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虽然年份较早、
但足以令人吃惊的数据:
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CDC)报告称,早在2005-2008年,美国12岁以上人群使用或使用过抗抑郁药的比例——达11%(是1988-1994年的将近4倍)。
这其中,女性服药比例比男性高2.5倍;总数约60%的人服药两年以上;14%的人服药10年以上。抗抑郁药已成为美国第三大常用药品,以及18-44岁人群最常用药品。
问题来了——
如果野生动物间接服用了这些抗抑郁药,
会怎么样呢?
在野外环境中,接触中等浓度抗抑郁药物的利莫斯螯虾(Faxonius limosus,与人们常说的“小龙虾”同科),变得更为大胆,这可能会增加它们被捕食的风险。
摄影:JOEL SARTORE, NATIONAL GEOGRAPHIC PHOTO ARK
《Ecosphere》杂志于6月16日公布一篇论文,研究人员发现,接触中等浓度抗抑郁药西酞普兰(Citalopram)的小龙虾,其觅食时间更长,躲藏时间更短,以致更容易受到捕食者攻击;且随着时间推移,在更宏观层面,小龙虾(鳌虾)行为的改变会对河流生态系统带来其他影响。
原产于美国东南部的克氏原螯虾(Procambarus clarkii)即“小龙虾”,作为入侵物种,已遍布全球淡水生态系统。
摄影:JUAN AUNION, ALAMY
一只小龙虾(克氏原螯虾)出现在非洲肯尼亚的奈瓦沙湖(Lake Naivasha)
摄影:DAVID KEITH JONES, IMAGES OF AFRICA PHOTOBANK/ALAMY
(※西酞普兰,是一种选择性血清再吸收抑制剂(SSRI),世界上应用最广泛的抗抑郁药物之一。2018年,约12.5%的美国人服用了SSRI。这些药物通过提高神经递质血清素的含量,改变人类大脑的化学过程。血清素有助于调节情绪、快乐和焦虑)
两周时间内,研究者Lindsey和A.J. Reisinger夫妇将小龙虾放入人工溪流,溪流中西酞普兰浓度设置为500纳克/升——等等,自然界淡水中抗抑郁药成分竟有这么高浓度?这只是中等浓度。2009年一项研究发现,印度一座废水处理厂下游远至32公里处,西酞普兰的浓度依然为500纳克/升;而在几家制药厂附近,浓度是——76000纳克/升。
堪称最美的小龙虾品种,粉红珊瑚螯虾(Cherax pulcher),虾壳配色宛若星辰宇宙。
图源:crayfishworld.com
结果出现:吃了药的小龙虾,从藏身处窜出探视食物比之前快了1分钟,速度是未服药者两倍;此外,吃了药的小龙虾胆子变大——在食物区逗留的时间比未服药者多了4倍,如果是野外环境,势必大大增加被捕食的概率。
白化小龙虾,即使无脊椎动物也会患白化病
摄影:WES C. SKILES
小龙虾大胆进食后,排出更多营养物质,促进藻类生长,水中的藻类和有机化合物增加;大一些的捕食者吃掉这种小龙虾后,会继续被抗抑郁药物影响。澳大利亚一项研究计算出——某些地区的褐鳟和鸭嘴兽通过这种方式,每天的摄入剂量达到人类治疗剂量的一半;一种贪吃的河岸蜘蛛,其体重1%都是抗抑郁药成分。
澳大利亚标志性动物之一鸭嘴兽,被动摄入抗抑郁成分,剂量达人类治疗剂量一半。
摄影:JASON EDWARDS
小龙虾服用抗抑郁药变得胆大妄为,
其他虾服药后也是如此——
科学家曾将一种学名为Echinogammarus marinus的钩虾置于含有氟西汀(Fluoxetine,抗抑郁药百忧解的主要成分)的水中。一般情况下河虾喜欢安全、黑暗的角落;但服药后,它们更倾向于游向明亮水域,且这种可能性提高了5倍——如果不躲在暗处,它们很容易被捕食者吃掉。
学名为Echinogammarus marinus的钩虾
图源:eurekalert.org
生物并不只受抗抑郁药坑害,
还有抗生素——
2019年,在一项跨越72国、遍及91条河流的调查中发现,2/3水域都有抗生素成分。对抗细菌感染的环丙沙星在全球51个地方的水域超过安全上限;其中,多瑙河某流域克拉霉素含量超安全上限4倍;孟加拉国某处河水中的甲硝唑浓度——超安全上限300倍。
孟加拉国布拉马普特拉河(The Bramaputra River)
摄影:JONAS BENDIKSEN,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那么人类究竟有多能吃药?
下面这组照片直观呈现,
无论贫穷富有,药都没法停——
本部分摄影:GABRIELE GALIMBERTI
法国,图中的两人经常使用药品,主要是抗焦虑药和抗生素。
瑞士,一个艺术收藏家家庭,拥有大量药物。各种润眼液,常备感冒药,维生素制品等,旨在提高生活质量。
海地,该家庭相信海地传统医学,这些植物大多来自当地市场和叶子医师,被称为“medsen fey”。
哥伦比亚,一个祖孙三代一起生活的家庭,共用一个药品柜
立陶宛,图中的家庭相信纯天然的治疗作用,他们在家附近树林觅得草药、蘑菇和浆果,并仅保留很少的人造药品。
瑞士,这名瑜伽教练只信赖顺势疗法,以及各种纯植物提炼物。
意大利,一位图书管理员的药柜中:主要是预防和治疗药物,也包括外用消毒防腐药。
拉脱维亚,图中女子是位退休教师,如今已很少服药,但她仍保留着上次患病时剩下的药物。
印度,大部分药物是为坐在画面右侧的男子准备的,用来治疗中风。
日本,图中两人为治愈心脏病和骨质疏松症,需要经常用药。
美国,该女子曾患有贪食症与厌食症,她面前是她曾经用过的相关治疗药物。
瑞士,该男子患有一种奇疾,无论摄入多少热量,体重都会减轻。桌子上是他为治疗此病而开的各种药。
不要把任何药物直接冲入下水道。
为了不让未使用的药物污染环境,可以把不想要的药物带到药房或过期药品回收点;也可以把药物取出,与难闻、有吸附作用的东西混合,比如咖啡渣,然后扔进垃圾桶;或者放在纸袋或塑料袋中,投入有害垃圾桶。随便扔的话,对环境的危害很大,药品的毒副作用会在自然界绕一大圈,最终重新回到我们自己身上。
与此同时,加拿大埃德蒙顿市麦科文大学的研究人员Trevor Hamilton说道:“疫情期间的美国,出现抑郁症状人数是过去3倍。抗抑郁药物污染水资源的状况,或将达到有史以来最高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