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闽南人在外地碰到,为了验证对方是老乡,他们就唱一句: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
这是一句只有闽南人知道的“暗号”。
对上“暗号”,老乡两眼泪汪汪。
这首《爱拼才会赢》,是最广为人知的闽南语歌曲,也是闽南人精神的体现。
许多人第一次听这首歌,听的是齐秦的、草蜢的、任贤齐的……由此,收获了“宝岛歌王”的称号,开启了他人生的第二春。《爱拼才会赢》不仅是他的成名曲,更是他人生真实写照。叶启田1948年生人,唱《爱拼才会赢》时,他40岁。叶启田的声音辨识度高,本土性强,公司安排他在各大歌厅演出。很多歌星效仿他在歌厅唱歌,歌厅成了当时最热闹的场所。1980年,枪击事件最后判决结果出炉,叶启田以“教唆杀人”的罪名被判处七年有期徒刑。从天上掉到深渊,这一摔,让叶启田良久无法回过神来。明明“昨天”还在舞台上一呼百应,“今天”就坐在了冰冷的监狱里。他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来消化,他想:我从来不是什么幸运的人,没有什么是不可失去的。
曾经的“当红歌星”只在出狱那一天引来了众多关注,之后就没有“热度”了。
当时的唱片市场已经不是他入狱前的样子了,各大唱片公司更加重视对普通话专辑的包装,闽南语专辑的市场越来越小。1988年, 叶启田遇到了人生最重要的一首歌《爱拼才会赢》。他的人生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是不顺利的,他能走到今天,全凭这个“拼”字。叶启田是家里第三个出生的孩子,由于没有足够的营养,身体羸弱不堪。爷爷经常去妈祖庙里烧香请愿,保佑他能够顺利健康的长大。13岁那一年,他随亲人到三山戏院看歌唱会,这是他第一次在现场听歌星唱歌,十分兴奋。父亲看着叶启田坚定的眼神:家庭状况已然如此,就不能耽搁孩子去追求了。出门前父亲给了他20块,告诉他:这是家里唯一能给你的了,以后的路你还要自己想办法。
为了省钱,一路上,他每天只吃一顿,吃不饱就用免费的水充饥。这里不是满街的大明星,他也没有看到任何能够从事唱歌的工作。为了生存,他在台北的某个小市场里找了一个卖鱼卖菜的工作,暂时居住在贩仔间。每天天不亮就要去工作,挣着微薄的工资,但他并没有放弃寻找唱歌的机会。有一天,他偶遇了家乡附近的乡亲林金清先生,林先生有一个白花油宣传车,需要唱歌宣传。叶启田过上了白天唱歌,晚上卖菜的日子,虽然辛苦,但内心十分满足。有一天他拿着“歌仔册”练歌时,发现“歌仔册”印着几位歌星的联络地址。他鼓起勇气循地址找到了音乐大师郭大诚先生,对郭先生表达了自己想拜师唱歌的决心。郭先生在这个小伙身上看到了闽南人那种不服输的精神,说了一个字:好!1964年12月,叶启田收到了郭先生的电报:速上台北,再过几天进录音室。他与当时的良山、尤君、雅玲等三位年轻歌星同录了一张合集。专辑录完郭先生和金星唱片的老板商量着要给他起个艺名,思来想去,郭先生说出两个字:启田。闽南人多以种田为生,由于气候和地形因素,他们的产值十分受限。不久,他在嘉义街头的某个小店里听到了一首歌,他想:难道是《内山姑娘》?那时候,闽南语歌曲都是以苦情歌为主,男歌星的声音都是低沉沙哑的。他把郭大成先生的《内山姑娘》以及《墓仔埔也敢去》唱的充满朝气。许多人被这种特殊的唱腔吸引,《内山姑娘》成为当时台湾电台点击量最高的歌曲。在歌厅唱歌的那段时间,应该是叶启田人生中最顺利的几年。
只是那次意外入狱,让他的人生从“年少成名”,成了“大器晚成”。《爱拼才会赢》让这个40岁的男人迎来了事业真正的高峰。
那时我国正值建设的转折时期,每个人都干劲十足,这首歌是那个时代的真实写照。《爱拼才会赢》这张专辑,很轻松地创了台湾唱片销售成绩的新纪录。那一年,全台民众投票,选出十个歌手参加闽南语大歌星选拔活动。叶启田的票数遥遥领先,从此获得了“台湾歌王”的称号。直到今天,在台湾、广东、福建等地区,每个家庭里都有一位经常嘴里哼《浪子的心情》的老父亲。演艺事业上的成功,并没有让叶启田对自己的人生感到满意。
为了能够在政界有一番作为,他全面暂停了演艺事业,四处宣传演讲。本来完美的事业和家庭,因为一个不适合自己的人生理想而葬送。2005年,他重新站在舞台上,回归自己歌手的身份,出了专辑《爱你未着我祝你幸福》。夸下海口说会售卖20万,结果却以8万的成绩草草收场。专辑的销量不如意,很多人开始嘲笑他:宝岛歌王的时代已经过去。人生浮浮沉沉,到了60岁又沉了下去,但总有浮上来的那一天。
这时,台湾流传一句话,闽南语歌曲,男听萧煌奇,女听江蕙。2013年,叶启田举办了入行50周年的巡回演唱会。台下的粉丝很多都已经生出来白头发,叶启田也年近古稀。他说:一个歌手不是自己有什么利益,而是在看自己的歌曲能够带给大家什么。2017年,已经70岁的叶启田还保持着每场演唱会45首歌的工作量。友人看他好像仍然没有休息的打算,劝告他:这个年纪不用再拼啦。他不想成为每天晒晒太阳就可以的老头,他要一生都是充满朝气的少年。就像他歌里所唱:人生可比是海上的波浪,有时起有时落,好运歹运,总嘛要照起工来行。经常会传出他“去世”的消息,他还要时不时出来澄清,这听起来就很滑稽。叶启田也不恼,这些对于他来说算不上什么,这一生的大起大落太多,没有什么值得他波动的了。他不会这么悄无声息的归于土地,这不是属于叶启田的方式。命运不该如此,所以他们常说: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
在这个“贩卖焦虑”的时代,经历过风霜的老人,在用一生告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