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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浪河谷
1965年11月,美军在德浪河谷地区截获了北越正规军的无线电信号,美军第7骑兵团1营长哈尔·穆尔中校奉命前去攻击越共后方基地。
哈尔中校这个营原本编制七百多人,有3个步兵连和1个迫机炮连,受官兵陆续服役期满的影响,11月时已经减员了二百多人,这也成了威斯特摩兰日后不断要求增兵的理由。
14日早上10时,哈尔中校率1营450人在16架UH-1直升机的运输下抵达德浪河谷的两片空地,12门2吨重的105mm轻型榴弹炮已经提前运送到着陆区附近建立了炮兵火力支援阵地。
骑兵7团1营
1营的某位士兵看着风光秀美的德浪河谷,想起了自己家乡的国家公园,这份看风景的闲情马上就被北越的一个逃兵打断,据其交代,山上有3个营1600名越共士兵,正端着上好刺刀的步枪搜索降落的美国人。
实际情况是,山上有3000多越共,是美军人数的七倍,他们是越军66及33团的一部分,很多人都参加过奠边府战役。
哈尔中校立即下令各连队离开着陆区,并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派出一支6人小队侦查。没过多久,美国人就与几百越共士兵打响了遭遇战,B连2排的排长立功心切,冒进到了对手的包围圈,自己中弹阵亡,到了傍晚,全排28人只剩7个人有能力还击。
越共进攻
哈尔的1营面对三场同时进行的战斗,保卫着陆区、进攻北越部队、解救被困的2排,2营也派了1个连赶来增援,被困士兵获得了直升机空投的弹药和饮水,当夜没有发生战斗,山上的北越主力正连夜赶赴战场。
第二天一大早枪声大作,数百越军吹着口哨冲向美军,想用人海战术一举吃掉敌人,哈尔的左翼防线一度有崩溃的危险,空中观察员已经向指挥部发出了“断箭”的暗语(意指部队将要被敌人击溃)。
哈尔毕竟是参加过朝鲜战争的老兵,危急关头他冷静指挥,通过空中和炮火支援挡住了越共的猛攻,越南任何一架可用的飞机都被呼叫了过来,武装直升机发射了至少3000发火箭弹,万米高空上的B-52随时待命扫射或轰炸。
双方纠缠在一起,误炸在所难免,哈尔眼睁睁看着两枚凝固汽油弹朝他指挥所的方向飞来,最后落到25米远的战壕,把几个美国大兵炸成了火人。当天下午,被困的2排被救出,由于被敌人火力压制太久,趴在地上的几个人靠自己已经站不起来了。
战场救援
第三天早上,越共向美军阵地发起四次冲锋,但都被火炮和机枪打退,他们最后选择了撤退。三天两夜的战斗,美军着陆区外围已是尸横遍野,哈尔的1营阵亡79人,121受伤,越共则阵亡了634人。
直升机来接1营的幸存者时,哈尔中校看着地上烧得没有人形的士兵遗体,坚持最后一个离开。
1营的战斗虽然结束了,德浪河谷的交火还在继续,一天后,北越66团8营就在此伏击了美骑兵7团2营,他们吸取了上一场战斗的教训,故意打出混战的状态,甚至和美军展开了白刃战,让其空中和炮火优势无法施展。
经过16个小时的激战,425名参战的美国人阵亡155人,北越军在美军增援到来后退出了战场。双方都声称自己取得了德浪河谷战役的胜利,美军大谈第一场战斗,越共则宣传第二场。
德浪河谷战役是美国介入越南战争后,美越主力部队的第一次重大正面交锋,结果算是互有胜负,美军没有实现搜索并歼灭北越军的计划,北越也没有实现将南越分割为两段的战略目标。
这场战斗的意义不止于此,它让二战后出生的美国士兵首次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也让北越军切身体会到了美军火力的恐怖,有个士兵写了一句诗表达自己的心有余悸,“螃蟹依旧躺砧板,不知刀落待何时。”
北越军击杀一个美国人的代价是己方十个人的生命,很多人回来后都留下了心理创伤,有些严重地无法下床,拒绝洗漱。与之相对,越军也找到了和美军战斗的准则,“要近得能抓着美国人的腰带扣,如果不离得这么近,我们就会被火炮和空袭杀死。”
此役过后,哈尔中校晋升为上校,并接任第3骑兵旅旅长,1977年,他以中将军衔退役。哈尔的对手阮友安上校则晋升大校,后来更是指挥了解放西贡的战斗,在越南人民军十四位大将里排名第四。
2002年,好莱坞改编了战地记者盖洛威回忆德浪河谷战役的小说《我们曾是战士》,影星梅尔·吉布森饰演了哈尔营长。
电影中的哈尔中校(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