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人祖先和“龙人”？14万年前的化石或指向新的古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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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人祖先和“龙人”？14万年前的化石或指向新的古人类

原创 Nature Portfolio Nature Portfolio 2021-06-28

原文作者：Nicola Jones

以色列和中国发现的化石骨骼，包括一个名为“龙人”的头骨化石，可能属于新的古人类——但研究结果也引发了争议。

中国和以色列发现的距今约14万年的化石丰富了曾与早期现代人有过来往的古人类种群。

来自以色列的化石显示，一个此前未知的古人类种群——被认为是尼安德特人的直接祖先——可能曾是黎凡特（Levant）的主要种群，并与智人（Homo sapiens）一起生活过[1,2]。与此同时，1930年代在中国发现的一个保存极其完好的古人类头骨被争议性地归为一个新人种——研究人员称其为“龙人”（Dragon Man），并认为现代人与它的亲缘关系可能比和尼安德特人更近[3,4]。

以色列中部 Nesher Ramla 附近的发掘现场。来源：Yossi Zaidner

这些发现引起了学界的争论。两项研究都基于对化石骨骼的大小、形状和结构的分析——此类方法通常受制于研究人员的个人判断和解释。同其他化石发现的常见结果一样，这次也没有DNA证据。

将早期古人类样本归类为不同人种，确定它们是否以及如何与其他人种接触，追踪它们的演化历史——这些都是非常困难且极富争议的：“太乱了。”美国匹兹堡大学的人类学家和演化生物学家Jeffrey Schwartz感叹道。

尼人之祖

2000年以后，生活于更新世中晚期的人属种群被研究人员不断扩大，对过去50万年人类演化的看法也变得异常复杂。人类系谱树如今包括2003年发现的印度尼西亚弗洛勒斯人（H. floresiensis）；2010年发现的西伯利亚丹尼索瓦人；2015年描述的南非纳勒迪人（H. naledi）；2019年描述的菲律宾吕宋人（H. luzonensis）。

这些人种与现代人（即智人，H. sapiens）和尼安德特人（H. neanderthalis）在时间线上有所重合。现代人被认为起源于非洲，并在约20万年前扩散到了以色列等地区。尼安德特人则在30万年前占据了欧洲，并在约4万年前被现代人取代，或是与现代人融合了。

然而，这个时期的一些古人类化石仍然无法归入现有的任何类别。而现在，研究以色列发现的这些奇特化石的研究人员认为，他们可能发现了一个新的古人类种群。特拉维夫大学的体质人类学家Israel Hershkovitz和同事研究了以色列中部Nesher Ramla遗址发现的头骨碎片——可能属于同一人的部分顶骨骨骼和一个下颌——时间可追溯到14万到12万年前。

该团队表示，传统观点认为这一时期的黎凡特只有智人，显示尼安德特人在那里生活的最早决定性证据来自7万年前。“我们以为会找到智人的化石，”论文共同作者、特拉维夫大学的Hila May说，“但第一眼告诉我们这肯定不是智人。”化石的下颌和牙齿很像尼安德特人，但头骨的形状更原始——这是一种难得一见的组合。

这种奇特性似乎呼应了以色列周边发现的少数其他化石，其中一些化石可追溯到40万年前，但都没有被分类过。“我们之前无法将它们归入任何现有的人属种群，”May说，“就像一个谜。”该团队在6月24日发表于《科学》的两项研究中提出[1,2]，所有这些化石都属于一个新命名的古人类种群——Nesher Ramla人——他们占据该地区的时间可能长达数十万年。团队还表示，Nesher Ramla人属于一个未知的伞护种（umbrella species），而非独立构成一个新种。

Nesher Ramla发现的下颌和头骨。研究人员认为，这些化石属于一个此前未知的古人类种群。来源：Avi Levin and Ilan Theiler, Sackler Faculty of Medicine, Tel Aviv University

Nesher Ramla人似乎和生活在该地区的智人使用的是相同的石器。这些化石附近发现的人工制品表明，Nesher Ramla人会用燧石取火，会从最远10公里外的地区收集材料，还会在需要时重新打磨工具。使用类似技术提示他们曾与现代人一起生活，可能还发生过杂交混血。

可是，并非所有研究人员都认同该团队的发现。在哈佛大学古人类学家Philip Rightmire看来，这个头骨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很早的、相当原始的尼安德特人”。Rightmire说，如果发现尼安德特人出现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他也不会感到惊讶。

Hershkovitz和同事坚称，Nesher Ramla人可能比尼安德特人更早在欧洲建立了早期社群，将来自非洲或亚洲的古老基因注入了尼安德特人这一向来被认为是在欧洲演化的人种中。Hershkovitz认为，“尼安德特人不再是欧洲独有的故事了。”

但Rightmire指出，这种基因流入也可能是相反的方向。“如果这些人确实是早期尼安德特人，我看不出为什么他们不能来自欧洲。”他说。

龙人

研究人员对几十年前中国出土的一块中更新世古人类头骨的鉴定，也可以为我们的祖先提供新的线索。

这个哈尔滨头骨的保存极其完好，时间可追溯到约14万年前，被认为属于一名50岁的男性。头骨最初于1933年出土，后来被藏于井中以防日军掠夺。2018年，它被捐赠给石家庄的河北地质大学。哈尔滨头骨很大也很厚，有着方方正正的大眼窝、低颧骨和较大的牙齿。

在这项6月25日发表于《创新》（The Innovation）的研究中，河北地质大学的古生物学家季强和同事提出，哈尔滨头骨与众不同的特征足以被归类为新人种[3,4]。他们建议根据发现该化石的黑龙江省将该人种命名为“龙人”（Homo longi）。

哈尔滨头骨的虚拟重建图（视频截图）。来源：倪喜军

不过，以单个头骨命名一个新人种的做法存在争议——尤其这个头骨已经脱离了其原始发掘背景，并且没有附属出土物。Schwartz说：“我认为，当时在亚洲各地生活的人种比人们敢于想象的还要多。”但是，尚无充足证据让他相信该头骨代表了一个新人种。

哈尔滨头骨是中国多年来发现的多个奇特中更新世人属头骨之一。在Rightmire看来，这些头骨可能代表了后来的一些早期尼安德特人，这些早期尼安德特人从欧洲穿越中东、中国、西伯利亚，最终成为了丹尼索瓦人。“亚洲发现的这些零星化石可能与丹尼索瓦人同属一个群体，”他说，“我敢打赌这就是我们在讨论的情况。”但Hershkovitz认为，其中一些亚洲头骨可能更适合归入Nesher Ramla人。

季强和同事在研究中指出，鉴于哈尔滨头骨与一些早期智人化石的相似性，现代人与“龙人”的亲缘关系可能比和尼安德特人的更近。但Schwartz认为，其中一些早期智人化石被归入智人类别是欠妥的。他说：“许多这些化石有着天壤之别。”

Schwartz认为，目前的古人类分类总体上没有多大意义，因为它们将许多差异都笼统归到了单一人种中，好比智人。“我认为我们应该从头开始，”他说，“有些人就是不敢说：‘我们应该全部重新分析一遍’。”

参考文献：

1.Hershkovitz, I. et al. Science372, 1424–1428 (2021).

2.Zaidner, Y. et al. Science 372, 1429–1433 (2021).

3.Ji, Q. et al. The Innovation https://doi.org/10.1016/j.xinn.2021.100132 (2021).

4.Ni, X. et al. The Innovation https://doi.org/10.1016/j.xinn.2021.100130 (2021).

原文以Mysterious skull fossils expand human family tree — but questions remain标题发表在2021年6月25日的《自然》的新闻版块上

© nature

doi: 10.1038/d41586-021-01738-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