着人群移动传播、并且能通过人群传播的”。

美国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的考古学家Michael Frachetti则认为，该研究表明文化交流与遗传上的联系并非总是密不可分。“不能因为那些人有贸易行为，就认为他们彼此通婚或者生儿育女，”他说道。

完美的保存环境

从二十世纪初开始，人们在属于被称之为小河文化的墓地里发现了干尸。墓地散布在新疆地区塔克拉玛干沙漠各处，澳大利亚悉尼大学的考古学家Alison Betts称这片沙漠是“地球上环境最为险恶的地方之一”。

在这些墓地里，人类遗体被葬于裹有牛皮的船形棺内。沙漠环境炎热干燥且多盐，在这样的自然条件下，遗体从毛发到服饰的一切都保存得完好无缺。在最新的研究发表前，“关于这些人，我们在身体状况方面已经有了很多了解。可对于他们是谁、他们为什么在那儿，我们却一无所知，”Betts说道。

她补充说，这些干尸是在一段长达2000年或更久的时间内被陆续埋葬的，那是新疆地区历史上的一个重要时期，当时，古代聚落正从狩猎采集社会转变为农耕社会。

在严酷的沙漠条件下，人类遗体被保存成了天然干尸。图片来源：李文瑛，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

部分年代较晚的干尸有羊毛织物及衣物随葬，这些物品与存在于更西方的诸文化中同类物件有着相似之处。坟墓中还发现有小米、小麦、动物骨头和乳制品—这是亚欧大陆其它区域特征性的农业及畜牧技术的证据。因此，研究者提出的假说认为，这群人最初来自西方，经由西伯利亚、阿富汗或中亚迁移至新疆地区。

这项最新研究的作者们分别来自中国、韩国、德国和美国。他们从干尸中提取了DNA来检验上述假说，但没有找到支持它们的证据。

研究团队对发现于南疆塔里木盆地墓地最下层的13具干尸以及来相距数百公里的5具北疆干尸进行了基因组测序。前者的年代是4100-3700年前，而后者则为5000-4800年前。

其后，他们将这些人的遗传信息与此前测过序的各种人群基因组进行比对。这些基因组包括来自世界各地的100多个古代人类群体和200多个现代人群。

两家人

研究发现，来自北疆的个体与约5000年前生活在中亚阿尔泰山地区的青铜时代移民在部分基因组上有重合——这支持了早先的假说之一。

但是，在来自塔里木盆地的13个人身上并没有发现同样的血统。根据论文作者之一、韩国首尔大学群体与演化遗传学家Choongwon Jeong的说法，这群人似乎只与约9000年前生活在西伯利亚南部和现今哈萨克斯坦北部地区的狩猎采集者存在亲缘关系。北疆个体也有部分祖先属于这一族群。

葬在塔里木盆地墓地上层的干尸年代最晚，在其身边发现有乳制品存在的证据。因此，研究者对年代更早的部分干尸牙齿上的钙化牙菌斑作了分析，以追溯当地乳制品养殖业的历史。在牙菌斑上，他们找到了来自牛、绵羊和山羊的乳蛋白，这表明即便是该地区最早的定居者也是食用乳制品的。“这个奠基族群已经把生产奶制品的畜牧业当作了生活方式的一部分，”Warinner说。

但Betts说，这项研究引发了很多新的问题，如小河文化的人是怎样、从哪里、还有从什么人那里获得这些技术的：“那是我们接下来需要尝试解决的。”

参考文献：

1. Zhang, F. et al. Nature https://doi.org/10.1038/s41586-021-04052-7 (2021).

原文以DNA reveals surprise ancestry of mysterious Chinese mummies为标题发表在2021年10月27日《自然》的新闻版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