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出的事,案子破了后,我和一位律师朋友直接找到了刑警队长,要求查阅笔录。
笔录里写着,案发那天下午4时,刚娃子请了师父宋德虎到六里村自己租住的房子里坐坐,说有个大老板手上有阴沉木,可能想要出手。
宋德虎喝着徒弟给泡的一壶热茶,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等了10余分钟后,刚娃子就带着十八年和牛儿进来了。三个人两前一后进了屋,见面没几分钟,十八年就假装很气愤地摔了个茶杯在地上,嚷嚷说自己是刚娃子老家的亲戚,早就看不惯宋德虎克扣刚娃子的工资,仗义执言要为本家小辈出头。
宋德虎随后便失踪了,案发之后,甚至一度被警方怀疑是本案凶手。直到案发两天后,警方根据线索,派出一百多名警察在六里村二居民点拉网清查,才在一间小屋内发现了他的尸体。房间里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宋德虎双脚离地,全身都被大透明胶带一层又一层牢牢缠在一把高脚木椅子上,头上也被一塑料袋裹得严严实实。扯开塑料袋一看,人憋得一脸乌黑,早就没了气息。
大概那天宋德虎去徒弟那里,也并不太相信能立刻收到真正的阴沉木,随身只带了400元钱。可是十八年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搞大钱”。三人控制住宋德虎后,翻出他身上就这点钱,大失所望。在逼问出存折密码后,三两下就处理了宋德虎,转身急匆匆赶去了桑林坝。
“那天学校比平时放学要早一些。”讲到这里,田晨宇忽然插话说。
“嗯,葭霜被她妈妈接着,大概不到5点就回家了。”
“唉!如果那天没有放学那么早该多好……”
十八年等一伙赶到桑林坝宋德虎家中时,宋葭霜和二徒弟小曾娃在外屋,一个在写作业,一个在练习雕刻木头;葭霜的妈妈在里屋,正拿着一本书看,准备等老公回到家,就开始做晚饭了。
牛儿守在院子外面负责望风,刚娃子和十八年一前一后进了院子。刚娃子轻轻推开房门,探头进去给屋里坐着的两个人点头打了声招呼,十八年就跟着进了屋。
十八年满脸都带着笑,先是小曾娃,转身就是宋葭霜,再两大步跨进里屋,但只听得“啪”的一声杯子跌到地上碎裂的声音,葭霜的妈妈也倒在了血泊中。
杀完人,十八年径直走到外屋的窗边,一边往外看,一边把滑溜溜的刀子在窗帘上来回蹭了蹭,然后递到了刚娃子手上:“一个去补两刀,多放点血出来。然后喊牛儿也进来快点翻东西!东西找到了马上就闪。”
刚娃子接过刀,在里屋外屋来回走了一圈,斜着刀只往受害者脖子上抹,一下就被喷了满身血,脸上和脖子上都染了红。
正走到门边,刚娃子忽然听见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他以为是放风的牛儿要进来,一打开门,才发现外面站着的竟然是住楼上的房东的女儿。两人面对面看着,不由得都是一楞。
房东的女儿刚满12岁,在剑南路小学读六年级。这天她放学回家早,便下楼来找宋葭霜玩儿。见到屋里的情形,小姑娘吓得失声大喊,刚刚出声,就被马上反应过来的刚娃子一把扯进屋,手忙脚乱用刀抹了脖子。
十八年一大步跨过来,一脚把软下来的女娃身体踹到了一边,正倒在血泊里的小曾娃身上。
两个凶手伏在门后一动不动,先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再打开门两三步悄无声息跑出了院子。十八年边跑边低声喊上望风的牛儿,三人疾步一阵快走,直上了宋葭霜平时上学走的那条小路,迅速离开了桑林坝——那是十八年事先看好的一条路线,却正好被科学城十字路口安装的摄像头抓住了踪影——十八年在狱中待了太多年,他知道做事要麻利,知道完事后要灭囗,知道要戴手套不留指纹,却根本不知道逃跑时要避开已经装上红外线视频监控的路口。
灭门案发仅仅十余分钟后,大量警察就赶到了现场,在倒地的4个受害者中,就只有房东的女儿还残存一丝呼吸,但也因为失血过多,死在了送往医院急救的路上。
桑林坝灭门案,共计被害5人,其中还包括两名未成年女童。这个案子成为了绵阳市建国以来的第一刑事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