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一天》第3404期：他护鸟8年与盗猎者斗智斗勇，曾收到恐吓电话

源济

他护鸟8年与盗猎者斗智斗勇，曾收到恐吓电话
2019-04-21  中国人的一天

清晨3点30分，林裕嵩准时起床，这天他要和其他4名护鸟志愿者一起前往大连庄河进行破网护鸟行动，这是他今年秋季的第20次护鸟出行。

清晨6点30分，他们到达了庄河大郑镇潘店。这是今天巡护的第一站。

大连是东南亚候鸟迁徙的一条重要通道，林裕嵩2012年加入大连市环保志愿者协会护鸟小分队，在他和其他志愿者的努力下，大连的生态环境越来越好，不少候鸟成为了留鸟。而且他们还赴天津、连云港等地支援护鸟事业。

摄影/孙振芳 编辑/庞宇佳

出品/腾讯新闻 腾讯图片




村子位于山区，地势起伏不平，上空升起袅袅炊烟。林裕嵩说：“捕猎者都是在清晨早早来到山上架网，所以我们也是赶在这个时候来破网，以免鸟被挂在网上发生危险。”走在山路上，志愿者分成几路去往远处的山坡，寻找网具。

林裕嵩越过山坡，在一片黄豆地里发现了长达百米的网具，不幸的是网上有一只已经死亡的雕鸮。




林裕嵩介绍，这片网具是为了阻止野鸡破坏黄豆而设的，误伤了这只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真是太可惜了！现在黄豆已经收割了，网具如果早点撤掉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从网眼内解救出小鸟或者猛禽，剪掉它们身上网线，要特别仔细不能留下一丝一毫。鸟类羽毛下的皮肤特别细嫩，如果被残余的网线勒伤，一丁点的伤口都可能是致命的。”当天他们巡护里程461公里，拆除6片墙网，发现多只已经死亡的鸟儿，惨不忍睹。其中包括灰头绿啄木鸟2只、喜鹊17只、斑鸠2只、红角鸮7只、灵角鸮5只、雕鸮1只、雀鹰1只。




大连是东南亚候鸟迁徙的一条重要通道，途经大连的迁徙鸟能达到400余种。每年3月到5月，成鸟成群结队地聚集在这里，再飞往西伯利亚、贝加尔湖等地繁殖后代。9月到11月期间，它们又带着小鸟从北方的繁殖地飞往南方过冬，再次途经大连。

“它们成群结队而来，落地散开，根据各自习性飞往不同的繁殖地。也是在这两个季节，不法分子们砍伐树木架网捕鸟。 ”




2006年，林裕嵩加入大连市环保志愿者协会。2012年，大连市环保志愿者协会成立了护鸟小分队，林裕嵩与鸟结了缘。“当时也就十几个人，后来，不断有人加入，扩大到现在的大连护鸟志愿者团队，总人数达到几百人。”林裕嵩说。这些年，他带领志愿者们在春秋两季奔走于山林间，宣传护鸟，捣毁鸟网，解救了超过千只奄奄一息的鸟儿。




2015年秋季，一位猎手进入了志愿者的防护范围，他经常凌晨抹黑上山在高树的上端架设网具，等到天亮有鸟被挂，迅速撤离。志愿者摸准了他的规律便一早上山，鸟还没被挂住，就将网破坏，志愿者在树上挂上宣传标语并发出警告“你挂多少我拆多少”。进行了多个回合，猎手服了，最终也加入到了护鸟的行列。

由于志愿者们的护鸟行动斩断了一些偷猎者的非法利益，林裕嵩曾经接到陌生人的电话，叫他小心点。




有些偷猎者对志愿者恨之入骨，经常设置路障、绊索甚至钉子。“去年我们就被扎过脚。绊索就设在草丛里，通往鸟网的必经之路上。志愿者看到鸟挂在网上挣扎，急急忙忙奔过去，一下子被绊倒摔落到山沟里。”林裕嵩说：“这样的事，很多人都遭遇过。我经验多，所以都走在队伍最前面。”




林裕嵩戴好口罩和帽子，进行伪装，配合公安部门抓捕盗猎分子。
林裕嵩多次跟踪鸟贩子，联合公安部门进行抓获。曾多日跟踪大黑石附近山林中有鸟贩子，配合森林公安端掉窝点，救出23只鸟。




林裕嵩上树解救，一只鸟在林裕嵩身边飞过。志愿者群体义务护鸟的行为得到了蛇岛老铁山保护区管理局的大力支持。从今年开始，管理局将志愿者团体整编为14个小分队，统一调配分片行动，让巡护效率大幅提高。




经过这些年的保护，大连地区不少候鸟成为了留鸟，“棒棰岛就有鸳鸯、赤麻鸭在繁殖，以前它们都是迁徙鸟。”林裕嵩说，“候鸟成为留鸟，一方面是鸟类对环境择优选择的结果，一方面也是出于人们护鸟意识的提高。”




“大连护鸟志愿者”群体已经成了品牌，他们经常支援外地的拆网护鸟事业。2018年的春节，对于林裕嵩来说记忆深刻，当所有人都赶回家过年时，他和4名志愿者们却远赴千里之外的鄱阳湖。腊月二十九，林裕嵩来到敬老院向92岁的母亲告别。




鄱阳湖是我国最大的候鸟越冬地，每年有60余万只候鸟在此停歇。然而，这里盗猎候鸟的行为也很猖獗。

志愿者在鄱阳湖周边滩涂、草丛拆除墙网，对该区域地毯式排查清理毒饵。鄱阳湖是血吸虫疫区，可以通过皮肤以及口感染，带来致命威胁。志愿者不得不穿水鞋、水裤，戴上胶皮手套，全副武装。




他们6天巡防1000多公里路程，每天有近20公里需要步行，“早上六七点出发，晚上九十点才结束。几乎没吃过一顿正经饭，六天消耗了两箱泡面”。

志愿者将发现的盗猎情况向鄱阳县有关部门报警，引起当地公安部门重视。第二天，警方派人进入现场调查。正月初六，大连护鸟志愿者与当地护鸟组织完成交接，晚上6点多，大连一行5人乘飞机返回大连。




林裕嵩的车里装满了行囊：破网的工具，爬树的服装，还有午餐，面包饼干。

林裕嵩拍打着方向盘，“这车，不容易啊。跟着我这几年都是上山爬坡，净追着护鸟了。”前几年大家去老铁山护鸟都是雇车或搭车，每个人还得交20元车费。“我们队伍中有人为护鸟一年投入了五六千元。去年夏天我们在网络上展开护鸟募捐，募集到4万多元，是全年护鸟的重要保障。”




候鸟大规模迁徙季节，他先后20次前往庄河、老铁山等地参加破网护鸟行动。每次都在山里巡视至少四五个小时，一走就是十多公里，爬树、撕网、救鸟，为鸟类迁徙打开生命的通道。




“我以前也是个干净人，穿西装打领带。现在邋遢了，遇到受伤的鸟就往身上抱，哪儿顾得上啊。”林裕嵩说，和鸟呆得久了，他甚至学会了和鸟沟通，通过鸟不同的鸣叫来判断它的诉求。

看着他们发现大片捕鸟网那一刻的沉重和放飞被救鸟的的喜悦就知道，“护鸟”已经揉进了这些人的生活，走进了他们的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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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鸟8年：他6天巡防1000多公里 曾收到偷猎者的恐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