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的男女关系中,很多人都会提到一个词:精神控制。
有时候这个词也和“PUA”(原本是一种搭讪术)一起使用,意思上差不多。
有人说,熊师傅,讲讲精神控制吧。
好,今天就用李安导演的《色·戒》入手,谈谈如何防备精神控制。
这里先说一句,不是只有男人会对女人精神控制的,男人、女人,对同性、异性都可以使用。
《色·戒》电影有一个倒叙,我们还是用时间线来讲述这个故事,来拆一拆邝裕民(王力宏扮演)的手段。
自作主张的人
抗战爆发之后,大批国立大学西迁到昆明,但岭南大学(在广州,校园是今天的中山大学)是个例外,它是私立大学,加上路途比较近,于是南迁到了香港。
王佳芝(汤唯)在岭南大学读书,在那里,她遇到了一个英俊的学长——邝裕民。
王佳芝原本家境不错,但母亲早死,父亲带着后妈和弟弟逃到了英国,把王佳芝托付给了舅妈照顾,后面更是寄来一张照片,就和她断绝了父女关系,太大的女儿,会妨碍父亲再婚……
王佳芝,精致得体,依然保留着好人家的门面。但她没有心机,不认识坏人。
她孤独,渴望被人群接纳,但是成长家庭的原因,她又特别害怕被人拒绝,明明想要交朋友,却觉得天人交战,觉得自己是丑小鸭不配和人打交道,觉得是个人都比自己厉害,是个人都比自己懂得多。
这种内向的人只能和身边的人、或者送上门来的人交朋友,只有对方主动,她才能表达展示,有没有这样的朋友?有的话,请留言扣一个1。
王佳芝的身边的人,就是室友赖秀金,长得一般,但热情大方,她会对着奔赴战场的士兵说:“打了胜仗回来嫁给你”,然后偷偷对王佳芝说:“我又没说我嫁给他们。”
这是1939年,岭南大学的学生还在南迁香港路上
这样没心没肺的女孩,做朋友还是不错的,遗憾的是,接下来王佳芝遇到了一个主动出击的男生,彻底把大家带上了不归路。
赖秀金有一天和王佳芝走出教室,一个英俊男生跑过来跟她打招呼。
找不到邝裕民的帅图,借一张《无问西东》吧
此人名叫邝裕民,是一个学生领袖,口才极好,很多人都信服他。
“我们成立了一个新的话剧社,(递给王佳芝资料)明天下午招考会员。”
岭南大学有女子话剧社,但是他要自己办一个,为什么?
邝裕民这种人,天生就需要更多的欢呼,只有老爷们儿捧着自己,说到底差那么一点意思,他一定要把女孩子拉进来。
“可是我们女子话剧社从来没有跟男同学一起演过戏。”
赖秀金有点害羞,她有点喜欢邝裕民,发现邝裕民记得自己就显得很开心。
“我们在香港大学借人家的地方复课,人少,应该要一起合作。”
一个话剧社而已,邝裕民一张嘴就上纲上线,好像赖秀金不加入他,就影响了学校的发展和安定团结。
“那我们可以合作易卜生的《玩偶之家》,我演娜拉,可以倒背台词。”
赖秀金是个小恋爱脑,想要演女主角,立刻就被邝裕民嗤之以鼻:
“现在这种时局,谁还有心情看这种布尔乔亚的东西,我们打算演一些爱国剧, 为抗战募款。”
就有这么一种人,话其实说得没错,但上来他就打击人。人家给一个提议,他上来就说小布尔乔亚。
精神控制的第一条:让你一张嘴就觉得自己错了。
邝裕民转向王佳芝,让她明天也一起来参加。
王佳芝接过资料。
“可是我才大一,我没怎么演过戏。”
明明是邝裕民在招揽自己的势力,但他不会这么说,他会用一个更宏大的目标:
“那有什么关系?每一个人都应该为抗日尽一份力量,军人在前线拼死杀敌,香港岛上的人却悠闲过活,我们要敲锣打鼓把他们叫醒!”
等等,你不是也来香港岛了吗?人不能这么双标啊。
邝裕民自信地走了。
赖秀金晚上和王佳芝议论起邝裕民:
“典型的导演,谁的话都不听。”
注意,赖秀金把邝裕民的霸道专断气质说成“典型的导演”,这是为邝裕民开脱。
王佳芝说:
“不过他提了抗战,我们女同学也不能落后。”
王佳芝有家国意识,有责任感,她很吃邝裕民的宏大叙事,未来他负的心全是为了民族国家,这一刻开始,邝裕民的控制就已经开始了。
赖秀金说:
“只是想到将来什么都得听他的……”
赖秀金对邝裕民反而看得很透,她知道邝裕民是个控制狂,她们这些小星球只能在他手中转动了,但是她喜欢他,她是爱脸不要命。她这句话,说的也是剧社,也是对恋爱的幻想。
王佳芝这个时候已经在替邝裕民分辩了:
他人挺热心的样子。
有的人对人很好,有的人则对人很冷,所有的控制狂,都是对人很好、很热情的那一种。
这个时候赖秀金又补了一句:
“他哥哥军校毕业不久就因为抗战死了,所以家里不肯让他从军,他才那么激动。我也不希望他从军。”
这句话是交代背景,解释邝裕民国仇家恨的由来,同时也是一句话说明了邝裕民的魔力。
这话是谁告诉赖秀金的?也许是邝裕民,也许是别人,无论是谁,邝裕民把自己置于一个不败之地——你们香港岛的人全都在睡梦中,我家已经死了一个哥哥,我比你们更有道义上的优越感。我不去参军,也有我自己的苦衷。
王佳芝在话剧社一试戏,厉害了!
这不是白毛女,1945年,才有歌剧《白毛女》
王佳芝就是典型的一颜杀十会。赖秀金有话剧经验,但王佳芝的相貌摆在这里,只能乖乖去做配角,她微微有点嫉妒,但是一听见邝裕民的满嘴大词,立刻又觉得这辈子没白活。
王佳芝也很难让人嫉妒得起来,她不把自己的魅力用在迷惑男人上,她安静、乖巧,对邝裕民有好感。
邝裕民也喜欢她,他们单独说过一些知心话,在40年代,约等于告白了。
一件大功
邝裕民有个同乡老曹,在伪政府里当个“副官”,其实就是跑腿的。
有一天老曹聊到工作上,最近接待了一个领导易先生,是一个特务头子。
老曹是个小角色,爱吹牛。吹嘘易先生如何聪明机智,几次三番揪出了抗日卫国的间谍们。
像邝裕民这种忠良之弟,就不应该跟这种坏人来往。
听见老曹这些卖国言论,就该直接把他灌醉勒死,当汉奸是错,但更错的是当了汉奸还嘚瑟。
《地下交通站》贾队长
邝裕民想干的事情更大,他们想从老曹这里接近易先生。
刺杀一个特务头子,这比拍话剧贡献大啊。
但是邝裕民不想自己干,他去找话剧社同学了,这些人现在已经被他弄得非常狂热,非常信任他。
邝裕民是这么跟她们解释的:老曹是自己的同乡,互相知根知底,邝裕民认为自己不能接近易先生,但他觉得话剧社同学们挺能演的,说不定想个办法瞒过易先生,近身刺杀。
这都是借口,最厉害的刺客都是孤狼,远的比如豫让、近代的,比如刺杀林肯的布斯、刺杀肯尼迪的奥斯瓦尔德,没有经过训练的团队就是一群没头苍蝇,人越多越容易暴露。
邝裕民不愿意单独潜入易先生那里行刺,就是不想这样死掉,他对自己的定位是领袖,他不能打头阵,他甚至不愿意放弃现在这种平安的生活。
主意定了,邝裕民召集话剧社5位同学,发表了以下“想法”:
杀人比演话剧厉害。
杀人自然而然就会,不可怕。
然后他就念首诗:“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讽刺地是,这首诗恰恰是刚投敌不久的大汉奸汪精卫写的。
这个人在喊口号。
对外宣传可以喊口号,对内沟通,一定要聊细节。
“我有一个掉脑袋的事情,你们愿意加入么?”(先做风险提示)
“我的计划是……你们看怎么样”(讨论方案细节)
这是正确的筹划方式。
但邝裕民不是,他明明已经想好了要牺牲同学去做卧底,自己的计划漏洞百出,他根本就没有跟大家商量。
他举起了道德大旗:
我做的事是正义,不做就是不正义。我不勉强你,你看着办吧。
至于同学的安危、撤退的路线、接头的地点,B方案,他从来都没想过。
王佳芝就是小布尔乔亚,她最喜欢的事情是看电影,她不想杀人,更不想去色诱别人,但是王佳芝稍微一迟疑,邝裕民立刻就给了她一张非常委屈的脸。
精神控制的第二条:你不从我,我就要死要活给你看。
邝裕民知道王佳芝爱自己,他就利用这种宠爱来欺负人,如果王佳芝顺着他,他就和颜悦色,如果她稍微迟疑一点,立刻他就给她脸色看。
日子久了,她就习惯被控制了。
之前北京大学出过一件事,有个叫包丽的女孩子,不堪男朋友折磨自杀了,那个男朋友就是一个学生会干部,和邝裕民使用的办法如出一辙。
其实哪里是王佳芝一个人啊,赖秀金、麦先生、黄磊、梁润生,哪个不是被控制得服服帖帖的?
利用别人对自己的宠爱去做恶,这就是一个恶人。
易先生
易先生不是普通的特务头子,他军统出身,一眼就能看出谁不对劲,是行走的测谎仪。
几个学生演话剧也就是爱好者水平,对上流社会也不了解,就扮了一个富家少爷去骗易先生,太鲁莽了。
王佳芝,想讨邝裕民欢心,甘愿扮演“麦太太”去接近易先生;胖同学欧阳,唯唯诺诺没什么主见,就变成了“麦先生”。
对不起,串台了
另一个同学黄磊,把爸爸留给自己应急保命的一点紧急资金拿了出来,租别墅、租车、买麦生麦太的服装道具……
钱是同学的,命是同学的,邝裕民藏在幕后,鼓捣着别人做牺牲。
刺杀成功,就是他邝裕民名满天下。
得寸进尺
老曹一眼就看出了邝裕民不对劲,说要跟曹大哥找个差事,却带了几个小兄弟一起来,真是岂有此理。
老曹是个酒色之徒,要求邝裕民带着他去嫖。
注意了,一起出入声色场所,是许多人的服从性测试,就跟喝酒一样,这些老油腻就喜欢看小鲜肉尴尬,二来,他们喜欢看你被扒光自尊,跟他们变得一样。
梁润生被派去陪老曹嫖娼,黄磊拍着大腿心疼钱。
奇怪,为什么邝裕民不去?
有人说,怕伤害王佳芝,这只是一个很次要很次要的原因。
别忘了,他是领袖,是德行上的圣人,未来是要做大事的,如果嫖了,难免被小弟们瞧不起,邝裕民这种人,是憋着写回忆录的人,所以不能这么早给自己弄上污点。
易先生夫妻对香港不熟,衣食住行都不方便。
邝裕民说自己有个表哥,麦先生,他和太太很熟悉香港,可以给易先生易太太当地陪。
能给新上司献殷勤,老曹很快答应了下来,亲自牵线。
麦先生和王佳芝扮演的麦太太,跟易先生易太太,正式见面了。
这是一场失败的见面。
欧阳根本没做过生意,别人问他做什么生意,他肢体僵硬,满头大汗,他就像是刺秦王的秦舞阳,上来就先怂了。
王佳芝担心穿帮,半路把欧阳赶下车,带着易太太逛街去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王佳芝陪易太太打麻将,总是输钱,积累了一点塑料情谊。
但是易先生时刻带着保镖,公众场合枪杀行不通。
黄磊的钱快花完了,马上要开学,行动快进行不下去了。
这些孩子根本不知道杀人之后要做什么
军心浮动。
像这个时候,领导可以威压——“别抱怨了!再忍耐一下!”
也可以怀柔——“还有机会,再坚持一下!”
但是善于控制他人的人,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以自残要挟。
邝裕民声称要单枪匹马去打死易先生。
要避免这种绑架,一句话就可以解决:
“去啊,不去是狗!”
但是大家都爱邝裕民,这话根本说不出口,大家只好纷纷安慰起他来,劝他不要傻。
最爱他、最被他控制的人是王佳芝,她不仅心疼他,还觉得应该帮他承担更多……
王佳芝决定去勾引易先生,做他的情人,独处时下手杀了他。
易先生打麻将给王佳芝不断喂牌,几位太太看在眼里也不好说什么。
牌桌上有很多蹊跷
一起打牌的一个牌友是雪姨
第二天,易先生约王佳芝裁衣服、吃晚饭,易先生似乎上钩了。
王佳芝拼命抛媚眼,话里话外都是寂寞空虚冷。
邝裕民这个导演,完全不及格。
王佳芝恋爱都没谈过,他让她去演一个厌倦了婚姻,准备勾引男人的女人,她怎么可能演得来!
易先生看得清清楚楚,贴上来的女人只有两种可能:要他的钱,或者要他的命,王佳芝没有重庆的背景,他觉得王佳芝可能是前者。
王佳芝觉得自己色诱易先生成功了,这时候邝裕民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麦太太”是人妻,但王佳芝还是处女,易先生一跟她睡,这事就要露馅,怎么办?
其实也好办,说麦先生不行就可以了。
几个男人算计好了:她得先跟人睡几次。
梁润生上,理由是他陪老曹去嫖过,是唯一有经验的男同学。
男同学们都站窗边抽烟去,赖秀金把这些决定告诉了王佳芝。
当年看到这里,突然就想起了《羊脂球》。
邝裕民回头看了王佳芝几次,王佳芝也看着他。
她一个规规矩矩的好学生,说不出:“不行,除非是邝裕民,不然我不干”这样的话。
这话不正确,不民族大义。
但是邝裕民回避了王佳芝的眼光,全程沉默。他在催王佳芝答应。
邝裕民是领袖,他要书写传奇,每个细节都必须考虑他的名声,如果他是一个完美安排了刺杀的人,那就是完人,如果他是一个用女朋友色诱汉奸的人,他就是一个笑话。
王佳芝被迫和不喜欢的男人发生关系,劝自己说,这是为了喜欢的人,这是为了民族大义。
她的牺牲确实换来了机会,她差一点就成功了,易先生支走了保镖和老曹,送王佳芝回了同学们租来的房子门口。
这个时候的邝裕民有枪。
两支枪,四个人,杀出去是有机会的。
一战的爆发,就是普林齐普冲出来对着汽车里的奥地利大公打了一轮子弹。
他们怕了,看见易先生没有进屋,他们就松了一口气,目送这个汉奸离开了。
王佳芝再去联系易太太,发现易先生带着妻子即将离开香港了。
这一番劳而无功——王佳芝心里最苦。
易先生这次走得急,倒不是怕了这几个大学生。
易先生的原型是大汉奸丁默邨,这个人在电影时间线的1939年被选为汪伪的常委和社会部部长——这些小孩子们的过家家,从来没有打乱他卖国事业的分毫。
血的恐慌
臊眉耷眼的话剧社开始收拾行装。这时候邝裕民的同乡老曹来了。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们不对劲。”
“慢慢看你们搞什么把戏。”
老曹看见了麦先生的大学校服,哈哈大笑。
他准备勒索这几个年轻人,以及,如果有可能的话,占占王佳芝的便宜。
“麦太太的价钱,易先生愿意给更多。”
行动失败了,“喜欢”的女孩为闹剧“牺牲”,邝裕民正憋气。
老曹居然也敢来敲诈勒索,邝裕民抄起刀就要杀他。
慌乱,手给划了一道。其他同学按住老曹,邝裕民往他肚子捅刀。
当初斩钉截铁说杀人不难,现在才明白一身血是何种感受,王佳芝被吓得立刻逃离了现场,连学校也没再去,逃回了上海,她迫不得已,要把香港的房子送给舅妈,住在舅妈家让继续读书。
这一晃就是三年,1942年的上海粮食短缺,生活非常艰难。
已经路有饿殍了
尽管已经面黄肌瘦,但王佳芝还是被同学在路上认了出来,邝裕民带着目的找上门了。
王佳芝被吓了一跳。
邝裕民告诉王佳芝,他们杀了老曹之后,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万幸重庆的人跟着老曹,所以帮他们处理了烂摊子,于是他们终于加入了情报组织,对接人是老吴。
我一直在找你。
有这样一种男人,他们觉得一个姑娘喜欢过自己,就会永远喜欢自己,无论隔了多少年,多少里,只要重逢的时候勾勾手指头,就可以重新让对方喜欢上自己。
但是这种思路对有些女孩子,真的是有效果的,比如王佳芝。
王佳芝仍然孤独——经历了那些事之后,她怎么可能和别人轻易交朋友,于是对着邝裕民,她自顾自说起了这三年来的遭遇。
这个人已经是个比较正式的小领导,对付姑娘更厉害了
王佳芝把弱点暴露得明明白白,她生活困难,没有工作也没有钱。
那邝裕民就利用得堂堂正正——那好啊,继续为组织工作,我们还是去干掉易先生,之后不就为国效力了么?
他评价了三年前任务为什么失败,也阐述了现在困境是什么,然而自始至终,没问过一句:你还好吗?
王佳芝说自己傻之后,他才话赶话说了一句:
是我的错。
这个男人啊,如此凉薄,无论男女,身边人都是他的工具,美貌痴情如王佳芝,也不过是一个比较好看的工具罢了。
按说一个坑不该跳两次,但是王佳芝真的答应了。
这个工作可以继续假扮阔太太,生活不再是问题,也不再需要受舅妈的鸟气了。
邝裕民成了王佳芝的指导者,这是新一轮精神控制的开始。
之前是话剧——你不会演戏,那我教你啊;
这次是杀人——你没杀过人,那我教你啊。
制造者和学员之间的情感会非常复杂,他对她有绝对的权威,她对他要有全部的信任。
黄药师会对梅超风动心,老顽童会和瑛姑睡觉,服从和爱,有时候感觉真的很像。
看见这段组装枪支的训练,只觉得这样容颜气质的女子,居然要拼命在邝裕民面前表现出“我对你很有用”来,真是让人心疼。
折磨的反噬
王佳芝把易先生拖上床了。
事毕,王佳芝跟易先生要了一间公寓。
有了固定的地点,动手更有把握。
易先生越来越纵容王佳芝,他在书房里烧文件,王佳芝进来了,他也没有太生气,他跟她聊刑讯逼供,逃班约会。
最后,易先生甚至派了王佳芝一个秘密任务,到一家商店去找一个髪国人送一封封好的文件。
王佳芝和邝裕民研究了半天,对这个任务不得要领。
信里只有名片
王佳芝到了法国人那里,才知道对方是上海最好的珠宝师,这是一个惊喜,易先生送了她一颗六克拉的鸽子蛋。
易先生不缺钱,更不缺女人,易太太想买颗两克拉的,他不愿意买。
王佳芝从来没有被好好宠爱过,这是一个在邝裕民那里受够了折磨的心灵,她明知道易先生是敌人,却难以遏制地迷上了这种温柔,爱上了易先生。
她知道这不对,她想要退出来,她知道自己没法忍受了。
王佳芝痛苦地哭诉着跟易先生之间的事,邝裕民甚至都帮她求情,但是上级老吴下令,不许退出来,继续潜伏。
老吴觉得王佳芝奇货可居,她居然真的觉得自己就是易先生的情妇,和之前他们组织里找的女特工完全不一样。
戒指做好了,易先生得意忘形,他脱离了往日防卫森严的路线,跟王佳芝去珠宝店取戒指了。
王佳芝提前通风报信,这是刺杀的好机会。
这时候老吴传达了组织上的命令,停止刺杀。
易先生瞒着日军弄走了一批武器,这个人可能和重庆的别的部门有一些协议,身份比较复杂。
老吴不能说太细,邝裕民是个基层执行人员,不能让他知道太多。
邝裕民自然是不忿,拍桌子跟老吴吵了起来。
他也看出来了,再不杀易先生,王佳芝可能就真的成了易先生的人了。
精神控制的第四点:他们恐惧被控制者的摆脱。
邝裕民拍桌子的时候,提了几次王佳芝的安危,但最后的目的,都是在于“我们要行动”。
王佳芝确实越来越美了;王佳芝的哭诉,也让邝裕民感受到了另外的危险,她很快就要成为易先生女人了。
得赶紧给她吃个定心丸。
邝裕民在行动之前吻了王佳芝,再一次道歉。
王佳芝责备了他:“三年前你可以……为什么不……”
王佳芝的即将失控,让邝裕民非常紧张,所以他违背了命令,在王佳芝和易先生在珠宝店的时候,安排了刺杀。
他把大家都害死了。
王佳芝戴上了鸽子蛋,看看眼前的男人。
她看着毫无防备的易先生,知道如果自己不做什么,这男人就死定了,于是突然用口型告诉他:“快走。”
没有人知道王佳芝为什么这么做,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一刻她摆脱了邝裕民,用最惨烈的方式,这一刻掌握了自己的命运,也是用最绝望的方式。
易先生鱼跃入车,刺客没有得手。
王佳芝身份暴露,和邝裕民还有同学们一起,被执行了枪决。
关于控制者
李安是个伟大的导演,而色戒也是一部伟大的电影。
看这部电影倘若纠结于激情戏的真假,那就是买椟还珠,没有欣赏出它的妙处。
李先生是认认真真地给大家拍了一部精神控制和反控制的教科书。
一起重温一下刚才我们提到的精神控制者特质:
1.一上来就说你错了;
2.贬低你的容貌或者能力;
3.专断,不跟人商量;
4.自我夸大;
5.强调自己处于道德高地;
6.对方不服从的时候,立刻情绪绑架;
7.尽量让自己成为训练者和指导者;
8.觉得对方将会脱离控制时,会铤而走险。
如果你觉得自己好像被一个人的控制了,那就对照一下这8点。
越符合,这个人就越危险。
再提醒一遍,领导、朋友、父母,都可能成为精神控制者,要有说不、争吵的勇气,吵架未必是不会处理关系的表现,但是不敢吵架、不会吵架,会很容易被人攥住,陷入危险。
希望大家都得遇良人。
请务必好好爱自己,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