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被逼供者

源济

被逼供者
搜狐图片  2014-5-15

2014年5月13日，重庆市大渡口区法院开庭审理3名警察涉刑讯逼供案，法院当庭宣判，3名警察均获轻判。刑讯逼供罪，是指国家司法机关工作人员（含公检法、纪检、监察、及一切国家公职人员，总之，这里的“司法权”是 “泛司法权”）对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使用肉刑或者变相肉刑，逼取口供的行为。现实生活中冤假错案的主角，往往在事后会提到自己被刑讯逼供的经历。图为赵作海老泪纵横，他因为一起错案，被判死缓，他的命运也与刑讯逼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拳打脚踢，从抓走那天就开始打……我头上的伤，这是用枪头打的……用擀面杖一样的小棍敲我的脑袋……敲的头发晕。他们还在我头上放鞭炮。我被铐在板凳腿上……他们就把一个一个的鞭炮放在我头上，点着了，炸我的头。”据赵作海回忆，他被刑讯逼供了33天。
　　河南省商丘市柘城县老王集乡赵楼村的赵作海，1999年因被怀疑杀害同村的赵振晌，2002年商丘市中级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缓期2年执行。2010年4月30日，“被害人”赵振晌回到村中，2010年5月9日，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召开新闻发布会，认定赵作海故意杀人案系一起错案，宣告赵作海无罪。图为2010年5月12日，赵作海在其妹夫家休息。村中的村民听说赵作海出狱后，好奇的到其妹夫家打听。




图为2013年11月17日，河南省商丘市，赵作海与老伴租住在一间简陋的民房里。除过11年的冤狱，错案带给赵作海的还有65万国家赔偿和补助。但他却没有过上好日子——因钱众叛亲离，再婚娶妻却又婆媳不和，被同乡骗入传销，后投资商海血本无归，3年花掉大半赔偿金。2012年8月，当年负责审讯赵作海的5名警察被判刑，最高获刑2年。




2014年5月5日，赵作海完成了工作后，在路边抽烟休息，从2014年3月1日起，他成为河南商丘市的一名环卫工，负责清扫市中心长约150米的路段。




“我已被残忍体罚毒打了10天10夜，精神麻木，早已处于昏睡状态，且全身伤痕累累，根本无法行走站立，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能尽快的休息一会，只要能让我休息一下，无论他们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会毫不犹豫地顺应。”关于认罪，佘祥林说。
　　赵作海被称为“河南版佘祥林”，要说近年来屈打成招的冤假错案，总是避不开一个名字——佘祥林。1994年1月2日，佘妻张在玉因患精神病走失失踪，张的家人怀疑张在玉被丈夫杀害。同年4月28日，佘祥林因涉嫌杀人被批捕，后被原荆州地区中级人民法院一审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1998年9月22日第二次审判，佘祥林被判处15年有期徒刑。2005年3月28日，佘妻张在玉突然从山东回到京山（因行政区划变更，划至京山县）。4月13日，京山县人民法院经重新开庭审理，宣判佘祥林无罪。图为2005年4月13日9时，沉冤11年的佘祥林杀妻案，在湖北省京山县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开庭重审。佘祥林被当庭无罪释放。




图为2005年4月13日上午9时在湖北省京山县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开庭再审，法院当庭宣判佘祥林无罪。上午8时35分，佘祥林出现在京山法院门口，冷眼瞟了法院一眼，随即被媒体团团包围。他披露当时因不认罪被刑讯逼供了10天10夜，事件轰动全国。




图为“死而复生”的佘祥林前妻张在玉（翻拍）。




2014年4月27日，四川省遂宁市，母亲诞辰王本余到老家为母亲上坟。当日，“川版赵作海”王本余出狱，回到老家遂宁。1994年12月16日晚，因有强奸杀人嫌疑，王本余被包头市公安局东河分局民警带走。在随后的审讯中，因为刑讯逼供，王本余认罪。1996年11月，42岁的王本余因强奸杀人罪被判处死缓。在内蒙古的监狱里一蹲就是18年。北京警方2012年将真凶李彦明抓获。 经内蒙古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证实，2013年7月，内蒙古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改判王本余强奸杀人罪名不成立。随后因有包庇李彦明的情节，王本余被包头市中级人民法院以包庇罪判处有期徒刑3年。当月，王本余被释放，并获得了150万赔偿金。




2014年4月6日，四川遂宁，王本余回到四川的老宅，家徒四壁，墙上贴着的年历仍停留在1991年。




“要不是牢头逼我，是不会认罪的，（认罪材料）写的简直是‘西游记’般的神话故事！杭州警方“采用这种古老卑鄙的手段，串通牢头对我刑讯逼供，办出这种案子是浙江人民的耻辱。”张高平回忆在公安局受审时的经历对记者说。
　　图为2013年4月15日，安徽省黄山市歙县,被冤坐监10年的张高平（右）和张辉（左）叔侄俩。




图为张高平讲述在10年冤狱中的日子。2003年5月23日因涉嫌强奸案，张高平及其侄子张辉被杭州市公安局西湖区分局刑拘，同年6月28日被逮捕。2004年4月21日，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以强奸罪分别判处张辉死刑、张高平无期徒刑。2004年10月19日，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二审分别改判张辉死刑、缓期2年执行，张高平有期徒刑15年。2013年3月26日，浙江省高院依法对张辉、张高平强奸再审案公开宣判，撤销原审判决，宣告张辉、张高平无罪。




“我恨他们……我要起诉他们，尤其是那个“女神探”，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断定我们涉罪，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他们。应该按照国家的法律来办。”
　　张高平口中的那个“女神探”名叫聂海芬，是浙江省杭州市公安局预审大队大队长，坊间流传，她是杭州市政法界“三大女杀手”之一。就是这个“女神探”聂海芬，还曾多次“立功”，曾被评为浙江省“三八”红旗手、省刑侦行家、杭州市“三八”红旗手。2013年4月，浙江省政法委成立调查组，彻查聂海芬等2003年杭州“5•19”奸杀案全部司法过程中的涉案人员。




37岁的杨波涛胆子很小。村支书到看守所接他回家，他要求见“正式文件”， “要不，他们说我越狱，一枪崩了我咋办？”
　　这时，他在看守所已经呆了10年。2001年，被河南商丘警方认定为“8.16”强奸、杀人、碎尸案。2003年开始，杨波涛在看守所也被超期羁押10年，却一直未能被定罪。其间，他经历了商丘市中院3次判决极刑，河南省高院3次裁定撤销原判、发回重审。最终，商丘市检察院以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为由撤销了对他的起诉。2014年2月11日，商丘市公安局给他送来了《取保候审决定书》，在看守所里度过了10年青春的杨波涛第一次走了出来，等侯在外的父母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把他们点天灯了都不解气。”在杨波涛的上访材料中，他描述了被商丘市梁园区公安分局时任局长刘玉舟等人刑讯逼供的细节：他十几个昼夜不能睡觉，被拳打脚踢、强灌屎尿、揉捏睾丸，胡须、腋毛和阴毛全被拔光……图为超期羁押10年后，杨波涛的头发已开始稀疏并间有白发，眼镜也断了一条腿。




当执法者被“冤假错案”，警察刑逼警察，是否让人心生疑窦？李久明，河北省唐山市冀东监狱二支队政治处主任，二级警督。2002年7月12日，因一起入室杀人案受到牵连，后被捕入狱。在审讯过程中，因一些办案人员采取电击，灌矿泉水、辣椒水、芥末油，用打火机烧，长时间不让睡觉等手段，进行刑讯逼供，最终屈打成招，被唐山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2004年真凶蔡明新认罪伏法，案件得以真相大白。2005年1月，7名参与刑讯逼供的办案人员受到法律追究。图为二级警督李久明入狱前与被释放后的照片对比，头发全白。




2010年12月21日，安徽省黄山市祁门县两位民警在审案过程中，一名嫌犯死亡。此案于2011年12月8日在含山县人民法院公开审理。此起公审案因“锁门庭审”被多家媒体曝光。图为2013年4月16日，安徽马鞍山中级人民法院，二审庭审结束时，涉案警察方卫突然亮出一张A4纸大小的白纸、上书一个大大的“冤”字。




图为2012年11月30日拍摄的重庆市铁山坪森林公园内的江北民兵训练基地，是重庆打黑期间著名的“外讯”基地，很多犯罪嫌疑人在这里遭受非人的刑讯逼供，令很多犯罪嫌疑人胆寒。广东省检察院公诉一处前副处长沈丙友认为，口供被严重依赖的原因是：在刑诉法所规定的七种刑事证据中，口供的取证成本相对而言最低；而且口供在通常情况下是直接证据，能证明案情，于是就出现了“无供不定案”，甚至为了口供而不惜刑讯逼供。“只有把社会监督和体制内的约束结合起来，形成制度合力，并进一步深化刑事司法改革，才能从整体上解决刑讯逼供这一世界性难题。” 2009年8月，在吉林省辽源市举行的遏制刑讯逼供学术研讨会上，法学家们得出了一致结论。