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方：不求我的孩子被世界温柔以待，但至少不能虐待

源济

陈方：不求我的孩子被世界温柔以待，但至少不能虐待 

2017-11-09 陈方 大家

连续两天，携程亲子园虐童事件持续刷屏朋友圈。几段虐童的视频，气得人浑身发抖。殴打孩子，喂孩子芥末，把消毒水往孩子眼睛和嘴巴里喷，虐童行为已经上升到新的“高度”。被虐的这些孩子均为两岁以下，他们还没学会完整准确的表达爱恨，已经被这个世界深深伤害。

最新报道称，携程亲子园三人因涉嫌虐待被监护、看护人罪已被依法刑事拘留，案件仍在进一步调查中；上海市妇联回应称“强烈谴责，密切关注进展”；携程亲子园无限期整顿，一高层引咎辞职。该事件远未结束，继续发酵，问题的根源到底在哪里？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事发亲子园曾是尊享盛誉而生的亲子园。这是由携程工会等多个部门合作开辟出 800 平米场地，在 2015 年年底开始建设的一个日常托管项目，其目的是为了解决 1 岁半至 3 岁半的员工子女在上幼儿园之前，家中无人带教的困扰。每天早上 8 点半开门，下午 6 点半前关门，提供早午餐和点心；每位孩子每月管理费 1600 元，外加 28 元 / 天的伙食费。在上海，这样的费用真心不高。

“羡慕！”“别人家的公司，一边上班一边带娃！”这曾是媒体给予携程亲子园的赞誉，携程员工也曾经以为这是无上的福利。短短几个月，这所谓的福利竟然变成了孩子们的“噩运”。

与其他被媒体曝光过的幼儿园虐童事件不同，携程亲子园不是单纯的幼儿园，而是由上海妇联深度介入的项目。据报道，携程亲子园是2017年上海市政府实事项目“公共托育服务”第一批试点项目。携程公司委托上海《现代家庭》杂志社旗下“为了孩子学苑”进行日常托管服务。上海市妇联拥有《现代家庭》杂志社100%的股权，也就是说，携程合作的是政府部门全资控股公司的幼儿园管理机构。

以往每每发生幼儿园虐童事件后，人们在表达愤怒之后，严加监管的吁求也甚为强烈。而携程亲子园虐童事件，还能不能从“监管”的视角着眼，继续鞭笞这种令人发指的恶？一层一层剥开携程亲子园的运营链条后人们发现，上海妇联本身就是携程亲子园的主要“抓手”之一，“监管”为何还会失灵？和监管缺位一样让人恐惧的，还有“垄断”和“寻租”！

携程此前曾试图开办内部托育中心，为员工解决后顾之忧，然而，亲子园仅开了一周，就被相关管理部门以缺少“行政许可”的理由紧急叫停。此后，2015年底，经上海长宁区妇联牵头，携程与上海《现代家庭》杂志社旗下“为了孩子学苑”合作，才得以继续开办。

然而，“为了孩子学苑”并不是一个具有法律意义的实体公司，其没有运营经验，更不具备幼托资质。为什么这种毫无经验的机构为什么会被携程选中，摇身一变成为试点和样板项目？据携程亲子中心方面透露，在三家竞争机构中选择“为了孩子学苑”，主要是因为上海市妇联的推荐。

“为了孩子学苑”的负责人张葆葆又是什么样的人？她的头衔已经多得让人记不住了。有关张葆葆的背景，已经被网友“掘地三尺”开挖。简单说，这是一个靠政府裙带关系，从孩子身上赚了20多年钱的人。

携程亲子园

也许很多人好奇，在上海，一个月3000多元的托费真心不算贵，别说上海，就是在我生活的城市石家庄，一个月3000元的托费也实属正常。这么低的托费，亲子园还有利润可赚吗？携程亲子园是员工的“福利”，携程方面还要补贴钱。看看“为了孩子学苑”招募老师时标注的“2000—3000”的薪水，就能想象到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专业团队”。幼儿教育与看护的成本很高，这么低水平的薪水，又如何能招聘到专业的老师和保育员？我想，携程员工在送孩子入园时不见得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但是，因为有“上海妇联”的这个背景，他们或许才消除了这方面的顾虑。妇联是什么机构，妇联是保护妇女儿童的啊？谁又能想到，在这个本应让人无比放心的地方，孩子却被如此虐待。真是莫大的讽刺。

人力成本极低，所以“为了孩子学苑”一定有利可赚，否则它也不会被上海妇联推荐去接手携程的这个项目。“公共拖育服务”项目，政府部门牵头建立规范，企业出钱，职工省心，本来是两全其美的事，为什么又会出现“虐童”恶剧？因为这其中有着可观的利润啊。那些不具备资质的机构，拼命找关系托后门挤进这个市场，他们打着“爱孩子”的口号，可分明爱的是钱，哪里是爱孩子？

试想一下，如果托儿所幼儿园的准入门槛没有那么高，情况会不会好一些？未必。需求太大，无论多差的幼儿园在“出事”之前，恐怕都有需求。那么提高办学资质呢？同样有可能导致权力的寻租与滥用，幼儿教育市场也有可能“劣币驱逐良币”。携程亲子园算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放开办学资质还是收紧资质，这到底是不是一个两难困境？无论哪种选择，都要保证这个行业能够“爱孩子甚过爱钱”，最起码的底线，“爱钱的同时，你也要爱孩子”吧。就像一些妈妈们说的，“不求我的孩子被世界温柔以待，但至少他不能被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