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期的《幻乐之城》里,尹正借用一段《纵横四海》的经典桥段向“哥哥”张国荣致敬,似乎一个抬眼就能把大家带回很多很多年前,我们看着那个少年风华绝代的时刻。每一个气口都贴合,每一个抬眼低眉都似乎早已被重复过千千万万遍。演出结束后导演兴奋地祝贺他时,他十分非常低调,正如之前他在《声临其境》中那样说的:“我没有什么最好,只希望所有人接的曾经有一个很帅的人在这个地球上生活过,他叫张国荣。”

世事难料,斯人已逝,但多感叹此时此地,仍有这样的少年,带着天真也认真的眼神说怀念,怀念那个曾风华绝代一世纪,倾国倾城一百年的哥哥。
看张国荣的片子,不管是悲剧还是喜剧,文艺片还是商业片,最后都很容易莫名其妙眼泪流下来,大概他就是那种,你“看着他的眼睛就会爱上他”的演员吧。
与其怀念,不如重新观赏,让我们再看一看当年的哥哥。

《纵横四海》是吴宇森最浪漫的一部电影。影片讲述了阿祖、阿占、红豆三位青梅竹马在养父的安排下盗得一幅名画,反被人设下陷阱追杀,三人失散,数年后他们在香港重聚的故事。
开篇就是一场精妙的公路盗宝戏,阿祖(周润发饰)的目标是要盗走莫迪里阿尼的《让娜·海布特画像》。阿祖后来在端详这幅画作的时候还打趣说道:“蓦然回首,小妞儿已睡歪了脖子”。

红豆(钟楚红饰)施一招美人计,将香水喷在正在搬运的名画箱子上做记号。

阿占(张国荣饰)倚着艺术桥成了街头艺术家画中的模特,顾盼神飞,见之忘俗。

三人各自完成前期考察任务,接下来就是公路夺宝大戏。阿占飞车出马在运宝车底打了个洞,阿祖再和红豆开着敞篷车分散押运人员的注意力,接着阿祖爬上汽车拿到名画,交给车底的阿占,最后自己利用滑翔伞浪漫逃脱,完美。

任务完成后还不忘幽默一下,阿占和红豆开车把周润发撇下,阿祖无奈的发出一句“祝你们春梦了无痕!”。

第二场盗宝戏是阿祖和阿占夜闯一个欧洲古堡,二人用丰富的经验和优异的身手突破各种关卡盗得名画,最后拿着一杯红酒轻松躲过红外线探测器,不过最后还是惊动了守卫受了点伤。


第三场盗宝戏从欧洲回到了香港,但却设计得最绝妙最精彩。先是三人在一个慈善舞会上巧妙配合,从博物馆长身上拿到钥匙,完成套模,然后再到藏宝库打开最先进的保险框。其中,在舞会上盗取钥匙的这个桥段,从想象力到演员的表演甚至服装、道具、音乐的选用都超级完美,放眼全世界影坛都没有能与之匹敌的作品。只可惜这样的作品再也不会有第二部了,这样的侠盗组合再也不会重现了。

电影中,周润发饰演的阿祖角色层次最为丰富,他在三人之中,如太阳一般温暖,幽默信手拈来,身手也最为不凡,意气风发,自诩江湖浪子,听闻阿占自己去盗画,他便毫不犹豫前往,帮阿占包扎好枪伤后又被法国人阻截,他让阿占先行自己垫后,最后为救阿占飞车撞击海上游艇,与敌人同归于尽。日后落魄回港,昔日爱人——钟楚红饰演的红豆已嫁给最好的兄弟。却也在心碎后马上重回笑脸,与兄弟并肩作战,最终三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在这个故事里,一开始阿占心疼阿祖不够疼红豆,红豆一心一意爱阿祖,出事后阿祖回来阿占心绪复杂没有对红豆讲,红豆知道后央求阿祖去帮阿占。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共同闯出天下,后来更是坦诚相见。世间难得者,唯有有情人。他们三人的情,在经历许多大事后,更加没有嫌隙,更加开朗坦然。我们可以料想很多狗血的可能,甚至可以套用人性的一切阴暗面,但是电影里,一点都没有。在经历过不长不短的人生后的你,不知可做到三人这般?
所以为什么说这部电影好,大概是我们都更倾向于那些我们希望的、想要的事物来追逐。三个好朋友,彼此都光明磊落,可以互相寄托身家性命,像爱人,像亲人,世间难得。有友如此,夫复何求呢?

张国荣拍这部电影的时候,本人更像是一个仗义幽默、慷慨大方的阿祖,当然还带有阿占的潇洒倜傥。
原本红豆期待的是安逸的生活,向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也表达了不再盗画、心萌退意的渴望,但阿祖阿占童心未泯,依然想过通天大盗的生活,这就种下了难以调和的矛盾种子。

阿占问阿祖对红豆的感情时,阿祖终于给出了答案:我喜欢花,不一定要摘下来闻一闻;我喜欢风,不一定让风停下来;我喜欢云,不一定就让云罩着我。我喜欢海,难道我去跳海?
阿占则认为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好好地保护她:“刹那的光辉,不代表永恒。”
此话充满了港式英雄人物的潇洒与不羁,也让观众预感到,他不会是红豆的归属了。此后在三人进行真正的收山之作时,红豆在舞会上与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分别起舞。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录像厅以燎原之势,出现在中国版的大小城镇。在昏暗、嘈杂的私密空间里,在那张肮脏的幕布上,影影绰绰地投射着来自香港的英雄主义,让生活不再污浊空气中呼吸的人们心灵一片澄明。
27年后,英雄末路,美人迟暮。
我们再也走不进那个狂热、温暖、生动、饱满的世界。

记得网上曾有人问:为什么有这么多人都喜欢张国荣?
在这样看似不那么友善的问题下,却满满都是很真切很动人的回答,其中一条是:大概是在你没经历的那个时代里,他是个不仅有颜值,还有演技,有人品,有格调,的这样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