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它们是塔吉克族人“诗言志”中的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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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画/白芳圆
- 风物君语 -
每每看到那一串串
挤在一起,肆意生长的沙棘
总会想到“生机”二字。
在新疆帕米尔高原的河谷旁
处处可见它们的身影。
它们见证并陪伴着
塔吉克人世世代代繁衍生息。
1
刺牙子可不是普通的“木头”
很久以来,
我习惯于向人询问路上遇到的植物的名字。
开始是因为无知,
后来就有了想听听他们如何回答的狡黠
——事实上也不全是狡黠,
而是通过他们的各色回答,
我拥有了一个树的国度。
我坐在驾着摩托车的塔吉克族人尕提身后,
指着塔什库尔干河边的灌木丛问:
“那是什么树?”
他偏头用眼梢扫了下那几株野生沙棘林答:“树嘛。”
抬高手,
我指着河谷村庄次第错落的圆柏、桦树问:
“那些是什么树?”
这回尕提没偏头就说:“木头。”
我差点从摩托车后座笑得跌下来。
或许在他看来,
但凡能用来做家具器物的,
全是木头,
而灌木野生沙棘林显然不在此列。
在塔什库尔干苍茫大山的围绕中,
河谷上处处相逢的野生沙棘,
它们便好似是塔吉克族人“诗言志”中的志,
见证并陪伴着塔吉克人世世代代繁衍生息。
春日渐长,
冰雪融水在河面跳跃奔腾着,
似乎在疑惑自己是怎么由冰变成水,
又为什么流淌在这里。
到了深秋,
河岸的刺牙子丛、
白杨、柳树和桦树色彩斑斓,
河水则变得清澈平缓,
它的流动如此心悦诚服,
甚至一度握住了天空的手。
然而,一场寒风之后,
河水就凝固成明亮的冰面,
雪落其上,与山顶雪峰映照。
男孩们穿着厚厚的棉衣,
或拉着爬犁子(人工雪橇),
或和父亲一起推着车,
到河边砍刺牙子回去当柴烧。
寒风吹蚀着沙地上的刺牙子,
吹出它们适合燃烧的根系。
枝冠失去支撑的刺牙子们此刻匍匐在地,
但仍活着,
任风在其中呜咽。
后来,刺牙子有了正式的名字:沙棘。
2
沙棘与麦子的合奏
风翻动着沙棘叶子,
叶子正面的绿色、背面的灰白,
与沙棘果实的橙黄和桔红交相闪烁。
这叶子背面的灰白,
是为了防止野地里漫无边际的阳光灼伤自己。
枝条上的刺,
则和很多有刺植物一样,
主要是为了对付敌害,
比如此刻正出现在河滩的我们。
为传播也好,防御也罢,
植物的刺基本都带有“自卫”性质。
但手脚麻利的塔吉克族妇人对它早已有所了解,
总能巧妙地躲开它的锋芒,
使其燃出噼啪作响的火焰。
待火焰隐进枝条的炭火中,
蹲在馕坑边的妇人手上包裹着厚厚的打馕手套,
把做好的馕贴到被柴火烧热的馕坑里,
再拿馕坑盖严严实实盖好,
最后就只要等着沙棘的柴热把馕烤得金黄。
这是河边沙棘柴草和田野麦子的合奏,
柴禾馕细咬起来,
不只可以咬出麦香,
还可以咬出烤它的柴禾的香气。
馕因为干燥,容易保存,
是塔吉克人行走路上的必备食品。
当年走进塔什库尔干
这座西部丝路重镇上的人物:
唐代高僧玄奘,东晋高僧法显,
西方探险家斯坦因、斯文·赫定,
基督教教士鄂本笃……
想必也会带上塔吉克人的馕。
只是不知远途跋涉后,
这馕还能不能咬出沙棘烤过的柴禾香。
文丨安歌
插画丨白芳圆
本文图片来源于网络
本文内容来源于《地道风物·帕米尔之心》
本文节选自书中
《野沙棘,随遇而安中繁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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