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2000年,拍《中国轨道》,李雪健鼻子上长出个小疙瘩。起初他没在意,后来疙瘩越来越大,一查,竟是鼻咽癌。电视剧拍了一半,李雪健不想投资人的钱打水漂,坚持要把戏拍完。为了方便他治疗,田壮壮托关系,把剧组迁到北京,李雪健一边治疗,一边演戏。拍戏那么累,他还得忍受疼痛和呕吐带来的折磨。 整部戏后半部分,是他用生命完成的。 拍完后,李雪健息影,正式接受治疗。谁也没想到,2年后他就出现在了观众面前。自那之后,李雪健感到生命珍贵,时不我待,不能糊弄角色,每一个角色,都要把它演好、演扎实,要对得起观众。
「凭《焦裕禄》获奖的李雪健老师」 经过放疗,射线杀死癌细胞,也杀死了唾液腺。从此,他离不开水,很难演话剧了。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电影、电视剧上。 面对每一次邀约,他又回到了当年演焦裕禄和林彪时的“自虐”状态。 为一个人物,较真到了极点。 电影《一九四二》里他演李培基,只是一条很短的人物线。为了搞清楚这个人物的内心,他的成长、人生历程、心路转变,全都做了细致研究。把他是如何从一个受传统忠孝观影响、参加过辛亥革命的军人,变成一个给蒋介石腐败政府擦屁股的两难官员给捋清楚了。一场戏一场戏去揣摩人物心理。 电视剧《台湾1895》他演李鸿章,一上来就跟导演说,自己不演标签人物,不是演卖国贼。为此,他给李鸿章身上加入了许多人性化色彩。被导演删了,他还不甘心,在剧中念了一首李的诗。不管制片方用不用这段,他都坚持打电话告诉制片方,说诗里有一个字的争论,别忘了去请教专家。 对一个字这么较真,是因为之前演《上海滩》,他把冯敬尧的名字念错了。观众指出来后,李雪健感到很惭愧。后来,他养成了一个习惯,没事就在家翻字典。他自觉文化水平还不够不高,一定要把短板补上。 至于台词,那更是门面。不仅不允许念错字,节奏也不能乱。拍《嘿,老头》时,因为不让戴助听器,他把对手的词全给背了下来。 尽管自我要求这么高,李雪健还是时常伤心。就因为某部戏、某个段落没有达到他预想的效果。或者某次表演没发挥好,他就自责。 电影里关于人物塑造的桥段被剪乱了,导致人物不连贯,他比导演还难过。 一场大病,李雪健彻底想明白了: “我对自己的要求是弄一个得成一个,因为我的身体状况,不能拍太多的戏,所以成功率对于我来说太重要了。” 而且,他并不在意饰演人物能给他带来多大的实际利益,他看中的是人物身上传递了什么信息,代表了什么精神。这就是我文章开头说的,为什么这些年,他明明在演戏,广大群众却好像没怎么看到过他。 病愈之后,李雪健老师更乐意演那些“正能量”“主旋律”角色。作为一个常年佩戴国徽的演员,他觉得那些默默奉献追求人间至善至美的人,应该有人去传播他们的故事。他演《至高无上》里的稽查员老李,演《中国故事》里默默无闻的乡村教师,演非常主旋律的歌颂一个无私党员的电影《杨善洲》,演渴望大家更多关注阿尔茨海默症的《嘿,老头》,都是为了传递他心目中的“真善美”,传递他所认为正确的价值观,而不是为了一己之私。 《杨善洲》上映时,遇到《变形金刚》。这部叙述模式偏陈旧的主旋律,显然无法吸引更多观众,达不到当年《焦裕禄》的轰动。 但李雪健还是认为要演,要把这些人的事迹传出去。所以,凭此拿到大学生电影节奖杯时,李雪健非常开心,因为: “至少这一代年轻人看到了。” 面对好莱坞大片,他心里不服气。 有人说他创作观老旧。
他自嘲是一个狭隘的民族主义者: “我从小受的教育是这样的。忘记过去,就是背叛历史。真善美需要宣扬。现在总把娱乐放在首位,我觉得过了,惟一了,绝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